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惊得眉儿双手忽然一阵颤抖,手中的托盘立即滑落在地。江楚寒忽然勃然大怒,猛地一拍床榻震的巨响,犹如恼怒了的狮子冲着眉儿怒道:“说!你究竟是什么居心?你让本少爷喝下这东西,是想害死本少爷么?”

“少爷!少爷!”眉儿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喝吓的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满脸的梨花带雨,早已哭成了一团:“少爷我求求你,求求你你饶了我吧。”

江楚寒猛地从**坐了起来,脸上一片寒气,冷声问道:“让本少爷喝下这等虎狼之药,难道你就真的不知道少爷我现在的身子根本经不起这种药么?你说!你这不是想害死我,又是什么?”

见眉儿蜷缩在地上早已哭的梨花带雨,上气不接下气,江楚寒摸了摸下巴,暗暗一笑,自己不过是用上了一点点前世侦讯犯人时所使用的刑问手段,没想到这小丫头这么快就突破了心理防线,实在是出乎了江楚寒的意料之外。

看着眉儿满脸泪水的模样,江楚寒心中微微有些不忍,但这戏还得继续唱下去,只好板着脸继续说道:“眉儿,你先起来说话。”

眉儿擦了擦满脸的泪水,轻轻地站了起来:“眉儿命薄,家父本是钱庄的掌柜,惹了场不该惹的官司后倾家荡产,眉儿也被不得已卖进了府里。眉儿这辈子最大的心愿便是能让家父好好的过完这辈子,眉儿不敢多想,只请求少爷可怜可怜眉儿,要了眉儿的身子。”

话音刚落,只见眉儿腰间的彩束忽地脱落,身上的衣服轻轻地顺着眉儿的手臂滑落在地,傲人的身材此时已是坦露无遗,眉儿昂着头一脸坚毅,微微闭上眼睛,轻声说道:“请求少爷可怜可怜眉儿,不要让眉儿的尊严变得彻底的一文不值。”

江楚寒并没有转过头去,反而很仔细地打量着眉儿的身体。不得不承认,眉儿的身材发育的很好,此刻这样赤x地站在自己面前,恐怕还真的很少有男人能够把持的住。江楚寒的嘴角忽然泛起一丝微笑,这让眉儿心里忽然觉得有些屈辱。

“把衣服穿好。”江楚寒终于闭起双眼。

眉儿的脸色顿时一阵惨白,身形微微晃了几晃,拾起地上的衣服穿好后,脸上已再无一丝血色的眉儿轻轻地向江楚寒道了个福:“谢谢少爷,没有要了眉儿的身子。”然后转身便要走出去。

“回来!”江楚寒忽然一声爆喝,紧接着骂骂咧咧地说道:“你这小丫头还真是头犟驴,你现在要去干什么?寻死不成?”

眉儿转过身子,脸上的微笑无比僵硬:“眉儿哪里还有脸面活在世上?”

“笑话!”江楚寒忽然一声长笑,紧接着沉下声来,紧盯着眉儿的双眼说道:“告诉你,眉儿,不是少爷我看不上你,而是我江楚寒实在不愿再像以前一样荒**无道,生活的像一只白米蛀虫一般,只知走鹰斗狗,寻花问柳,白白过完这一辈子了!”

江楚寒这一席话震的眉儿心中猛地一跳,她呆了好半晌,才痴痴地问道:“少爷这话可是当真的么?”

江楚寒苦笑一声,说道:“你看我这样子像是在骗你么?”

这个时候,江楚寒哪敢说出自己是从四百多年后穿越过来的人?恐怕就算说出来了,眉儿这丫头也不会信,反而还认为江楚寒是诳她呢。一个身体一个灵魂,生为两世人的江楚寒怎么也不愿意去做那风花雪月的多情公子哥了。

江楚寒摸了摸鼻子,微笑道:“那参汤里含有一种叫做酸二乙胺的东西。”见眉儿一脸不解的望着自己,江楚寒连忙改口道:“这个东西......嗯!俗称就叫做药。”

江楚寒的话说的眉儿一愣一愣的,好半晌眉儿才惊疑不定地脱口说道:“少爷!你竟然懂得医理?”

