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枫越战越勇,双眼早已被那一股愤恨之气引的失去了神智,长刀砍来躲也不躲,任凭身体上多出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邱枫也叫出一声,怒喝一声拦腰砍去,那股怪力立即将一名从背后偷袭的一名大汉拦腰砍成了两段。

邱枫的情况并不好过,全身满是伤口,只是完全凭着那一口血气强硬地支撑着,整个人浑身都成了一尊血人,殷虹的鲜血流了一地。

江楚寒已经不记得自己已经被砍了多少刀了,对方人多示众,武艺又个个高强,即便是江楚寒武功在强,双拳难敌四手,也不可能架得住那么多人的一齐攻击,一身上好的袍子已是破破烂烂,全身都是伤口,似乎江楚寒每每低吼一声,体内的那股能量就会急剧地消失一分,江楚寒只觉得整个身体越来越重,步伐也已不在像当初那样迅捷,思维逐渐变的迟缓下来......

该死的官兵......怎么还没到......我们恐怕等不到了......江楚寒浑浑噩噩地想道,双手反拳变爪,狠狠地捏住一名大汉的双手,只听咯吱一声,双手应声而断!却冷不防背后被人砍了一刀,顿时痛的江楚寒一声哀嚎,那一刀深可见骨,几乎已贯穿江楚寒的整个后背了!

一声痛呼,江楚寒软软地倒在了地上,鼻间忽然一股浓烈的恶臭传来,江楚寒努力地想要爬起来,可是却怎么爬也爬不起来,拼命地想要抬起头,可是那一股殷虹的鲜血早已蒙湿了江楚寒的双眼,眼前的视线一片血肉模糊。

“少爷!”邱枫一声惊叫,话音刚落,只听一声惨呼,腹部猛地中了一刀,那一柄利刃狠狠地刺穿了邱枫整个腹部,邱枫瞳孔急剧放大,一股剧痛袭向邱枫的脑间,邱枫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血泪模糊间,只见那汉子满脸的戾气,大喝一声,猛地抽出邱枫腹部的那柄利刃,高高地举在半空中。

邱枫忽然一声惨笑,忽然间,他那满是血污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了一股豪迈的神情,猛地用尽全身力气大吼一声:“少爷!我邱枫先走一步了!”

邱枫一声冷笑,也不管已向着自己头顶劈来的那柄朴刀,猛地扑了上去,牙齿狠狠地咬在了那名汉子的脖子上,那汉子剧痛之下猛地哀嚎一声,只觉的脖子间一阵剧烈的疼痛感袭来,在一看去,脖子已被邱枫咬下了一块厚厚的皮,邱枫满嘴的鲜血,嘿嘿冷笑着倒在地上,只是刚倒在地上,立即就被冲上来的几名大汉一阵乱刀捅成马蜂窝!

“邱枫!”江楚寒一声痛呼,血泪已止不住地流了下来,鲜血和泪水夹杂在了一起,早已分不清是血,还是泪了。

“少爷!邱枫!”眉儿一阵惊呼,那惨白的小脸上已是一片骇然,猛地迈开步伐就要冲到江楚寒身边,却被李定国一把狠狠地抓在身前,举起刀子架在眉儿的脖子上,忍着全身的剧痛,冷笑着道:“江楚寒!你可知道!世上最悲惨的事,究竟是什么么?!”

江楚寒倒在地上,满身全是伤口,殷虹的鲜血不断地渗在地上,满地的血泊!

江楚寒两眼死死地盯着李定国,一脸的杀气骇然,努力从嗓子里嘶吼着:“放开......放开她!”

李定国嘿嘿冷笑着,忽然杀气冲天,怒不可歇地吼道:“你害死了我姐姐,我要你偿命,哈哈哈!我要让你亲眼看着这个娇滴滴的小娘们死在你的眼前!让你痛不欲生地亲眼看着她死去,然后在一刀刀地割下你全身的肉,让你受尽所有的痛苦,然后死去,哈哈哈!”

李定国一阵怪笑着,山下已隐隐约约地传来一阵人声,李定国紧抿着嘴唇,板着脸,冷声道:“兄弟们,你们怕死么。”

“不怕!”经过刚才一番恶斗,活下来的那些汉子几乎已是个个带伤,表情狰狞地大吼道。

“好!不愧是我李定国的好兄弟。”李定国忽然笑了起来,“现在,我们就把这两个人杀了,然后冲下山去,和那些狗日的官军拼他个你死我活,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李定国全身浮起一股残忍的怒意,冲着眉儿猛地一举起手中的刀,就要砍下去!

“眉儿!”江楚寒痛苦地大呼一声,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爱人被杀而无能为力,世上又能有什么样的事情还比这更要悲哀的呢?

“少爷!眉儿下辈子在为你结草衔环了!”眉儿那娇小的脸上已满脸是泪,忽然,她的眼神里突然透露出一丝坚决,用尽全身的力气拼命挣开李定国的束缚,李定国这被一股猛然间爆发出的大力推的不由得猛地倒退了两步,手中的刀势微微一缓。

眉儿深深地吸了口气,最后望了一眼浑身满是鲜血的江楚寒,嘴角忽然泛起一丝苦涩的微笑,然后,只见那旁边的悬崖下,一个娇弱无助地女孩儿如同一只优美的仙鹤一般,一纵身跳下了那深不见底的悬崖......

“眉儿!!!”眉儿跳下悬崖的那一瞬间,江楚寒只觉得大脑猛地“嗡”了一声,霎那间,所有的美好都已破灭,所有的希望都已飘散,所有的......所有的一切,都在眉儿俯身跳崖时的那一瞬间,全都彻底破灭了......

