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信!我洪承畴死也不信!”洪承畴猛地发出一声咆哮:“满大街都是我的兵,我洪承畴依然还是五省总督!哈哈哈,江楚寒,你想糊弄住本官?我倒要出去瞧瞧,我知道,你是想诈我,逼我就范,哈哈哈,我洪承畴才没有那么傻呢!”

洪承畴说完以后,大袖一甩,猛地沉下脸色,径直就向外走了去,江楚寒也不发一言,淡淡地一笑,也随即紧紧地一步不离的跟了上去。

然而,只是洪承畴刚走出府门的那一刻,眼前的景象顿时让洪承畴的整个人顿时一股气血冲上了脑袋,险些眼前一黑,一股气憋在胸口里,就此昏死了过去了。

只见展现在洪承畴面前的,是满天的旌旗蔽日,一袭纯亮衣甲的士兵正气势汹汹地站在自己的面前,那乌云蔽日般长长的队伍竟然放眼望去看不到尽头,每个士兵的脸上都是一脸的刚毅,那如潮水一般的军队落在洪承畴的眼里,顿时让洪承畴脚下一软,猛地瘫倒在了地上!

“这是什么情况,这究竟是怎么情况?”洪承畴眼中的瞳孔顿时急剧放大了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嘴巴张的老大,此时此刻,就算是杀了洪承畴,洪承畴也绝不会相信眼前的这一幕一幕,竟然是真的!

这究竟是个什么情况!洪承畴此时觉得自己已经快要发疯了!仅仅只是过了一晚,这天……怎么就忽然地全都变了!

只见队伍从中忽然缓缓地走出了一位正骑在马上的将军,那将军全身披甲,手中持着一把硕大无比的开山大刀,威风凛凛地侍立在一脸惊恐的洪承畴面前,那将军微微地一低头,猛地大喝了一声:“我乃扬州卫指挥使刘泽清,反贼洪承畴还不快快受死!”

“死?”洪承畴有些茫然地抬起头,他忽然发现,从前在自己眼里如同一粒沙子般大小的刘泽清,此刻竟然显得无比的威严,吓的洪承畴顿时浑身哆嗦的更加厉害了起来,刘泽清鼻子里冷哼了一声,再也不想看洪承畴一眼,猛地一声大吼道:“奉上谕,格杀反贼洪承畴,反贼洪承畴拥兵自重,现已证据确凿,当场格杀!!”

“杀!杀!杀!杀!”猛地一声震天般的杀声豁然响起,那排山倒海般的响声震的洪承畴振聋发聩,头晕目眩,险些就要栽倒在了地上,他有些不可置信地忽然回头看了江楚寒一眼,只见江楚寒淡淡地从腰间摸出一叠信件,淡淡地道:“这是在应天城外截取到的你发往江南各地将领手中的密信,证据确凿,洪承畴,你还是受死吧。”

“大势去矣,大势去矣!”洪承畴心里再也生不出任何想要反抗的意思了,只是呆呆地垂下头,一脸呆滞地也不知究竟望向了何方。

江楚寒说完以后,一柄雪亮的长剑忽然出鞘,那是江楚寒腰间的那把御赐尚方宝剑,那柄剑满含着一股夺人的气势,银光猛地一闪,猛地就向着洪承畴的脖间劈了下去!

尚方宝剑,上斩昏君下斩馋臣,见剑如见圣上亲临,然而,这柄尚方宝剑难道又是什么样的人都可以被刑的么!

这是江楚寒自从接到了这柄尚方宝剑以来,第一次见血!

尚方宝剑,斩金断玉!

只见那柄代表了无上皇威的利剑,猛地砍在了洪承畴的颈脖之上时,立时溅起了一阵殷虹的鲜血!

“啪!!!”

一身脆响,就仿佛如同刀斩骨头时所发出的闷响声一般,尚方宝剑猛地狠狠地砍在了洪承畴颈脖处的骨头之上,狠狠地一切,那颈骨顿时被这柄无上的利剑斩成了两半!一阵鲜血溅起,溅的江楚寒满身鲜血,再看时,一具满是颤抖的身体挣扎着倒在了地上,一声闷响传来,洪承畴的那颗斗大的人头已然落地了!

洪承畴……被江楚寒一剑给斩了!!

如此昔年名震大江南北的五省总督,手眼通天,军事粮秣一把抓,形同一方诸侯一般的人物,就这样硬生生的被江楚寒给斩下了人头!

江楚寒亲手斩杀了洪承畴……江楚寒竟然真的亲手斩了他的人头!!

鲜血掠过,响声四起!