医理?乍听之下江楚寒也愣住了。感情因为自己这么一说,这小丫头便以为自己懂得医术,江楚寒很清楚的记得,麦二乙胺这种东西是十九世纪一个美国人发现的化学产物,常常被人用来制作一种叫做l.d.t的药物,也就是俗称的烈性幻药,吃下去后会使人在不知不觉中迷失本性,兽欲大发,被一些不法份子专门用来毒害年轻女性,没想到在中国明代就已经出现这种东西了。

前世身为一名缉毒特警,常年奋战在缉毒第一线,这种药品接触的何止百次,所以江楚寒准备喝下参汤时一刹那间闻到的一股异味时,瞬间就判断出了,这正是那种被后世叫做麦二乙胺的化学药物,至于在明代叫什么名字,江楚寒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

而眼前,眉儿竟然误认为自己懂得医理,这让江楚寒又好气又好笑,敢情从前那不学无术的江家少爷从阴间地狱里走了一遭,回来后本性大变,一时半会让眉儿无法接受。

但若是江楚寒不承认自己懂得医理,那么刚才所说出的推断也就不能被成立,自己又不能说出实情,否则就算江楚寒真说了实话,眉儿也绝不会信的。

于是江楚寒只好苦笑一番,揉揉鼻子,腆着脸说道:“这个医书么,从前倒是看过一些。比如《本草纲目》什么的。”

话一出口,江楚寒才猛然想起,《本草纲目》是四五十年前的神医李时珍走南闯北,学那上古时期的神农尝百草,费尽一生心力攥写而成的一本医药名著,这个时代估计还没有出版发行呢。

但见眉儿一脸痴痴的望着自己,似是一副不懂的样子,江楚寒只好厚着脸皮腆着脸嘿嘿一笑,不好意思改口,估计现在在眉儿心目中,自己这个江大少爷的形象一下提高了不少吧。

“没想到少爷竟然真的懂得医道。”眉儿一脸惊讶地说道:“眉儿本来还认为少爷是个......”说到这里,眉儿忽然脸色大变,一双粉嫩的小手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惊疑不定地望着江楚寒。

江楚寒淡淡一笑说道:“认为我只会喝酒嫖娼,不务正业,并且不光你一个人这样认为,所有知道我的人都这样认为,对吗?”

看着眉儿惊疑不定的神情,江楚寒笑了笑:“眉儿,你要记住,从今往后,我江楚寒都绝不会再是以前的那个江家少爷了,从前的那个江家少爷已经死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则是一个全新的江楚寒。我绝不会再像以前一样生活了,绝对不会。”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已让眉儿彻底的拜服在了江楚寒的眼前,看着眉儿激动的神情,江楚寒笑了笑。不知以这样的方式说出自己是穿越而来的两世人,眉儿会不会想得明白。

打发走了眉儿,江楚寒又一次陷入了深深的思考里。打开电脑,查找了一些关于明末的资料,发现自己现在正处在风云变幻的明朝崇桢七年,整个中华民族历史上唯一的皇帝自缢就将发生在十年以后,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满清入关还没有发生,明未期间最为著名的李自成起义也还没有成气候......

江楚寒清楚的记得前世在网上看过一本小说,作者在小说中有根有据地说主角常智光在万历年间,就已经把大明的内忧外患清除了,并提前一万年在华厦国土上建立了主的一人一票的票制度,原来是骗人的,害得我还花了几十块钱购买阅读币天天追着看呢。不过,这一切也让江楚寒深深感到,自己还有机会改变这段历史。

自己现在穿越成为了一名身着锦服的大少爷,但虽着锦袍,实为布衣,毫无功名,当不了官,自己这只蝴蝶凭什么扇动风暴,又凭什么改变这整个天下的走势呢?

江楚寒想的有些头痛,虽然自己身为穿越者,清晰的知道这未来几年天下风云大势的急剧变幻,事实上,江楚寒却并没有义务挑起这么大的重担,大不了到时候携着眉儿远居海外某座岛上,江楚寒大可在海外衣食无忧过着混吃等死的生活,幸福的过完一生,然后就此逝去。

但是,既然江楚寒来到了这个朝代,身为中华民族子孙的江楚寒就不能坐视不理,让江楚寒眼睁睁的看着历史上那一幕幕的悲剧重演,江楚寒是绝对无法做到的!

