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护卫刚刚站定,闻言以后,适才说话的那名大汉腾地一下走了出来,双手抱拳道:“大人,在下刘悟能,人送绰号刘铁拳,在下最拿手的功夫是少林达摩功,正所谓‘少室正宗武之花,诸拳之王达摩拳;一招一式冲天塌,手足身步卷风沙;拳似发炮身如龙,趋避神速妖皆怕。’,在下这套炮拳出拳如炮,威力无比,在下可当场演练一番,请大人看个清楚。”

这刘悟能豹头环眼,虬髯如戟,胸口还有一撮护心毛,长得最是凶悍,犹如猛张飞一般,性情也真是直爽,说罢就脚步腾腾走到厅当中一站,陡地一声大喝,左步跨出,双手握拳,呼啸一声身形跟进,一个“金鸡独立”,干净俐落,虎虎生风。

一个起手式站定,他便一招一式地演练开来,弓步砸肘、转身掏拳、马步右劈、左劈挂、虎抱头......每出一招,刘悟能必大喝一声,声如霹雳,拳似雷霆,满眼都是他的拳影,满耳都是他的暴喝,看得人心旌摇动,神眩目驰,炮拳属火,性烈,一触即发,一点就炸,每招每式绝不拖泥带水,束身就固排,展身就发手,招式之间几乎没有一丝空隙。一套拳打下来,看得人眼花缭乱,这一套拳打完,刘悟能脸不红、气不喘,向江楚寒雄纠纠地一抱拳,便得意洋洋地回了原位。

左首第二位比刘悟能稍显精干的汉子也站起来,微笑抱拳道:“大人,在下桂安礼,最拿手的功夫是五行拳,正所谓龙、虎、豹、鹤、蛇,龙拳练神,虎拳练骨,豹拳练力,鹤拳练精,蛇拳练气,梅花盘步配七星,刚柔并济意在形。请大人指教!”

桂安礼说罢,一声虎啸,屈指如爪,于是乎,大厅中龙腾虎跃、豹跳鹤翔,灵蛇吐信,劈崩钻横,刚柔并济的五行拳便施展开来,这套拳法当真是赏心悦目,与刘悟能令人心悸的炮拳截然不同,看得一干护卫眉飞色舞,江楚寒站在那儿,脸上却很平静,既看不出赞许,也看不出轻视。

待桂安礼表演完毕,站在右首第一位的佘老蛮就站了出来。这位名叫佘老蛮的护卫练的是硬气功,什么金枪刺喉、颈弯铁棍、排木击背、掌断青砖,一套硬气功施演练起来看得人惊心动魄,江楚寒看到这里,才轻轻地点了点头,但是脸上仍然没有一点表情。

第四位护卫名叫沈云飞,沈云飞练的是鹰爪功,姿势雄健,手眼犀利,身步灵活,发力刚爆。只见他屈指如爪,抓打拿掐、翻砸锁靠、崩截拦挂,看得人目不暇接,而那腿下也是蹬弹撩踹,灵活多变。那一条身影鹞子一般漫空飞舞,如此宽敞的大厅竟似藏不下他的人影,四人之中当以此人声势最是赫目,可是令人奇怪的是,江楚寒却在此时,令人不易察地摇了摇头,原本期待的眼神渐渐黯淡下来。

沈云飞这一套鹰爪拳练到最后一招,一声鹰吠,纵身跃起,右手五指扣住房梁,左臂展开,竟在空中摆出了一个雄鹰扑食的动作,顿时搏来一个满堂彩。一名护卫兴冲冲地叫道:“大人,你看我们这‘刘桂佘沈’四位的武功很高明吧?”说罢又望向阎应元,轻蔑地说道:“你有什么真功夫,不妨也使出来啊。”

刘桂佘沈,乍听起来有点像“牛鬼蛇神”,江楚寒忽然想起了前世那一场文化运动里经常出现的那四个字,抿了抿嘴唇,还没想好怎么说话,忽然,一直安静地站在一旁的阎应元忽然冷冷地开口说话了:“花拳绣腿,也敢拿来现眼,这究竟是在演练武功,还是在走江湖卖艺?”

喝彩声戛然而止,四个护卫勃然大怒,齐齐地冲着阎应元吼道:“你要有什么真功夫,就使出来!!”

“功夫是用来杀人的,不是用来耍演的。”阎应元摇了摇头,淡淡地道:“若有人不服,尽管可以出手。”

刘悟能冲着阎应元狠狠地说道:“若是你输了,怎么办!”

“若是我输了,从哪来,便回哪去。”年轻的阎应元双手背在身后,微微一笑说道。阎应元这番架势落在旁人眼里,霎时间还真有几分武术宗师的派头。

其中一名壮实的护卫向着江楚寒冷冷地一抱拳,说道:“大人,我四人若是打赢了这位年轻的小将,大人能不能给些彩头!”