江楚寒面无表情地一手提着洪承畴的人头,一手持剑,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众位士兵。

江楚寒杀人了,江楚寒真的杀人了,江楚寒杀掉了洪承畴。

顿时之间,整个场面立时沸腾了起来,三军摇曳,一片沸腾之声猛地炸响在了当场,江楚寒手中提着洪承畴的人头,然后猛地一声怒吼,手臂间猛地发力,将洪承畴的人头狠狠地抛向了半空!

“噗”地一声,洪承畴的那颗血淋淋的人头顿时跌落在了地上,摔了个粉身碎骨!

宁静的应天城大街之上,满城的士兵已然散去,空阔的大街上也是恍无一人,江楚寒缓缓地走石阶上走了下来,一群将军模样打扮的人正耸立在队伍的尾后,江楚寒缓缓地向里走去,那几名将军一般的人急忙冲着江楚寒弯下腰恭敬地道:“江大人。”

“有劳诸位将军了,诸位在关键时刻没有随着反贼洪承畴一同造反,而是选择开城门,此等功绩,我江楚寒会向圣上一一禀报的。”

听到这里,那几位将军才终于喘出了一口大气,急忙一脸微笑地冲着江楚寒道:“有劳江大人了。”

江楚寒微微地点了点头,然后在也没有再看他们一眼,举起脚步微微一抬,便独自一人向着远方走了过去。

洪承畴被砍了,可是江楚寒的心情,却怎么也好不起来。

徐文广正在被顺利地押往京城的路上,这是几天前刘泽清告诉江楚寒的,尽管剑斩洪承畴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很多天,然而,江楚寒的心情也怎么也好不起来。

洪承畴,岂是说砍就砍的么,那可是朝廷放在江南的一员重将,掌管着整个五省所有的军队和粮秣物资,若不是江楚寒全力一赌,赌洪承畴一定会杀云不二与自己然后扯旗造反,若不是洪承畴昏了头写下密信调集军队,就算给江楚寒一万个脑袋,江楚寒也是万万不敢的!

江楚寒不敢,同时江楚寒相信,朝廷里的除了当今的那位天子以外,没有一个人敢,只是,江楚寒手握着洪承畴造反的证据,这等情况下,江楚寒这才胆敢挥剑斩洪承畴。

远在京城的吴孟明已经通过锦衣卫已经给自己发来了密信,对于江楚寒的这种行为,虽然也是极力赞赏,然而江楚寒的心情,却还是依然好不起来。

此时此刻,江楚寒正坐在马车之上,由刘泽清的扬州府卫一万大军护卫着,浩浩荡荡地开往扬州。

自己的这个举动,的确是鲁莽了,更何况,眼睁睁地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就挥剑斩下了洪承畴的人头,大明朝有刑不上士大夫之说,自己的这一下,只怕是开了大明朝百年之先河了。

就连那位犯下不赦之罪的苏毅苏县令,也没有被砍头,而是被发配了边疆,故而,江楚寒的心情才好不起来。

来自后世的江楚寒知道,生杀予夺之权在于皇上,自己不过是一介臣子,却胆敢借天子之威皱而发难,就算是手中已握有了洪承畴谋反的证据,对于自己的这种鲁莽的行为,朝廷也只会大加赞赏,而然对于江楚寒的前程来说,却是大大的不妙!

刑不上士大夫,借天子之威剑斩堂堂一品大员,只待名声传了出去,恐怕京畿之中也不会再有哪位官员愿意与自己往来了。来到了这个时代这么久了,江楚寒多多少少也明白了些古代士子心中的那点想法了。

说白了,对于像江楚寒这样的,那些无脑的士子和自认为读书人的人,不耻往来!刑不上士大夫,而江楚寒却胆敢假借天子之威破坏了这一条,落在这些读书人的眼里,就变成了无耻,败类,奸佞之类的人物了。

说起来,这些读书人的想法让人实在无法理解,然而,江楚寒正身处在这个时代,江楚寒正用着自己的五官清晰地感受着这个时代,就算江楚寒无比的不相信,也必须得承认这一条事实:那些读书人的脑子里,都是木头做的!

江楚寒微微地叹了口气,马车,已经开进了扬州城里了!

迎接江楚寒的,没有鲜花和群众,没有仪仗和排场,有的只是一个看起来已有些老迈了的人,微微地侍立在风中,悄然等待着江楚寒的到来。

江楚寒急忙掀开帘子走下马车,向着那人微微地抱了抱拳,笑了笑,道:“陈大人,让你久等了。”

那个久等在城门外的人,正是眼下扬州府府台陈奇瑜,只是没过几天的功夫,陈奇瑜的精神,忽然竟显得有些老迈了起来,不复当初江楚寒从扬州离开时的那一股精气之态。

“江大人,请受老夫一拜!”陈奇瑜微微一笑,忽然间猛地单膝跪地,头深深地嗑在了地上,向着江楚寒猛地行了一个叩拜之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