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可是了,军营那是甚么地方啊,”柳无忧不是故意放大军营的危险,而是里面一群如狼似虎的饥渴男人,见到女人,自然会起色心,势必影响到军心的。

严春泄了气,将披风放在了椅背之上,站在院门外翘首以待。一阵秋风带过,吹起满地金灿灿的银杏叶子,看得柳无忧眼花,鼻子好像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是天佑的,她急忙走出了屋子,眼前就落下一道影子。

定睛一看,正是天佑,不过他还背着一个人——武刚。

“武刚受伤了!”

天佑说完,就背着武刚进屋了。

“严春,你快点进来,打盆温水过来,”柳无忧见愣在那里的严春,急忙叫了她一声,然后自己也跟着去了右屋。

“怎么回事?”柳无忧不安地问道,这边将天佑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后才稍稍安心一点。

“我们被发现了,”天佑撕开武刚的裤腿,露出很深的一条伤痕,已然露出白森森的骨头了。

“真的去军营了?”柳无忧不敢想象,要是天佑受了这么重的伤后自己是否还能这么淡定地问话。

天佑起身,一把抱住了柳无忧,双手紧得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面一般,“早上接到消息,说敌方将领手下的能人异士都回女真部落了,所以武刚想趁他防备最虚的时候过去,结果一到那地方才发现我们两个中计了,他们所有的人都等着我们两个自投罗网,我以为……以为要和你阴阳两隔了。”

虽然天佑说得很轻松,可是柳无忧听了之后,好像连气都喘不过来了,“好在你没事,不然的话我该怎么办?”

被柳无忧和天佑遮住,严春走进来没瞧见武刚的样子,以为他是喝醉了被天佑背回来的,可是她一看到那条血淋淋的腿之后,整个人就昏了过去,不省人事。

“先救武刚要紧,无忧,这次你又要放血了,”天佑这次没心疼柳无忧,“等救了他之后,回头我好好给你补补。”

柳无忧自然不会看着武刚受苦,她把他的伤口处理干净之后,滴了几滴血进去,然后用喂了他两滴血,希望双管齐下能让武刚好的更快一些。

等处理好武刚的伤时,柳无忧才发觉天佑有一只鞋子不见了,而他走过的地方都有一些血迹了。

天佑抬脚一看,才发现自己的脚受伤了,“许是丢在了敌营之中,我当时背着武刚,没顾得上,一点小伤,不用担心。”

柳无忧没想那么多,伸手就想咬破手指为他治伤,可是天佑没允许,“皮肉之伤不碍事,我舍不得你再流血了。”

柳无忧不肯,硬是要脱掉他血迹斑斑的袜套,天佑发觉她的双肩抖得厉害,才看到她早已泪流满面了。

“傻丫头,哭什么?”天佑长叹了一声,说道,“我这不是回来了么?”说着,就给柳无忧擦眼泪。

“你不声不响地出去,又带着伤回来,人家能不担心么,又不让人家给你治伤,到底是要怎么样啊?你说啊,你说啊,”柳无忧的小拳头不停地落在了天佑的肩膀之上,直到他闷声喊了一句后,才收手。

“你……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受伤了?”柳无忧紧张地整颗心都提起来了,双手更是要扯开天佑的衣服。

“喂,你们两个人……”武刚正朝着两人望了过来,因脚伤而痛得龇牙咧齿。

天佑正好有了脱身的机会,逃一样地拉开了柳无忧,“武刚醒了。”

柳无忧便停了手,到底是当着外人的面,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可又气恼他带着天佑深入虎穴,不由地朝他发火了,“你怎么不死啊,死了就不用天佑把你背回来。”

武刚闻言,望了一眼四周,顿时清醒过来,“天佑,你怎么把我背回家了,万一城中的探子知道了就会找上门来了。”

“我有那么笨吗?”天佑带武刚回武宅自然是因为柳无忧的精血了。

“那些人肯定会循着血迹找过来的,军营才是最安全的地方,”武刚坚持着要起身,被柳无忧一手给按了回去。

“天佑进城之后,背着你一路从屋顶过来,自然能躲过探子的追查了,你死不了就给我好生休息,最好闭嘴。”

武刚望着怒气冲冲的柳无忧,知道自己得罪了、这位大小姐了,谁让他带着她心爱的男人涉险呢,所以听完这话之后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无忧,不错么,还知道我一路走屋顶跑过来的?”天佑毫不吝啬地夸奖道,“聪明,我喜欢。”

柳无忧美眸一挑,扫了他一眼,好像在说,别以为刚刚的事情就这么算了,没完呢。

天佑故意扭头看向别处,还吹起了口哨,好像所经历的所有危险都已经烟消云散了。

到了晚上,柳无忧打了一桶水进屋,对着靠在**的天佑说道,“跑了一天,给我洗干净地再上床,不然的话,今晚给我睡地上。”

“不洗。”天佑懒洋洋地说道。

“真的不洗?”

