“逃?”玉扇吓了一跳,“你的意思是,那周员外并没有休了牡丹?”这个年代,妾侍私逃那可是罪责很大的,搞不好会被怀疑是身心不洁,会被浸猪笼沉塘的。

“休?”舒荷嗤笑一声,“女人被休,在这狗屎的年代,的确很悲催,可是,也不至于半夜三更仓皇来到醉仙楼吧?”

玉扇闻言,的确有理,“那是……?”该不会真是牡丹这丫头糊涂的又做了什么傻事吧?这样一想,玉扇的整张脸都吓白了。

舒荷一耸肩,叹道,“依我看哪,八成没那么简单,只怕牡丹出来,这员外府还没知道,等人知道了,就会来醉仙楼来要人了,毕竟,牡丹无亲无故,能收留她的也就只有这里了。”

“那……究竟为什么?她要逃?”玉扇有些急了,再怎么不济,和离就是,缘何要半夜三更的逃?

“这个……”舒荷摊摊手,无奈摇摇头,“只能等她冷静下来自己说了。”

“可是,那员外府真要来要人怎么办?”玉扇一颗心顿时七上八下的,醉仙楼今日不比往日,没钱没势没后台,谁都惹不起呀。

“正好呀。”舒荷却不以为然,见玉扇紧张的神情,不禁柳眉一竖,神情之中带着几分阴冷,“敢欺负我们醉仙楼的姑娘,如此禽兽,来了直接扒皮喂狗。”

玉扇闻言,心头又是一跳,貌似这次是被舒荷眼底的暴戾吓着了。

正说着,楼下哐当一声巨响,紧接着便是花老鸨一声凄厉的哀嚎,“哎哟,我说客官,有话好好说,你们这是做什么?没看到门口的牌子么,咱醉仙楼歇业半月,现在还没开业呢,你们就这么大喇喇的闯进来,实在是太过分了。”

“过分?你们醉仙楼姑息养奸,卖给咱们的小婊子都快把我们何府给卖了,你还敢说我们过分?”一道尖锐的女声无论从声高还是气势上立刻盖过了花老鸨,让楼上的人一听,不由浑身一抖。

“这位夫人,饭可以乱吃,这话可不能乱说哦,咱醉仙楼怎么了?老实本分的开门做买卖,又有哪一点不入夫人您的眼,还是说夫人的相公也是咱们这里的客人,夫人这是特特的来寻不是的?不过,要是这样的话,花妈妈我可得说您几句了,有那个本事跑我们这里闹,还不如花点功夫管管自己的相公是正经

。”花老鸨见这一帮人是特意来找茬的,顿时神色一凛,哼,这么多年混在青楼这等鱼龙混杂之处,她也不是吃素的。“放你娘的屁!快将牡丹那贱人交出来,不然咱们衙门里见。”又一犀利女声叫嚣了起来。

楼上舒荷和玉扇听罢,相识一眼,心中意会这是那员外家的来要人了,忙推门进去找牡丹。

这边,花老鸨也已经猜到眼前的这几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们便是何员外家的女眷了,不由也冷了脸色,冷笑道,“哟,原来您几位也是姓何的那畜生的女人呐?怪不得呢,瞧各位的架势还真应了一句话呢。”

“什么?”一娇滴滴的女声问道。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花老鸨腰肢一扭,笑的脸都起了褶子,然而,很快,脸色一凛,冷声质问,“不过,今天怎么几位夫人光临这里呢?那姓何的小子呢?他躲哪儿去了?自从娶了我们牡丹,他就没来咱们醉仙楼一趟,哼,老娘就知道,他娘的何小子那就是一只白眼儿狼,哼,当年我们牡丹貌美如花,这京城里想追她的男人那多了去了,大到贵族公府小到商贾豪绅,但我们牡丹生性单纯,偏就看上了那人面兽心的小子,可谁知,嫁进你们何府,便受尽了作践呐。哎哟,我可怜的牡丹,那样一个美人儿活生生被折磨的只剩一把骨头啊。你们,你们……这些丧良心的,快,快将那姓何的畜生找来,老娘非得当面问问他,当初娶我们牡丹时,他答应过的话难道是放屁吗?风一吹什么味儿都没了?哼,可没那么容易。”

几个女人本是来要人的,可没想到花老鸨长着一张利嘴,三言两语的又是骂又是哭的直接将她们弄的一愣一愣的,竟一时间忘了如何打算。

那厢,舒荷玉扇推门进去,就见彩凤担忧的上前问,“是不是那府里头来人了?”

牡丹和彩蝶也是神色凄惶的望着她俩,不等人回答,牡丹又抹了把泪,从榻上起身,幽幽道,“罢了,她们要找的人是我,与醉仙楼不相干,我去也就罢了,何苦让她们再来作践其他姐妹?”

说罢,就要出去,彩凤忙拉住她,急道,“小姐,回不得呀,这要是回去了,你还活不活了?别说大夫人,单是那几个,有哪个是好惹的?就你这样的,那还不把你扒了皮吃肉呀?”

“我……”牡丹一急,眼泪又啪嗒啪嗒的掉个不停,让人看着好不可怜

“罢了,先说说究竟怎么回事吧。”舒荷听二人磨叽的很,便一把扯过牡丹,将她摁在椅子上坐好,柔声哄道,“牡丹姐姐,你且歇一歇,冷静一下,什么大不了的事,还有咱们醉仙楼和这帮姐妹们在呢?不怕的。”

然后,视线落到了彩凤身上,本能的,她觉得这丫头倒是有几分胆识和主见的。

“彩凤姐姐,都这个时候了,你倒是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彩凤瞅着舒荷,又瞟了眼牡丹,最终是深深一叹,道,“哎,这真是人善被人欺呀,都怪我们家小姐心太善,才惹的这些夫人如狼似的一个个咬着不放。”

一番咬牙切齿之后,彩凤终于倒出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前儿个傍晚,何员外的第九房小妾玉屏到了牡丹房中,说是牡丹手巧,想让她帮着做一套婴孩的小衣,原来,这玉屏几日前才被诊断出有了身孕,这才巴巴的各个房中去显摆了一番。

可巧,赶上晚饭时分,玉屏不走,牡丹也不好意思轰人,便一起吃了晚饭。

谁知,晚上便出了事了,只听得那边院里传来玉屏凄厉的惨叫,没一会儿便有人说是玉屏小产了,经大夫诊治,是药物所致。

这下可不得了,药物所致?那不就是有人故意下药致使玉屏小产么?

何员外当即把府里上上下下一干人等全部连夜叫到了院子,一个个审问。

最终,大家矛头竟一致的指向牡丹,原因无非一个,玉屏最后一次是出现在牡丹这里,而且还是在她这里用的晚饭,所以,定然是那那晚的饭菜出了问题。

经众人一致确认,不等牡丹叫屈,何员外便命人将牡丹锁进了柴房,打算三日后玉屏身子恢复一点后,就将牡丹沉塘血祭那胎死腹中的孩儿。

本站,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