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栖霞城的人都知道江楚寒要成亲了,而那位美娇娘,则是江府原先服饰六姨奶娇瑶的丫头,现为江府大管事的十五岁小丫头顾眉儿!

一个花花大少,一个曾战遍栖霞城所有青坊的传奇人物,一个曾是栖霞城所有男人的梦想和骄傲的江楚寒,竟然,竟然忽然间要成亲了,所有得知这个消息的人,也不禁一阵惊呼!

江楚寒成亲,本当是在一片欢庆声中与眉儿喜结良缘,从此执手同赴天涯。令人不想的是,这几日来,不知道多少垂青于江楚寒的姐们儿暗中垂泪哭成了泪儿儿,真是几多欢喜几多愁。

江楚寒成亲的消息一传出,就如同一颗炸弹般炸响了整个栖霞城,这几天以来,江府上上下下的都快忙坏了,紧张地筹备着江楚寒和眉儿的喜事,送礼贺词的都快把江府的门槛迈破了,认识的不认识的,有求的无求的,都纷纷从栖霞城四面八方感向了江府,就连官府也送来了贺礼,一副苏大人亲自执笔写的字,和杨柳月相赠的一对玉蟾蜍,此物一出,更引来众人的一阵心惊,连官府都赶来送礼了,那还有不赶紧巴结的道理?

要知道,江府在栖霞城当地算是一名不折不扣的大户,名下良田千倾,酒楼铺子林立,若是能成功与江府合作,自然也能沾到不少的油水。

因为避嫌的原因,眉儿也早已不住在江府里,回到了前番给老父买的小院子里居住,江楚寒专程派了十几名护院武夫专程守护在眉儿居住的四周,以防有人对眉儿不测。江楚寒已不希望眉儿再受哪怕一点的伤害了,所以在派遣武夫时,特意嘱咐邱枫,务必要小心谨慎,万万不能让眉儿受到哪怕半点的惊吓!

眉儿晚上居住在自己的小院子里,白天依然还会去江府的商铺里视察一番,江楚寒没有同意眉儿不再担任江府主事,反而哈哈一笑,冲着眉儿的小脸猛地亲了一小口,温柔地道:“你就快要成为我的新娘子了,等到成过亲以后,你就是江家名正言顺的女主人了,身为女主人,当然还得继续管着咱们自己家的产业了,不是么?”

江楚寒的一句话,说的眉儿小脸通红,一脸幸福地跑开了。当消息传出后,江府所有的佃户下人,纷纷追着眉儿不住地讨好着一口一个地叫着少奶奶,也有人暗自庆幸,早先一步讨好了眉儿这个江府未来的女主人,否则等到现在木已成舟,再来讨好眉儿,岂不是太迟了?

江楚寒和眉儿的喜事,就定在了十月初八,不过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要办喜事了,江府里所有的下人忙得不乐亦乎,就连李东阳也亲自上阵,帮忙施办着各种大事小事,这样一来,江楚寒反而成为了最闲的人了。

这几天最高兴的,应该就数邱枫了,邱枫出自市井,本来是一名游手好闲的市井无赖,自幼就喜欢习武,练就了一身的好武艺,却经常与人打架斗殴,后被江府看中,成为了江府的护院首领。可以说,邱枫是看着眉儿和江楚寒如何走到一起的,邱枫为人有一股子江湖豪气,江楚寒大婚,自然是兴高采烈,整日脸上都挂着一幅欢喜的笑容,只怕牙都要笑歪掉了。

“不知道少爷和眉儿小姐大婚以后,会生几个娃娃呢?”邱枫此刻正躺在一堆草垛上,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美美地想着,“唔!少爷那么勇猛,眉儿小股又那么大,估计生十个八个的不是什么问题。只是不知道少爷那么勇猛的一个人,眉儿小姐那么脆弱的身子能不能经受的住少爷的猛烈攻击哩?”

