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纤纤一愣,还没回答,就见眼前人影一闪,慕容景澜甩开了她,足尖一点,抱着舒荷轻盈掠过荆棘草丛,向林中飞奔而去。

“澜。”她大声喊了出来,撕心裂肺的声音尖锐的响在山林之间。

他就这么丢下她了?

林中危险,可是,这半山腰中,只有她孤身一人,难道就安全了吗?

还是,在他心目中,舒荷的安全比她要重要?

就像突然被人抽走了灵魂,叶纤纤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木偶似的,失神的跌坐在地。

——

耳边凉风呼啸而过,舒荷皱眉,盯着慕容景澜,“为什么要这么做?”

打死她也不会相信,这男人竟然撇开心爱的女人不管,而专程陪她进林子找人。

因为那个人是他弟弟吗?

不,这个想法连她自己都觉得可笑

慕容景澜与慕容景墨,一路上的对话都不超过十句,甚至,很难看对方一样。

如果不是因为两人同姓,同时出生皇家,任谁也不信这两人会是兄弟。

慕容景澜微微俯首,快速扫了她一眼,“他是你关心的人。”

这是原因?“那又如何?”舒荷伸手想推开他,她才不信他会有那么好心。

“别动。”一手抓住她的手,另一手紧紧的圈到了她的腰上,他沉声道,“不想快点找到他吗?还是,你对他……也不过如此而已?”

舒荷一愣,不得不说,这男人毒舌起来着实很招人厌恶。

什么叫不过如此而已?慕容景墨是她的男人,他们是要成亲的。

“好吧,去那边看看。”舒荷也不磨叽,有他帮忙,总是好的。

慕容景澜识趣的没有再说什么,倒真的很认真的帮她找人。

“你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走。”被他打横抱在怀里,她感觉很怪异,虽然,他是怕她踩到陷阱之类的。

“这边。”他没放,却突然朝另外一边奔去。

“怎么?”舒荷一惊,难道是发现墨儿了吗?

然而,慕容景澜带她落到一片灌木丛中,指了指上面被踩踏过的痕迹,“这边有人来过。”

舒荷凝眉,仔细审视这片被破坏的荆棘,突然,前方一棵树杈上挂着的雪白披风吸引了她的注意。

“是墨儿。”她惊喜的叫了起来,墨儿早上就是披了这件披风的。

不由分说,慕容景澜抱起她,带着她一路朝前飞奔而去。

果然前方不远的地方,一片草丛间,慕容景墨平躺在地上。

“墨儿。”舒荷忙扑了过去,见他头发,衣服被树枝挂的零零碎碎,有些地方还有血痕,鼻子一酸,单腿就跪到了地上,忙伸手扶他

“姐姐。”他墨色的眼睛陡然亮了一下,却因为舒荷的触碰,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怎么了?”舒荷心一揪。

慕容景澜微微蹙眉,也蹲了下来,手指在他双腿间轻轻按了按,“痛吗?”

“不,啊……”慕容景墨老实配合着,突然不知道慕容景澜按哪儿了,他一声惨叫。

舒荷忙将他上半身抱进怀里,“哪里痛?”

慕容景墨眉头皱紧,咬着唇说不出话。

慕容景澜瞧了他一眼,冷静道,“脚踝这边有点骨折,不过问题不大。”

“骨折?”舒荷立刻担心的看着慕容景墨。

“别担心,我没事,只有一点点疼而已。”慕容景墨回以虚弱的笑。

“傻瓜。”怎么可能不疼,骨折耶。

慕容景澜则看向林子的尽头,那边好像是一处断崖。

马匹受惊,他能安然无恙,也算运气好,或者——真如自己暗中查到的消息一样,他的八弟并非表面那么弱。

若是前者也就罢了,可若是后者……

是否,还要一试?

“你在看什么?这里不是久留之地,我们得快点离开,最好找个村镇落脚,墨儿的伤得找大夫。”舒荷道。

慕容景澜收回视线,道,“好。”

当即半蹲到了地上,示意慕容景墨趴到他背上。

慕容景墨眼神一闪,有些迟疑的看了看舒荷。

舒荷一耸眉,有些无奈,“我背不动你,要不,我就亲自背你了

。”

“哦。”慕容景墨黯然的垂下了眸子,在舒荷的搀扶下,哼唧唧的趴到了慕容景澜的背上,“四哥,有劳你了。”

慕容景澜眼神清冷,从鼻子里哼了声,“不客气,谁让我是你四哥。”

看他俩这样子,舒荷倒是觉得不错,能犟嘴总比相对无言来的强,这样还有一点兄弟的样子。

“你自己抱紧了。”慕容景澜又补了一句,然后,直起了身子,长臂一伸,又将舒荷捞进了怀里。

“你干嘛?”舒荷惊骇。

他该不会是想?

