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枫眼神急剧放大,嘴巴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什么,可刚一看向江楚寒,只见江楚寒的怒气已到达了顶点,只是正强自压着那一股冲天的怒火,邱枫叹了口气,只听江楚寒那冷的如同寒冬般的声音传来:“不换,眉儿的性命有危险,即使换了,眉儿的性命也还是有危险。我为鱼肉,人为刀俎,哼!”

邱枫点了点头,迈开大步冲出江府大门,一纵身跃上马背,火急火燎地向着栖霞城县衙的方向寻求帮助了。

江楚寒转身走进了书房,令人将江府副主事李东阳立刻喊回江府。不多时,得到消息的李东阳坐着马车火急火燎地从铺子里赶了回来,还不等李东阳行礼答话,只听江楚寒沉声道:“李先生,劳烦准备一下我江府名下所有店铺地契,我要拿去救眉儿。”

李东阳惊骇地抬起头来,一脸惊讶地望着眼前这个面白如玉的公子,惊疑不定地道:“少爷!你真的要拿店铺换眉儿小姐?那伙人就算拿了地契,也不会放过眉儿小姐的一条性命的啊!”

“我知道。”江楚寒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一脸沉静地道:“若不用这些东西将他们引出来,又怎么能够救的了眉儿?”

呆了半晌,李东阳叹了声:“罢了,听天由命,只希望那伙贼人不要伤了眉儿小姐的性命,些许黄白之物又算的了什么。”

李东阳微驼的背此刻似乎显得更加的驼了,年纪似乎一下子苍老了不少,只听江楚寒缓缓地声音传进李东阳的耳朵里,惊的李东阳一阵心惊肉跳:“若救不出眉儿,我江楚寒便枉为此生。就算豁上了我江楚寒这一条性命,我也要将眉儿救出来。”

邱枫火急火燎地赶向栖霞城县衙,守卫的三班衙役早已对这位江府护院首领无比熟悉了,一路自然是畅通无阻,邱枫急急茫茫径直入内,只是一声简单的传报,邱枫便轻而易举地见到了这位栖霞城真正的话事人,苏县令的夫人杨柳月。

邱枫隐隐也清楚一些,眼前这位绝代佳人跟自己家那位风流少爷似乎也有些说不清,扯不断的关系,当下邱枫不敢马虎,以草民见上官的大礼向杨柳月跪地一拜,仔仔细细地说清了来龙去脉,杨柳月那张娇小的脸上霎时间因为惊骇而变得一片惨白,聪明如杨柳月又怎会猜不出,这一切全都是徐文广所为!

徐文广,天地会十二长老(长老又称香主)中的‘龙长老’,杨柳月即使手段高超,能力出众,手眼通天,终究不过是一女流之辈,又怎么逃得出徐文广的掌心?

杨柳月恨,恨自己身为女儿身,极力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即使当初为了自己能够象男儿一样执掌朝政,不顾一切下嫁给了苏毅这么个懦弱无能的胖老头子,那时的杨柳月,心如止水,早将自己一生的幸福置之度外了。

可是,造化弄人,聪明如杨柳月,竟然在某一天夜里,被胆大通天,犹如恶魔般的徐文广,下药蒙翻了!

那一夜,杨柳月自己也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记得当自己醒来以后,看见浑身**的徐文广躺在身边,杨柳月就连想杀了徐文广的心都有了!

可是最后,杨柳月还是没有下手,一个人蹲在阴暗无人的小角落里独自伤心地大哭起来。恨,杨柳月只恨自己的那位无能相公,竟然对这一切视若无睹!竟然还能与徐文广把酒高歌,亲如兄弟!

我杨柳月,就只是你们男人的一具玩物么!

杨柳月咬了咬牙,只恨自己当初昏了头,陷进了徐文广精心设下的圈套中,加之与自己的相公又毫无情义,面和心不合,甚至还与苏毅之间互相有些暗生嫌隙。当杨柳月猛然醒悟过来后,早已对徐文广的所作所为痛恨的牙都痒痒,可那时的杨柳月又怎么能逃得出徐文广的手掌心了?