既然想不到怎样才可以改变这未来几年的风云大势,那就先不想了吧。至于眼前,江楚寒也能隐约的猜到究竟是谁让眉儿给自己下烈性**的,眉儿自己是绝不会这样做的,但是想不通的是,那个人为什么要这样做,江楚寒仔细地搜索了脑海中的记忆也没有想通,索性就算了。只要那个人不再想方设法的使出些下流的手段暗害自己,江楚寒便也就不想再去追查这件事了。因为江楚寒从来都不是一个记恨心很强的人,得饶人处且饶人,这是江楚寒一直以来的处事规律。

*既然决定了要好好生活在这个朝代,江楚寒索性让眉儿从杂物间捧来一本本满是蜘蛛网灰尘的书,好不容易一本本清理干净以后,江楚寒小心翼翼地翻开一本《礼记》,然后直接傻眼了。

这本《礼记》是宋体字的刻本,宋体字是南宋秦桧所创,在笔画上,仍然保持了中国书法的本质特征,在与唐楷颜体比较时,更清楚,如点、捺、撇及转折处的顿挫处理,对书法运笔进行了高度的艺术化概括,乃是正本汉字,可繁体字为多。

而眼前这本《礼记》却不由得让江楚寒头大如斗,原来那秦淮公子竟然是有半数字不认识的半文盲,这让从二十一世纪的本科生穿越来到明朝的江楚寒不禁抑郁无比。看来想要在这个朝代里读书考取一届功名,难上加难了。若要读书还得先请先生从识字学起,江楚寒不禁汗颜。

随手将《礼记》丢在一边,江楚寒闭上眼想了想,似乎自己所会的也不过只有《三字经》的一小部分,以及其余的一些唐诗宋词什么的,而在这个文风盛行的朝代,不能出口成诗的读书人简直不敢称自己读过书,江楚寒这样的更加不敢在外人面前称自己读过书。

想到这里,江楚寒无奈地认识到,读书这一途,现在看来自己是走不通了。

既然读书这一途已走不通,江楚寒便吩咐江独流搬来这几年的账本,查一查自己现在究竟多有钱。既然读书走不通,那么做生意不知又如何呢?江楚寒清楚的知道,在两百年以前的明朝开国之初时,有一个叫做沈万山的大财主横空出世,出巨资帮助明太祖朱元璋打下了一片大大的江山。既然江楚寒穿越成为了一名有钱人家的大少爷,说不定将来便能够效仿沈万山,改变那一场历史的浩劫。

当江独流命下人从帐房里搬来那一本本堆的像小山一般高的账本时,江楚寒还清楚的记得江独流毕恭毕敬的脸上隐藏着的那一抹深深的嘲讽,感觉江独流认为自己还是以前那个不学无术的大少爷么?

江楚寒笑了笑,只是让下人们将账本随意搁置在地上,并没有对江独流的态度进行深究,他要用事实证明。

现在江楚寒的头比初看《礼记》时更大了,翻开账本后,江楚寒无奈的发现,自己竟然看不懂这古代的记账方式。

明朝时,人们使用的是通用的“三脚帐”,即通常所说的三帐,草流,流水簿,总清簿。对来去和收付,入和出进行分类记载。本是很简单的流水记账方式,可是让江楚寒头疼的是,这些账本上的文字,他依旧看不懂。

江楚寒这时才真的开始头痛起来,江大少爷不学无术,只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竟然连文字都看不懂几个,这在当时文风盛行的明未,简直就是一个出类拔萃的异类。

*阴暗的阳光透进了屋子里,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正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椅子上正坐着的江府大管家江独流正慢条斯理的喝着茶。六姨奶奶娇瑶一脸冷笑地望着眼前跪着的少女,冰冷的眼神里丝毫没有任何的怜悯,反而充斥着一股浓浓的火焰和恨意。

房间里静的吓人,只能听见江独流那慢条斯理的喝茶声,那少女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江独流咽下喉中的茶汁,闭上眼仔细品了品舌尖残留的香味,过了半晌,江独流终于睁开眼睛,对一旁的娇瑶淡淡地说道:“果然是好茶,谷雨前采摘的君山毛尖果然名不虚传啊,入口甘甜,毫无一般茶叶的苦涩感,三两银子一两的茶,值了。”

娇瑶那妖冶的脸上划出一丝冷笑,冷笑着说道:“怎么处置这个骚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