惊悚中,慕容景澜已经凌空踏步了,不过这副样子,还真是别扭,怀里抱着舒荷,背上背着慕容景墨。

舒荷满头黑线,仰头,慕容景澜阴沉的俊脸之后,慕容景墨正趴在他的肩头,墨色的眸子正笑意盈盈的望着她。

——

来的时候麻烦,回去的时候,倒快的很。

只是,半山坡上,除了两匹马外,叶纤纤不见了。

将两人放下之后,慕容景澜找了一圈,并没见到她的身影,最后,还是舒荷眼尖的发现,其中一匹马的尾巴上,竟然绑了一封书信。

几人忙打开一看,却有些哭笑不得。

想不到这里竟然能遇到山贼。

山贼?据说,要让他们于天黑前,送上一万银子到青云山碧云峰上,不然,叶纤纤这娘们就要留在那里当压寨夫人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呀。

越赶越赶,偏偏遇到这种狗屁的事。

不想管叶纤纤吧,可人家到底是为了请风轻羽一道出来的,这么丢下人家,很不仗义

舒荷望着慕容景澜,看他黑沉着脸,心想着,自己的女人被人掳了去要当压寨夫人,这事落在谁头上,都得气爆了。

“我答应你去救人,可是,我没银子的。”舒荷道。

慕容景澜望着她干净清秀的小脸,突然觉得有些好笑,这女人……要不要每次想的都那么与众不同?这个时候,谁会想到银子,而且,即使要交银子,也不会让她出,瞅她那样,好像,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她,是这么贪财的人吗?

“还有,现在时间还早,我们不如先把墨儿送到安全的地方,再从长计议呢?”见他不语,舒荷又道。

这时,慕容景墨挣扎起来,“不要,我没事。”

“骨折了还叫没事?何况,你这样,我们带着你也不方便呀。”舒荷哄道,“你乖乖的,等把人救出来,我们马上走。”

“可是那些人是山贼。”慕容景墨不放心道。

“是呀,我知道。”但看着慕容景墨担忧的样子,舒荷心思一转,立刻笑道,“哈哈,你该不会那些山贼又想拿我当压寨夫人吧?”

“当然了。”慕容景墨狠狠白了她一眼,亏她还笑的出来,她难道不知道自己的样子有多吸引人吗?

“傻瓜,说你傻你还不信。”舒荷蹲下身子,轻轻捏了下他的脸颊,狡黠的眨了下眼睛,“你想啊,有叶纤纤那么一个大美人,这压寨夫人的位置怎么可能轮的到我?”

不说还好,一说,慕容景墨和慕容景澜两人脸都黑了。

有叶纤纤在,她就没有优势了吗?

这笨女人。

一个美丽的花瓶,一个灵动的姑娘,是人都知道要哪一个了。

“好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下山再说。”慕容景澜将两匹马牵了过来,然后,想抱慕容景墨上马。

慕容景墨却一把推开她,双手一伸,抱住了舒荷的大腿,“姐姐,我不跟四哥坐,我要跟你坐

。”

慕容景澜脸色那个黑呀,舒荷讪笑一声,道,“四王爷骑术精湛……”

“不要嘛。”慕容景墨不等她说完,立刻摇头撒娇。

慕容景澜冷哼一声,不由分说,一把将他抱起,扔到了舒荷的马上,紧接着,自己上了另一匹马,一句话不说,策马而去。

看着那奔驰而去的背影,舒荷汗哒哒的,却听到慕容景墨咯咯咯咯的笑。

“小子,这下你满意了吧?你受伤了,我又是个路痴,要是把他们都得罪了,咱们俩别说去药王谷,就算原道返回,也是个麻烦呀。”舒荷道。

慕容景墨却不以为然,只扬了扬眉,道,“四哥天天冷着脸,跟他在一块儿,难受死人了。我喜欢姐姐。”

“那倒是真的,姐身上暖和嘛。”舒荷被他说的心里一动,翻身上了马,将慕容景墨抱在胸前。

“墨儿,坐稳了哦。”

“嗯。”慕容景墨哼了声,谁知,她刚一喊‘驾’,他竟然伶伶俐俐的一个转身,就面对着她坐了。

骏马疾驰,面对着突然映入眼帘的俊彦,舒荷吓的差点脱了缰绳。

“墨儿,你干什么?”忙稳住身子,将马速提慢了一点。

慕容景墨双手从她肋下穿过,搂在她的腰上,随后,将头枕在她肩上,紧紧的缠着道,娇声道,“墨儿冷,姐姐暖和。”

舒荷嘴角一抽,轻轻拍拍他的背,“好吧,就这样,别动了。”

“嗯。”慕容景墨乖巧的听话,不过,就算他不动,这马是动的,两人的身子因此也在马背上不住摩擦。

山脚下,慕容景澜早已侯在那里了,看到他二人这个样子下来,这脸呀——

舒荷故意别开眼去,好吧,天阴,所以,人的脸色也都不好看,情有可原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