想着想着,邱枫便往男事的方面想去了,想到精彩处,不由得嘿嘿一笑,满脸恶笑地闭上了眼睛。就在这时,冷不防听见耳畔传来一个声音:“邱护院,又有人送来了贺礼。”

“喔?”一听又有人送来了贺礼,邱枫立即精神一振,按照江府的规矩,下人们收来的贺礼,都须转由邱枫保管,再由邱枫呈交江楚寒,一见那下人手里捧着一只巨大的黑色木盒,邱枫立即眉开眼笑,口中不住地道:“好大一份,这次又不知是哪家送来的贺礼?”

“不知道。”那下人摇了摇头,“就放在大门外,喏,这还有张纸条呢,说是送给江少爷作为新婚贺礼。”

“这年头还有人送礼不报名讳的?”邱枫一把接住那沉甸甸的木盒,奇怪地摇摇头道:“送礼都不报名讳,那还不白送了?”

邱枫一边摇头叹息,一边抱着木盒就要往里走去。忽然,一股奇怪的味道传入邱枫的鼻子里,只在霎那间,邱枫瞳孔急剧放大,急忙打开盒子,只见一颗血淋淋的人头赫然入眼,引的邱枫的心猛地急剧跳动,细细的汗珠顺着邱枫的脊背不自觉的流了下来,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那赫然就是江独流的人头!

顿了顿心神,邱枫满眼的眼神霎时间变的凌厉无比,抱着怀中那只血淋淋的人头,猛地转向早已在一旁惊骇的呆若木鸡的那名下人,猛然狠声道:“记住,这件事绝不可再向别人提起!否则老子就要了你的小命!”

那名下人望着那触目惊心的人头惊惧地点点头,因为害怕,全身早已抖成了一团,一点点的**正顺着那名仆人的**一滴滴的流出。邱枫再也不管他,小心翼翼地盖好盒子,望了望四下无人,这才紧张地抱住木盒,急忙忙地就向着江楚寒书房的方向奔去。

*此时江楚寒正坐在书房里,仔仔细细地看着一条条送来的贺信,大多都是些祝福之词,也有一些酸儒亲自挥豪书写了一篇无比酸气的贺词,大多都是些祝贺早生贵子,百年好合的诗词,明末的江南商业繁荣,手工业无比发达,民间文风之气也丝毫不逊于唐代,如侯方域、冒辟疆、钱谦益、方以智、余澹心等人,皆是明末的文墨大豪,民间文风盛行,丝毫不亚于唐朝。

而眼下,江楚寒正一条条地捡取着桌上摆放着密密麻麻的贺信,一股幸福的感觉正悄悄划过江楚寒的心房。跟着李东阳这位栖霞城第一的大才子学了两个多月的生字。现在的江楚寒已大多可以看得懂明代的一些文字了。

江楚寒随手捡取了几篇贺词,庆贺江楚寒新婚的贺礼却悄然摆在一旁,江楚寒很喜欢看贺词,这也是江楚寒身为两世人以来的第一次婚礼,这种幸福的感觉,是绝对无法于外人道哉的。

与心爱的心上人喜结连理,永生永世在一起,即使风雨来袭也携手同行,顶风而上,从眉儿以新娘子的身份正式踏入江府的那一刻起,江楚寒就是她的天,就是她的地,就是她的生命,就是她的一切。而眉儿,也将成为江楚寒整个人生中的一部分,此生此世,携手同行,君不负卿,卿不负君。

江楚寒满足地放下贺词,满脑子的都是眉儿那一颦一笑的模样,只是,十五岁的女孩儿家从此以后就将以主母的身份正式成为江楚寒的新婚妻子,着实是有些早了,江楚寒心中微微地想着。

事实上在古代,十五岁嫁为人妇并不是很罕见,相反的是,古代的女孩儿家大多在十四五岁就已许配了人家,挑起了传承香火,相夫教子的重任。江楚寒来自前世,十五岁的女孩儿家此刻恐怕还只是在上初中的年纪,江楚寒又微微地叹息一声,只是眉儿从鬼门关里来回走了这么一遭,也无形中让江楚寒的想法多多少少有了些改变,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生命无常,人生短短数十年,也许这一刻眼前的人儿正冲着你甜甜的微笑,下一刻,也许就会突然间离你而去。