江楚寒正待说话,冷不防邱枫一阵怒喝传来:“刘悟能,不得无礼!还不快闭上你的臭嘴!”邱枫眼里爆发出一阵高喝,顿时把那名叫刘悟能的壮汉训的如同小鸡一般,立即低下了他那高傲的头,乖乖地连声大气也不敢出。

“无妨!”江楚寒微笑着淡淡地说道,“你们其中的哪一位若是赢了,从此以后月钱加倍,如何?”

做为护卫,手下有没有真功夫,自然是一试便知。但是,眼前毕竟站着的可是未来鼎鼎大名的民族英雄阎应元,对于阎应元,江楚寒自然是完全不担心会将自己的这几十名新招觅的护卫真正的打成重伤,好铁也需要淬炼,若是此时不灭一灭他们这些人的江湖气息,以后还怎么做称职的护卫?

得到江楚寒的准话以后,刘悟能大踏向前走了一步,大喝道:“这位年轻人好大的口气,那我刘悟能就来领教领教阁下的高招,接拳!”

刘悟能一声叱咤,一记“黑虎掏心”便直取阎应元的中宫,江楚寒坐在主位,堪堪被刘悟能魁梧的身子挡住,也未看见阎应元怎样出手,就听刘悟能哎呀一声叫,一个壮硕的身子已倒摔出去,“蓬”地一声撞在厅柱上,再滑落于地,震得屋顶承尘簌簌落下许多尘埃。

阎应元冷冷地道:“拳势看来威猛,可是架子拉的这么大,力都发到底了,一点不留余地,你连力出留三分的道理都不懂吗?”

“我来领教你的功夫!”

佘老蛮与刘悟能同仇敌忾,马步一蹲,双掌压至丹田,一口气刚沉下去,阎应元的拳头就到了,拳击肘撞、膝顶脚踹,如同狂风暴雨一般,打击的位置更是咽喉、脑门、颈后、下阴、小腹、丹田......无所不至,那一对钵大的拳头拳拳入肉,力重如山。

佘老蛮“哎哎”狂叫,双手乱抓乱拍,在阎应元猛烈的攻击下没有支撑多久便气散功消,一头仆倒在地,像被剁了头的公鸡,扑愣着双臂,一时头重脚轻,根本爬不起来。

阎应元拍拍双手,又道:“你的硬气功倒还像点样子,可惜没练到家,连防御都没练好,更不要说出手制人了,你这样的功夫要来何用?敌人来时,你去以身挡刀么?回去再练三五年吧。”

“呀!”

沈云飞见此情形,尖啸一声,一个大鹏展翅便向阎应元凌空扑来,十指箕指直取面门,可是他快,阎应元更快,沈云飞身子刚一腾空,阎应元一个箭步,便抢在他身形落地之前撞到了他的身边,双掌一分架开他的双爪,用右肩膀重重一扛,沈云飞便腾云驾雾地飞了回去。

阎应元不由得又淡淡地叹了口气,说道:“使的什么展翅,中看不中用的假把式,动手的时候跳来跳去根本就是找死,身形一旦腾空,便退无可退,进无可变,辗转腾挪,无从施展,你师傅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没教过你?”

练五形拳的桂安礼眼见阎应元的拳脚功夫看来平平无奇,举手投足间却打翻了自己的三个师兄弟,自知凭拳脚也难胜他,眼珠微微一转,桂安礼伸手取过搁在桌边练刺喉的缨枪,“蓬”地抖出一个碗大的枪花,便向阎应元当胸刺来。

“呛~~~~”

一道黑色的影风一般自阎应元手中划过,桂安礼还没看清楚攻势,只听“嚓”地一声短促的鸣响,阎应元手中的掌刀狠狠地劈在了桂安礼的红缨枪上,桂安礼手中的枪头叮当一声掉在地上,阎应元的掌刀在半空中划过一丝漂亮的弧线,淡淡地看着周围剩下的几名早已握紧了拳头,怒的银牙直咬的一干护卫,缓缓地道:“一起上吧。”

剩下的那几十名护卫仗着自己人高马大,以多欺少,又见自己的兄弟被人举手投足间打的毫无还手之力,早已是义愤填膺,又怎会轻易示弱,嗷嗷叫着从各个方位冲上来......

不过盏茶的功夫,大厅里便传来了一阵阵杀猪般的惨叫,和一阵阵叮叮咚咚的摔碎声。只见那几十名护卫早已嗷嗷叫着摔倒在地上,桌椅等物品顿时被砸了个稀巴烂,场上顿时一片混乱,满地的桌椅板凳,和残渣木屑,只是堪堪的不到一分钟的功夫,阎应元以一敌众,顿时打的众护卫毫无还手之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