“真的不洗!”

“不洗你就别睡**,脏死人了,”柳无忧故意扯下一床被子,天佑见她来真的,便滚进了床内,一脸不怀好意地说道,“那正好,今晚我们两个睡一个被窝。”

“那我睡地上,我才不要和你睡一个被窝呢,”柳无忧嫌弃地说道。

天佑双手枕于脑后去,翘

着二郎腿,优哉游哉地说道,“你就是睡到月亮去我也能把你拽下来,再说了,我还不愿意和你一个被窝呢,睡相丑不说,还磨牙说梦话,”说完,天佑挺身坐了起来,狡猾地眨着眼睛问道,“想不想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梦话?”

柳无忧那个郁闷啊,就是想让他冲个凉,然后自己找机会看看他后背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就扯出了她说梦话的事情呢。

“不吭声?是不想知道?”天佑自顾着笑得全身都颤抖了,“原来你柳无忧也有怕的时候啊,那真是太妙了,以后看你还敢不敢欺负我。”

柳无忧瞧天佑那副得意的样子,气得牙咬咬,踢起脚边的枕头就朝他砸了过去,“笑你妹啊笑笑笑,人家关心你怎么了,不就是想看看你背上的伤么,用得着戳我的痛脚么。”说完,感觉酸酸的,想哭。

天佑收住笑容,朝她招手,“过来。”

“不要!”柳无忧勥起来是雷劈下来也不会动摇的人。

“我再说一遍,过不过来?”天佑凝起深眸,泛着令人着迷的光彩,但是他见柳无忧依旧没有行动的样子,便翻身下床,将她拉进怀里,裹得紧紧的,“傻瓜,今天我的背被敌营上方的一盏灯给砸到了,不给你看是不想你担心。”

柳无忧到底是没忍住眼泪,打从和他在一起之后,变得极为爱哭起来,“你是我救的,这条命也是我的,没和我打招呼就是敌营已经是死罪一条了,现在还敢隐瞒军情,你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心里啊?”

见柳无忧哭得凶猛,天佑一阵手足无措,“下次一次和你说,行吗?你不是要看么,现在就给你看好不好?”

柳无忧抽抽搭搭地将眼泪都蹭在了天佑的衣襟上,发泄出来之后,所有的担心和忧虑都烟消云散了。

“这么爱哭,以后该拿你怎么办哦?”天佑怜爱地摩挲着柳无忧的后脑勺,然后听到柳无忧闷闷地说道,“还不都是你惹的,还敢笑我,老天给你几个胆子了。”

“行行行,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还不行吗?”天佑推开柳无忧,伸手点了点她的红红的鼻尖,温柔地说道,“帮我搓澡?”

柳无忧闻言,一张笑脸刹那间就红了,“不怕我动手动脚?”

“无妨,大不了提前洞房花烛夜,你知道我一直都很期待的,”天佑挑逗地勾了勾柳无忧的下巴,然后抬起她的脸说道,“惜我者,无忧也,有吾相伴,此时足矣。”

幽幽动人的情话,听得柳无忧羞涩地离开了他的怀抱,“赶紧洗澡去,一会儿我看看你的伤,是不是很严重。”