请把握每一天的时光,如果可以快乐,那么就请尽情地欢笑。

江楚寒想的有些出神,好半晌,江楚寒忽然摇了摇头,嘴角挂起了一丝苦笑的意味:“想那么多做什么,如果可以快乐,那么就珍惜每一天的时光吧。”江楚寒如是想着。

随手又拿起一封贺信,江楚寒满脸微笑地打开贺笺,只见一行无比清秀的落款忽然落入江楚寒的眼中:“忽闻郎君不日即婚,妾在此仅以信寄思,附诗一首贺喜:

瑟瑟西风净远天,江山如意镜中悬。不知何处烟波叟,日出呼儿泛钓船。”

“这是谁?”看到这首诗,江楚寒立即觉得有些头大如斗,看来又是从前惹下某一桩风流孽债,听闻自己即将大婚的消息,写了封信就打上门来了。

江楚寒苦笑着摇摇头,以前惹下的那一桩桩的风流孽债还真是麻烦,不知道眉儿会不会因为自己以前惹下过那么多风流孽债而大吃干醋,心里对自己的从前过往有些隔阂呢?

就在江楚寒放下那封贺信,江楚寒的全身忽然一阵急剧的颤抖,一道道过往划过江楚寒的脑间,惊得江楚寒全身不由的寒毛直竖,一身的鸡皮疙瘩起了满地!这封贺信,正是江楚寒想也不敢想,见也不敢见,即使是她那清秀的名字江楚寒也绝对不会念起,长期以来在他那潜意识里一直想要回避,一直要想抹除,却怎么也抹不去的那个长相无比秀丽,宛如荷塘里的一朵莲花,出落的无比清新的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已经深深地烙进了江楚寒的脑海里,就连晚上睡觉时,江楚寒也绝对不敢梦见,那个女人,就犹如江楚寒心中的一根刺,怎么拔也拔不掉,怎么抹也抹不去,只要稍稍触碰,那颗看似坚强的心就会被扎的无比疼痛!

江楚寒深吸了一口气,迎上了那封贺信的落款处,只见那略带些许清香的纸上书写着的那一行娟秀清新的蝇头小楷,却又触目精心三个大字:李香君!

江楚寒猛地深吸一口冷气,眼睛忽然爆发出一阵凌厉的精光,这女子,正是全栖霞城最有名、最当红、所有男人做梦也想着一亲芳泽、几个月前曾让江少爷得马上风战死在她那温婉如玉的绣塌上、那个让江楚寒想也不敢想,见也不敢见的、只是听一下名字也会如芒在背的......

李香君!!!

江楚寒深深地吸了口气,李香君,一个温柔如水的女子,一个拥有秦淮人士特有的风情和优雅的女子,一个琴棋书画皆佳的女子,一个出淤泥而不染,浊清莲而不妖的女子,就宛如仙宫里的翩翩仙子一般,让人不由得屏足了呼吸,仰望着这名寒宫之中的绝妙佳人。

江楚寒永远也忘不掉那日的情景,那一日,她轻解罗裳,露出粉嫩的双肩,露出那绝妙风情的双臀,那一日,她甘心拜服,解开怀抱,如痴如醉地吻着江楚寒,江楚寒只觉得心都要跳出来了。

这,真是一桩风流孽债啊。然而,江楚寒与李香君背后的故事,又有几人能知?

既然是个谜,就让它永远成为一个谜团罢了,从此以后桥归桥,路归路,终究是天涯两厢人。江楚寒深深地叹了口气,眼下自己即将大婚,还是不想这些的好。

深深地叹了口气,江楚寒的心早已飞往了别处,想的很远,很远......

ps:百度百科李香君,秦淮河畔媚香楼里的名妓,又是一个诗书琴画歌舞样样精通的角儿。因为养母李贞丽仗义豪爽又知风雅,所以媚香楼的客人多半是些文人雅士和正直忠耿之臣。舞低杨柳楼心月,歌罢桃花扇底风。在那些暖暖软软的香风中,居然还是熏出一身硬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