嫁鸡随鸡,就算是爹爹,也管不了那些私房里的事情啊。

于是,伤心失望,无助痛苦的杨柳月,找到了江楚寒,她要用江楚寒来报复这一切。但是令杨柳月吃惊的是,江楚寒,竟然对自己的诱惑毫不动心。自此以后,杨柳月便于江楚寒之间一直保持着那一股无比微妙的关系,这一切,却都被有心人看在了眼里。

眼下,邱枫急急忙忙地跑来向自己求助,杨柳月便意识到,了断与徐文广那段孽缘的时候,到了!

这段孽缘,终究还是要由自己亲手去砍断!只是,身上的伤可以愈合,心里的伤,又如何可以愈合的了?

杨柳月巧手一挥,重重地一掌拍在桌上,那张美丽的俏脸上杀气逼人,立即将熊文灿传唤进来,持自己的名刺立即前往应天府,立即宣调应天府卫两千精兵,想来以爹爹的威信,应天府卫的都指挥使孙传庭及诸位卫所将军,必然不敢不听命令。

杨柳月心中已有计较,如若对方不肯放人,则两千精兵齐齐出动,立即扫平整个青龙山!

如若放了人,哼!杨柳月俏脸上浮现一股骇人的杀气,就算是放了人,我也要扫平整个青龙山!

徐文广,就用你项上的那颗人头,来祭奠我那失去的清白!

刚打发走邱枫和熊文灿,一个无比肥胖的老男人忽然走了进来,看着一脸杀气的杨柳月,苏毅微微笑了笑,道:“怎么,这就要派兵杀你那位相好了?”

“说话干净些。”杨柳月脸色变了又变,压低了嗓音怒道:“当初看见我被人如此对待,你竟然还能视若无睹,你......你还究竟是不是男人?”

“你又何曾把我当成过你的相公?”苏毅那巨大的身形映入杨柳月的眼帘,只见苏毅悠悠地说道:“而且,我也不能给你做为女人所应有的快乐,那件事这对你来说,难道不是一件好事?”

啪!只听一声脆响,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苏毅的脸上,一只五指印赫然出现在苏毅那张肥胖的老脸上,杨柳月颤抖着身子,嘶声道:“无耻!你无耻!”

“无不无耻,自有天知道。”苏毅摸了摸脸,淡淡的表情上看不出一丝怒火。

“哼。”杨柳月忽然冷笑起来:“你还是不是个人了?你背下里做的那些丧尽天良的肮脏事,我从没有向外透露过半个字,哼,只要说出去,你就等着身败名裂吧。”

“你敢!”苏毅忽然间大怒起来,一把将杨柳月推倒在地,一边解着裤带,不住地怒吼道:“你说我无能!我便偏偏能给你看!”

杨柳月也不管正趴在自己身上疯狂的苏毅,一脸的冷笑,那股冰冷笑意一直凉到了骨子里。终于,苏毅终于怒吼一声,软弱无力地坐了起来,瘫在地上,死死地看着了冲着自己冷笑的杨柳月。

杨柳月也从地上坐了起来,冷笑着讽刺道:“你不是说你能么?你怎么能不起来了?”顿了顿,杨柳月那柔媚的脸上忽然浮现一丝春花般灿烂的笑意:“你以前死去的那位发妻怪不得当初会跟着人跑了,最后在私奔的路上跌死在河里还得由你去捞起来。因为,你根本就不是男人!”

一道清泪忽然从杨柳月的脸庞划过:“你若是对我好一些,你若是当初我被徐文广那个狗贼玷污时表现的像一名男人替我杀了那狗贼,我杨柳月又怎会因为你不举而对你心生怨恨!!嫁鸡随鸡,你我虽无情分,但我杨柳月就真的是那种不知羞耻的女人么?”

苏毅慢慢地站了起来,一摇一晃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半晌,院子里猛地传来了苏毅的哀吼,杨柳月擦了擦眼泪站了起来,走到门口,冲着半跪在地上一脸颓丧的苏毅轻轻地唤了一声:“一夜夫妻百日恩,我杨柳月绝不是薄情寡义之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如果......如果你不再干那些丧尽天良的事,我便依然还是你的夫人,也绝不会将那些事说出去。”

苏毅一脸痛苦地跪在地上,半晌,他缓缓地扭过头,那一张肥胖的大脸上忽然露出一股无比狠毒的恶笑:“就算你没想过离开我,可是,我却已不再需要你这位夫人了!嘿嘿,嘿嘿嘿!!!”