“真的不帮我搓澡?”天佑嘴角含笑,再一次发出令人心醉的诱惑。

“想得美,”柳无忧推着她去了净室,然后随手将帘子挂了下来,她感觉自己整张脸都烧起来了,天佑,果然是极品啊,单纯的时候那么可爱,睿智的时候那么迷人,唉……

“柳无忧,帮我衣裳拿一下,”天佑的声音从净室里传了出来。

“知道了,马上来,”柳无忧拿起天佑的衣服,刚迈步,感觉好像哪里不对劲,可又想不起来,等她要掀帘子的时候,才发现了问题,天佑是故意的呢。

柳无忧折了回来,朝内室大声喊道,“我已经睡觉了,你自己出来吧。”说完,连鞋子都没脱,卷进了被窝里面。

不过一会儿,天佑光着膀子从净室走了出来。

柳无忧睁开一只眼睛,差点被他身上的水珠闪到眼睛,光滑紧致的古铜色肌肤上一颗颗晶莹如珍珠的水滴慢慢地滑下来,黄金比例分割而成的身材有如造物主的宠儿,绝对的令人心旌荡漾啊。

“要看就光明正大地看,偷偷摸摸地的样子可不是你柳无忧的作风,”天佑完全没了干练地作风,伸手穿衣的每一个动作都像是故意在引诱着柳无忧。

“露出你的背,然后后退到床边,让我看看你的伤,”柳无忧一本正经地说道,其实言语之中早已经落了下风,面对美男这等身材,就是素心菩萨也会把持不住啊。

天佑大大方方地坐在了床沿上,滑下衣裳,露出半个背。

柳无忧支起身子,眯着眼睛心无旁骛地打算看个清楚,可是她怎么觉得自己的注意力都被一道道深浅不一的伤疤给吸引住了,被灯砸到的地方也只是淤青了而已。

她掀开被子,窜到了天佑的背上,伸手摸了几下,确定是疤痕之后,震惊地说不出话来,最后还是天佑催着才颤抖着红唇说道,“你……你身上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伤疤,之前我怎么都不知道。”

柳无虑帮他洗过一次澡,柳无忧确信当时没有听他提起来过,而且她因为隔着远了,所以没留意到,后来男女有别,更是没机会看到了。

天佑转身,毫不在意地笑道,“傻丫头,怕成这个样子啦?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些伤是哪里来的,那一次倒是听无虑说起过,以为是我流浪的时候不小心摔的碰的。”

“难道你都不觉得疼吗?”柳无忧心疼地问道,不敢继续看那些令她头皮发麻的伤痕。

“今天你不提,我都忘了,”天佑穿好衣服,伸手一挥,打灭了烛火,这边抱着柳无忧打算入睡。

“我衣服还没脱呢。”

“别脱了,着火了又不能灭火,那可就遭了。”

柳无忧没有懵懂到听不懂天佑话里的弦外音,一直想着天佑的身份直到沉沉睡去。

太阳晒屁股了,两人才相拥着醒了过来,一夜好睡,精神抖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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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佑,我前天说什么梦话了,”柳无忧的手正好在天佑光滑的胸膛之上,只要动一动就能惹得某人轻轻颤栗。

她是故意的!

天佑才不着她的道,下床后利索地穿起了衣裳,“我去看看武刚,你再睡一下也无妨,我不会说你是懒婆娘的。”

柳无忧看他出门的样子有些落荒而逃,感情自己刚刚是做了不该做的事情了,真是好玩,他也有这个时候,哈哈哈~

有了柳无忧的精血疗伤,武刚休息了一天居然能下地走路,谁能想象那是一道深已见骨的伤,就连武刚自己都好奇得不得了,“我明明觉得自己连路走不能走了,怎么现在好想跟没事儿一样呢。”

“贱命,非得疼死才甘心,是不是?”柳无忧开着玩笑,也不在意武刚会生她的气,两人想在身份的转变,相处更为自然和谐了。

“小妮子现在说话越来越厉害了,”武刚看向了天佑,“你也不管管她?就不怕她那天造反了?”

“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对她我还是很有法子的。”

“敢情还是我多事了,得,我才不管你们的闲事呢,”武刚无趣地说道,“明天我就可要去军营了,你们啊出去好好玩玩,银子我出。”

“我们一会儿就启程回沈家庄了,”柳无忧归心似箭,“我爹若是没回去的话,我们还得去其他地方找找,还有我大弟那里,帮我多关照一些。”

“这个不用你多少了,我一定能办到。”

考虑到这次杀了敌营的将领,但是又留下诸多问题,武刚赶着去军营部属,因此对柳无忧两人也没多加挽留,但也是送到了城门口。

到了莫邪山脚下,两人打算歇歇脚再进山,谁知听到不远处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天佑警觉地将柳无忧拉进了草丛,几十人从两人的眼前跑过。