“这不怪我......这不怪我,这是你自己跳下去的,不是我推你下去的......”李定国一脸震惊,呆呆地看着悬崖底部,口中不住地喃喃说着。

江楚寒猛地一声怒吼,从怀里掏出两颗手雷扔向不远处的匪徒中,趁李定国被爆炸声震得一愣的时候,用尽了全身力气,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忍住全身的剧痛,狠狠地从背后抱住李定国,江楚寒满腔的悲哀此时已完全变成了一片深深的愤怒:“我要你死!我要你给眉儿陪葬!”

江楚寒悲伤地怒喝一声,李定国大惊失色,用尽了全身力气,竟怎么挣也挣不开那围在身上如同铁箍一般的臂膀,李定国惊叫一声道:“小子,你是想找死么?”

江楚寒抬起头,看了看天,眉儿很美,天空也很蓝,一丝微风拂过了江楚寒的脸庞。只是,从今往后,这一切美好的事物,将再也不复存在了吧,江楚寒微微地想着,然后自嘲一笑,穿越来的我,终究还是个过路人啊。

江楚寒笑了笑,仿佛世间的一切生、老、病、死以与自己再无任何瓜葛,心中已存了一片绝死之念,死死地抱着正满脸惊慌的李定国,江楚寒忽然间哈哈一笑,纵身一跃,抱着李定国一起摔下了那悬崖......

“大哥!”只是在电光火石间,还没等众位未被炸碎的匪徒反应过来,江楚寒已抱着李定国跳下了那悬崖,那些个汉子登时脸上一片死灰,手中的兵器踉跄入地,泪流不止。

“大哥去了......大哥去了!!!”一个汉子双腿一软,扑腾一下跪倒在地,忍不住满腹的伤心,终于放声大哭起来,那些汉子们一个个满脸泪水横流,心如死灰,一股深深的绝望感,忽然出现在每一个汉子的的心里。

就在这时,只听远处一声弓响,一枚羽箭带着划破空气的利声狠狠地射进那名汉子的心窝!回头一看,只见旌旗招展,漫山遍野的官军疯狂地吼着持着兵器向着那群匪徒冲了过来,当先的一名大汉猛地擦了擦满脸的泪水,猛地举起兵器,大笑起来:“来吧来吧,十八年后老子还是一条好汉。”

话音刚落,两排弓弩手早已准备就绪,狠狠地一弯弓,那一只只羽箭夹带着凌厉的破风声漫天飞舞着射向那群汉子,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十几名汉子大笑着纷纷倒在地上,浑身上下插满了一只只黑色的羽箭,一个个早已被射成了刺猬。

*应天府卫的官军已经在青龙山上搜寻了整整三天了,这三天里,刘泽清是吃不下也睡不着,坐立不安,一双眼睛熬成了紫红色,深深的眼袋挂在刘泽清那张大脸上,刘泽清此时焦躁的心情已快要接近零界点了。

三天了,整整三天了,江楚寒和那个女人还没有被找到,即便是跳崖身亡,也应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可奇怪的是,除了山顶上的那一摊摊的血迹,竟然满山都找不到江楚寒的踪影!

当官兵们在山顶上发现邱枫的时候,邱枫身上被砍的皮开肉绽,一道道刀伤深可见骨,但是很幸运的时候,邱枫的鼻间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的气息。

刘泽清额头上微微冒出了些许冷汗,数千官军就在山脚下,江楚寒还能被人眼睁睁的给杀掉,若是杨柳月怪罪下来的话,自己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刘泽清忽然有些懊悔,自己为什么当初会同意江楚寒只带了几名士兵就只身上山,不管怎么样,最少也得配几十名,啊不,是几百名士兵跟上山去,才有被无险,万无一失。

现在江楚寒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恐怕是摔下悬崖以后,连尸首都摔的粉碎了吧?刘泽清无比急躁地想着,刘泽清站在山顶上向下望去,只见绵绵的云端笼罩在这高大的青龙山上,刘泽清忽然悲从中来,倘若杨小姐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的......自己那原本无比光明的前程,这下可就要彻底完蛋了!

任由刘泽清在如何粗线条,也能看的出,江楚寒和杨小姐之间,一定有着什么千丝万缕的关系。原本是打着剿匪的名义上山救人,而现在不仅人没救出来,反而纷纷身死在了这片深山中,刘泽清急得眼珠子都快跳出来了。

“我老刘怎么这么倒霉,为什么什么倒霉事都让我老刘碰上了?”刘泽清有些悲愤地想着,可是就算刘泽清再怎么后悔也已经晚了,江楚寒,他妈的真的消失了!连尸首居然都找不着!

看了看日头,已快接近酉时了,青龙山离栖霞城不过短短几十里路程,飞马赶来,也不过只有一个多时辰的时间而已,算算时间,杨柳月也该派人来询问战事了。到了那个时候,刘泽清又该拿什么去面对杨柳月的雷霆之怒?

“完了......完了......我老刘这辈子就栽在这了!”刘泽清悲从中来,忍不住想要挤出几点英雄泪,可是眨巴了半天眼睛,竟然连一滴泪水都没有挤出来,手下的士兵已经快要将这片山岭翻了个遍了,就算摔成了粉身碎骨,也总得有一滩碎肉。可是,经过满山士兵连续三天的寻找,就连江楚寒的一根头发丝都没有找到!

联想起杨柳月背后的那个人,刘泽清经不住浑身一阵颤抖,刘泽清咬了咬牙,如果这件事没有个交待,自己这辈子也就完了。想到这里,刘泽清握紧双拳,向着周围的士兵猛地一声大喝道:“继续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如果我老刘完了,你们就等着一起跟着陪葬吧!”

刘泽清的嗓门极大,那洪亮的声音传荡在整个山间,久久不能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