苏毅忽然爆发出一股无比残忍的笑声,他努力地爬起来,一边发出那股刺耳的恶笑,一边跌跌撞撞地跑出了院子。

杨柳月身子忽然一软,猛地跌倒在地,终于再也忍不住那满心的痛苦,绝望地大哭起来。

*荒凉的野外间,正疾驰着一只全副武装的千人队伍,在阳光的闪烁下,金灿灿的铠甲在阳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发亮。

这是一只军队!是应天府卫所往栖霞城派去的一只军队!

应天府府台丘瑜接到杨柳月手令时,正搂着一名歌妓饮酒作乐,赏花弄月,好不自在,当府里的衙差急急忙忙的冲进这满园春色的院落中时,丘瑜的一只大手已然攀上了那名歌姬的胸口了。

当丘瑜见到杨柳月的亲笔信和名刺时,惊得浑身猛地一颤,打开被火漆烤浇的严严实实的信笺仔仔细细地看了看后,当下不敢怠慢,立即大开中门请进从栖霞城远赴而来的熊文灿,大笔一挥写成一份宣调令,急命手下心腹赶去应天府都指挥司。应天府都指挥使孙传庭统管江淮兵马,当接到丘瑜大人的宣调令时,立即赶赴正在训练的军营,急调两千兵甲,命手下大将刘泽清立即开赴栖霞城,帮助杨柳月“剿匪”。

这只军队已经全速行进了两个时辰了,熊文灿早已赶在应天府卫的军队开赴前,就骑着马急冲冲的赶回栖霞城向杨柳月报信。应天与栖霞之间,快马大约需要将近一个多时辰的时间,熊文灿一路上快马加鞭,不到一个时辰就赶到了应天府。眼下,刘泽清身披一身金甲骑在马上,令手下士兵全速赶路,务必要在天黑前赶到栖霞城!

刘泽清本是扬州卫守将,早前几个月被上司孙传庭调到应天来帮忙训练兵士。

刘泽清此时的心早已无比沸腾,应天府乃是内陆,治下繁荣,比起别的州府,百姓还算安居乐业,平时没有仗打,刘泽清的心早被挠的像是要烧起来似得,在这个年代,没有仗打的将军,就等于升不了官。而刘泽清已经在这个位置上呆了已有整整六年了!

刘泽清舔了舔嘴唇,一股兴奋的感觉油然而生,据从栖霞城赶来报信的熊文灿所带来的消息,那伙匪徒正聚集在栖霞城东南的青龙山上。一伙匪徒而已,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五百士兵足以破敌,看我刘泽清如何大破这群匪徒,在孙将军的功劳簿上狠狠地记上他一笔!刘泽清暗暗地想道。

又看了看身边的士兵,清一色的步兵装扮,大明缺马,不能与北国的鞑靼和后金国蛮人相比,然而明朝士兵最善守城战,若是能在一只军队中装备马匹,那足以称的上是精锐之师了,看着身边正全速疾行的士兵,刘泽清不由的莞尔一笑,步兵正适合在山林地带作战,此战,必胜!

想到这里,刘泽清忽然一阵大吼:“快点!再快点!天黑以前,务必要赶到栖霞城下!”刘泽清一勒马缰,**那匹黑色的骏马顿时一声嘶鸣,一跃而起,在这无比灿烂的阳光下飞驰着向着栖霞城的方向疾奔了过去。

ps:百度百科丘瑜,明宜城(今湖北宜城)人。字民忠。天启五年进士。选为庶吉士;后升为检讨,掌修国史。崇祯时,任詹事府的少詹事。李自成攻占襄阳后,他上书思宗,请求择才吏,停催征等六事。召为礼部左、右侍郎。力劝恩宗守住关中,以便召集诸将镇压农民起义军。当时许多朝臣主张催促明将孙传庭出关,他力持异议。祟祯十七年(1644年),以本官兼东阁大学士。李自成攻克北京后,自缢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