“他们就是女真族的,可能现在在到处找杀他们将军的人,”天佑尽量压低声音,还是怕被发现,“那带头很是了不得,鼻子和狗一样灵光,要不是他我也不用背着武刚跑一路。”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等他们走远了再说,今晚我们可能要在山上度过了,害怕吗?”天佑低头问道。

柳无忧挽住他的胳膊,偎依了过去,极为安心地说道,“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两人相拥蹲守了半晌之后,才偷偷地往身后走去,此处杂草丛生,不知名的虫子四处乱蹿,两人靠着手拨开一道道的障碍才能走过去,只到再一次遇上龟岛国的忍者而停下。

天佑将柳无忧护在身后,等自己踩扁了杂草之后才让她走过来,因此当他双手鲜血淋淋的时候,柳无忧却是完完整整的。

“天佑,我们不走了,再这样下去,你会流很多血的,不如等等,等风声过了再走,好不好,”柳无忧强忍着眼泪央求道。

“不好,”天佑明朗笑道,“我好不容易弄掉武刚这个对手,要趁热打铁地将你娶了,又怕节外生技。”

“可是你……”柳无忧咬唇说不下去了,天佑不仅双手受伤了,而且身上的衣服也被撕破了好几个洞。

“我要是那么弱,以后还怎么保护你啊,放心吧,等回去了,你给我喝点血不就行了,”天佑百般安慰,这才说服了柳无忧继续绕道而行。

日落月升,洒下一片银色的光辉,借着月亮之光,两人不敢停歇,生怕遇见龟岛国和女真族的人,天佑一人极易逃脱,但是有了柳无忧这个牵挂,他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冒险的。

当寂静的黑夜来临时,整座莫邪山显得阴森可怕,时不时地传来奇怪的声音,夜风拂起,带来的是令人战栗的惊悚和不安。

“无忧,我们必须得停停,我总感觉不对劲儿,”天佑的警惕比以往高了十倍都不止,但是就算他是如此谨慎的一个人,依旧没办法找到是哪里不对劲儿。

“也好,先歇歇,”柳无忧早已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了,被天佑搀扶着去了一个只有树的山坡,那里空旷一点,所以只要有异动,就能看个清楚了。

两人靠着树相拥而眠,直到天佑摇醒了柳无忧,“快醒醒,我们要速速离去,有危险。”

“怎么了?”柳无忧所有的瞌睡虫被‘危险’二字吓没了,只见天佑满脸焦色地挟起她的手打算飞身离去时,四周立刻变得亮如白昼。

这时,四面八方涌上一圈人,有穿着夜行衣的龟岛国忍着和穿着五彩衣的女真族,他们每人都蒙面而行,挨得这么近,天佑却没发觉出危险渐渐地靠近。

“以为我们女真族这么没用,这么容易就被你们溜走了?”从人群中走去一个高瘦的男人,他留着八字胡,鼻子尖地特别突兀,所以柳无忧已经知道,这个就是之前天佑所说的狗鼻子,想不到他竟会用了迂回战术,让柳无忧和天佑成了瓮中之鳖。

“你们军营里千军万马我都不怕,就你们这群乌合之众我会害怕吗?”黑暗中,天佑的声音冷寂孤傲。

狗鼻子吸了吸鼻子,伸手一招,身边的人又朝柳无忧两人靠近了些,随后笑得阴森可怕,“就算武功盖世也难逃无路可走,你们瞧瞧身后是什么地方?”

柳无忧一转头,只见身后的一排树哗啦啦地全部掉了下去,好像身后出现了一个巨坑,被火光照得分辨不清下面到底有多深。

“天佑,”柳无忧拉了拉天佑的衣服,声音都得厉害,“他们肯定是土忍着,所以刚刚我们都没发觉这里被动

动了手脚。”

“或许我们真的掉以轻心了,”天佑脸上全是温和的笑容,他自嘲道,“看来这次我要命丧于此了,还好有你陪着,我也死而无憾了。”

“我以为你到底有多聪明呢,原来会在一个坑里摔两次,这次我绝对不会在让你一丝生还的机会,”狗鼻子声色俱厉,阴狠地不再给人一丝希望的机会,随着他一声令下,所有的火把全部熄灭。

“天佑,”柳无忧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只能叫着天佑的名字让自己安心,天佑,将她紧紧地箍在了怀里,随后整个世界犹如处于无止境的摇晃之中。

天佑一手护着柳无忧一手以一敌十,击毙十几个敌人,而不断涌上来的敌人就像汹涌的洪水猛兽一样不断地进攻,就算天佑武功非凡也渐渐落入下风,直到两人被逼到了岌岌可危的悬崖边。

狗鼻子以为这样就能抓得住天佑了,可是他鼻子行而功夫却不行,他吩咐手下退下,打算和天佑一对一决斗,可是人算不天算,即使漆黑一片,天佑依然能敏锐地发觉敌人的所在,狗鼻子的一招一式都被他一一化解直到……

哀声刹那间停了,所有的打斗在天佑将狗鼻子擒在手中而告终。

“你觉得我真会在一个坑里摔两次么?你倒是蠢得可以啊,”天佑满眼阴鸷,蓄含的冷意足以让人望而生畏,他一把抓住了狗鼻子的脖子,连求饶的机会都没给就让他魂归西天了。

“天佑,你……这里……你莫非来过?”柳无忧见狗鼻子已死,所以稍稍放心一些,便问出了自己的疑惑,天佑话里的意思明明就是自己先前已经来过这里,甚至是遇到了同样的危险。

“来过,”天佑简单回了两个字后便没有多余的解释了,他将柳无忧安置在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然后在黑暗之中徒手与那些女真族和龟岛忍者进行了一场混战。

柳无忧看不清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是她的耳朵内充斥着无数的哀声,她的鼻子闻到令人作呕的血腥之味。

天佑,你一定不能有事,柳无忧祷告着,希望这场混战尽快结束,天佑徒手一对不下数百来敌人,她生怕这难闻的血腥味中有他的气味。

不知道过了过久,柳无忧身边闪过一个身影,她以为是天佑,正要欣喜若狂要叫他的时候,嘴巴被捂住了,随后听到了甚为熟悉的语言——龟道国的语言,也就是所谓的日语。

“天……佑,”柳无忧趁着捉她的忍者说话,一口咬住了他的手,放开后立刻叫天佑,“他们打算用我威胁你,你不要管我……”

柳无忧没说完,被那个人一掌打翻在地,血腥味瞬间弥漫整个口腔,而等她正准备迎接头上的掌风时,等来的却是天佑温暖的声音,“无忧,你听得懂他们说话?”

柳无忧猛然扑进天佑的怀抱,抖如筛糠,“我懂……懂得还挺多。”

“那就好,”天佑拂着她的后脑勺安抚着她,说道,“你听听他们到底说了甚么?”

由于天佑带着柳无忧退至离悬崖边不足一步之遥的距离,这让那些龟岛国的忍者突然停止了进攻,而是对天佑叽里呱啦地说话。

柳无忧竖耳静听,然后慢慢复述下来,“景思安,你还是速速就擒吧,你是个人才,只要归顺我龟岛国,就可以享尽荣华富贵,你们帝上根本就是瞧不上你,这么多年让你驻守边疆,受尽风吹雨淋,只要你成了我们的人,金银珠宝千千万,美人千千万,一定会比现在过得舒服。”

柳无忧按捺住心中惊涛骇浪,翻译完之后,疑惑问道,“天佑,他们叫你景思安,难道你是……?”

“先别问,你替我告诉他们,就算我死也不会投降他们的,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绝无虚言。”

柳无忧瞬间恍然大悟,天佑真被柳老太爷说中了,他就是那个受伤失踪的将军,而且也是武刚崇拜的五体投地的景思安,将天佑的意思转达完之后,她抓着他的手,又问道,“你刚刚什么意思?第一次你是跳崖了对不对?”

“无忧,你听我说,”天佑微微弯身,与柳无忧平视,俊眸盛满深深的爱恋与不舍,看得柳无忧一阵心疼,虽然得知他的身份是无比的震惊,但是更加害怕他所要说的话。

“不许说,我不要听。”柳无忧蒙住耳朵,企图逃避心里猜测的一切。

“别耍孩子气,无忧,”天佑语气有些责备,“我现在不仅仅是天佑,更是关系到江山社稷的景思安,你可知道我万一被生擒的后果?”

柳无忧闻言,情急之下扬起手就给了天佑一个而耳光,“行啊,天佑,哦,不,我应该叫你景将军,你现在恢复记忆了,现在江山社稷比我重要了?你不就是想跳下去,好啊,你带着我一起跳啊,省得我被他们抓住了还不知道遭受什么耻辱呢?”

柳无忧心痛地犹如只想亲手挖开胸膛看看,那颗心是否还完整,她只想过平凡人的日子,为什么老天会把天佑送到她身边。

“无忧,我会让你安全的……”

“闭嘴,既然你无心求生就别更我说这样的话,如若你心里有我,就别抛弃我。”

“我……”天佑伸手抱住柳无忧,叹气道,“刚刚我看到这里就恢复了记忆,心里两难抉择,在我心里,你比任何事情都重要,但是我被活捉,那就会影响到整个朝廷,还有帝上的决断。”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让柳无忧心潮澎湃,他心里不是没有她,而且不知道怎么处理而已,所以她望着天佑的深眸,坚定地说道,“我没反对你维护你的忠诚,但是你不准扔下我一个人,以前你身边没有柳无忧,现在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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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天佑不甚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别啰嗦了,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要老老实实地回答我。”柳无忧觉得自己脸颊一热,有些不好意思直接问了心中的疑惑。

“你说!”

“你家里可是有佳人美眷?”

“呃?”天佑愣怔了一下,忽然笑了,“傻瓜,你刚刚不是听说了么,我长年驻守边疆,没有哪个女人愿意跟着我吃苦的。”

听着笑声,压在柳无忧心里的沉重一下子就消失了,“呆子,难怪你不知道怎么处理我和你那破事了?”

“那你教教我,怎么处理?”

环绕在两人之间的凄凉哀愁仿佛被风吹走了,天佑和柳无忧仿若无人地说话让龟岛国的人十分恼火,又开始朝两人说话了。

“天佑,他们问你,你想好了没有?”

“做他们的春秋大梦去吧。”

柳无忧一字不漏地翻译给他们听,可想而知,后果是相当的不妙啊,一大波忍者如鬼魅一样飘了过来。

“风忍者?”柳无忧大吃一惊,这些只有在漫画了看到的事情竟然发生在现实之中,“天佑,你到底有什么能耐,人家非得把你弄到手。”

“因为我知道帝上藏宝的地方,”天佑望着那些风忍者,一时之间找不到对策了,为了不让柳无忧再一次大发雷霆,这次他谨慎地问道,“无忧,你能好好活着么?”

“不能!”柳无忧知道他又在想什么了,无非就是打算以身殉国么,“你是我的人,我不允许你死,倘若你下定决心要死,那就把我带上。”

她了解天佑,他一定舍不得!

“我该拿你怎么办?”天佑轻轻抚上她的脸,好像要把她的样子看在眼里,印在心里。

“很简单,就是好好爱我,”柳无忧主动在他的双唇上狠狠地亲吻了一下,而后坚定地说道,“除非我死,否则你休想甩开我。”

天佑蓦然一笑,幸福的笑容里夹杂着苦涩,“那好,有妻如此,死而无憾。”

柳无忧与天佑并肩而站,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我第一次跳崖的时候,被一颗树挡住了,所以大难不死,我一会儿带着你一起跳下去,你什么都别想,就抱着我,直到我平稳着落为止。”

“好。”

一个‘好’字,饱含了太多,尤其是对爱人的绝对信任。

等天佑默数三声之后,两人如箭一般窜了出去,可是就算再快也快不过被称为风的忍者,只见他们射出无数道刺目的光芒,每一道都直逼天佑。

天佑护着柳无忧躲过一些,但是未能幸免,如雨一般的飞刀嗖嗖嗖地射进了天佑的背和四肢,天佑嘴里的鲜血如水一般地留在了柳无忧的脸上,她伸手一抹,才发现是血,同时,发觉他早已成了靶子。

“天佑,”柳无忧哀声呼唤道,“你说话啊,天佑。”

“无忧,对不起,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天佑有气无力地将柳无忧放在了他打算逃生的树上,双眼含笑地望着心爱的女子,柔声说道,“若有来生,我还要做你相公。”

说完,整个人朝后倒去,可是,这是一棵树,倒下去的话就会跌进无底深渊了。

柳无忧顾不得树上的湿滑,扑过去抱住了天佑的手,“抓着我,一定不能放手,你要是敢放手,就算有下辈子我都不会放过你。”

“丫头,别拉着,不然我会连你都带下去的,你活着就是替我活着,”天佑无憾地闭上了眼睛,眼角滑下两滴清泪,“和你在一起的几个月是我最幸福的日子,原本我想给你同样的幸福,可是我办不到了……”

柳无忧顿时泪如雨下,视死抓着天佑,只要还有一丝希望,她都不会放弃,可是老天并没有如她所愿,她的手都是血,就算是用尽全身力气,天佑依旧慢慢地滑出去。

“丫头,放手吧。”

“天佑,你混蛋,你说过要保护我的,不准你放弃。”

“来生……来生我一定好好保护你。”天佑合上双眼,自己放开了手,就在他放手的刹那间,柳无忧朝前扑了过去抓住了他的手臂,整个身体自然而然地被他拽了下去。

耳边生风,呼呼作响。

天佑看着柳无忧的任性是又气又爱,为保她平安,张开双手抱住了她,而柳无忧察觉他的意图,拼命地挣扎,可是天佑拼劲全身力气都未能让她得逞。

随着‘嘭’地一记声响,天佑的背重重地坠在了悬崖底上。

柳无忧觉的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震出来了,可她顾不得疼,起身查看天佑的伤势,只见他的嘴里不断地涌出鲜血,柳无忧急得用手去堵,可是终归是无济于事。

“丫头,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天佑没说完,鼻子和耳朵也开始流血了。

“别说了,你别说了,留点力气,我来救你,”柳无忧哭得跟个泪人似得,说完,就要咬手指头,打算用自己的血就天佑。

“傻丫头,不准你用血,”天佑伸手要制止,可是手抬到一半就无力地垂了下来,“我身上太多伤口了,你这么一点血根本不够用的,听话啊,好好活下去,为爷爷奶奶爹……”

“你给我闭嘴啊,”柳无忧大声地

地吼道,不想听那些撕心裂肺的话,“我要你活着,听到没有。”

“忧,你别这样,我不值得……”天佑的眼睛慢慢地合了上去,长长的睫毛重重地覆盖着,一动不动。

“天佑,你给我醒醒啊,我不准你死,你听到没有,”任由柳无忧怎么摇晃天佑都无济于事,他毫无声息地躺在那里,留下孤单的柳无忧。

“我要救你,我一定要救你,”柳无忧狠狠地抹去了眼泪和鼻涕,她是超级无敌天才柳无忧,怎么可能让自己的男人就这么死去,她的血能救人,所以她一定可以救天佑。

柳无忧先观察了地形,打算找个平坦的地方让天佑躺着舒服一点,可是四周却漆黑一片,根本没办法看清楚,只是脚底下一块方寸大的地方还隐约看得清楚是一片草地。

她扶起天佑,让他靠在自己的胸口,希望借此保留住他身体的温度,不知道过了多久,柳无忧被一道刺目的光芒照得睁开酸涩的眼睛,放眼望去,一片绿茫茫的草地延绵无边,一条清澈见地的河自由轻快的流动,只是奇怪了,它居然不会发出一点儿潺潺的水流之声。

“天佑,这里好美啊,”柳无忧恍惚地说道,好像这样的美景之前昨晚的一切都像是一场噩梦,现在醒过来了就跟没发生过一样。

天佑依旧紧闭眼睛,无法回答心存希望的柳无忧。

“你醒醒啊,天佑,我求求你了,”柳无忧喉咙一紧,眼泪从眼眶之中扑簌簌地滚落,落在天佑死灰的脸上,然后滑进他的脖子。

“血,对,喝我的血,”柳无忧看到自己衣服上身上手上全部都是干了的血迹时如被当头棒喝了一下,立刻觉醒过来了。

她伸手要咬自己的手,可是发觉每一次咬破手指都只能流出少许的血,她救天佑心切,从地上捡起一块有些尖锐锋利的石块,毫不迟疑地朝白皙的手腕割了下去。

心因为天佑的死而痛得麻木,割破手腕的那一瞬间她浑然不觉得疼,反而庆幸老天待她不薄,至少她还有救心爱之人的能力。

“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柳无忧将如注的血直接流进了天佑的嘴里,脸上绽放无比明媚的笑容,“你说过的话,你自己一定要记得,这辈子我是赖上你了,无论是你傻天佑呆天佑还是景思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