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就在这个时候,江楚寒忽然冲着一直立在自己身后的阳光沉声道:“放箭,擒王。”

“是。”阳光脸色面沉如水,然后,阳光缓缓地摘下身后的那只长弓,弯弓搭箭,准心豁然对准了正在场中奋力拼杀的那员将领黄得功!

一声尖啸之声破空而起,一只利箭猛地飞出,狠狠地就要向着黄得功的心窝射去!

“将军小心!”

只听耳边一声箭矢之声破空而来,黄得功下意识地身子一让,便只觉得臂膀顿时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低头一看,一枚锋利的箭矢,已然穿透了自己的肩膀了!

“啊!!!”接连四声的凄厉哀声猛地震在这空空荡荡的院落之中,只见阳光已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迅速连开四箭,箭箭致命,只是转眼之间,黄得功一方已然丢下了四具还躺在地上不住地颤抖着的尸体!

“武功再高,也怕暗器,悍不畏死,也抵不过洋枪大炮,这才是真理啊。”江楚寒连连摇头,然后猛地沉声下令道:“清尾,留下活口!”

江楚寒一声令下,众人立即得令,手下的杀招愈发凌厉起来,阳光暗箭频频直发,一时之间,单单只是凭着一腔的悍勇,黄得功竟然全无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身边的兄弟一个个倒了下去。没过一会,只是转眼之间的功夫,形式已然明朗,江楚寒一方胜局已定,高下立判!

“抓活的!”江楚寒冷冷的一喝。

江楚寒的这一阵喝声落入黄得功耳里,顿时激起了黄得功全身的一腔奋勇,黄得功猛地咬了咬牙,精光一闪,眼中忽地闪出了一片绝然之色,猛地倒退两步,大吼一声,就欲挥刀自尽!

“洪总督,您的恩情我黄得功只有来世再报了!”满身是血的黄得功向天哀呼一声,脸上那一片决然之色已是无比的决绝,刀芒一点,一股殷虹的鲜血已然从颈间喷洒了出来!

然而,此时的江楚寒闻听黄得功三字,脸色却顿时一变,呆了一呆,这才像是猛然醒悟过来一般,一脸焦躁着仿佛就像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急忙冲着场中的护卫一阵大吼道:“快救人!不能让他死了!快救他!我靠......”

众位将士还未反应过来,就只见江大人已经挽起了袖子,急急忙忙地冲进了那片尸山血海之中了。

江楚寒急急忙忙地冲进了黄得功的身边,只见这个看起来有些坚毅的汉子已然软软地倒在了地上,脖子上已留下了一道极重的血痕,已然昏迷了过去,不省人事。

“这是黄得功......这可是黄得功啊!与后金作战中单人杀鞑子最多的那位民族英雄黄得功啊!传说中十二岁就手刃两名鞑子而名声大震的黄闯子啊!”江楚寒有些激动地想着,全然忘记了此刻还身处与一片杀场之中。

“快来人!快来人!”江楚寒猛地吼了起来,“都停手!”

江楚寒的这一声呼喊不由得让江楚寒一方的护卫们手下有些迟缓,就连黄得功一方所剩不多的几名士兵也有些惊愕地望着江楚寒。

“都停手!想我江楚寒救你们黄将军!就都停手!”江楚寒猛地站了起来,大吼道:“快来两个人!帮他止血!”

江楚寒的这一番行为顿时就犹如一道大炸雷一般炸响在了院中,黄得功一方的那几名士兵刀也缓缓地落了下来,猛地一分开,终于停止了继续打斗。

一股凉风吹过,那一股刺鼻的血腥味迎面拂过,落在鼻间不由得令人有些作呕。只见江楚寒双手背负,立在那一片血泊之中,冷冷地喝到:“想让你们的将军死,就继续打!如果不想,就丢下武器!”

众士兵迟疑了一阵,表情一阵急剧变幻,适才那满腔的奋勇之情忽地有些褪去,终于手中一松,手中的武器一个个瞬时摔落在了地上,表情悲伤地倒在了地上,一个个放声大哭起来。

江楚寒很理解他们此刻心中的想法,单凭着体内的一腔奋勇拼尽全力殊死一搏,然而血勇褪去之后,所立即伴随而来的,则是一股深深的恐惧之感。

那是生者对死的恐惧。

江楚寒叹了口气,然而,此时的江楚寒却已没有时间在去管那么许多了。

大手一挥,一群如狼似虎,体能如同超人一般的众护卫立即冲了上去,将余下的几名士兵一个个五花大绑,与此同时,江楚寒也没有忘记急忙吩咐退出场外的刘泽清立即派人将黄得功送往军营,临行前还重重嘱咐刘泽清,一定要救醒眼前这位还躺在血泊之中的中年将军。

看着刘泽清押着余下的几名士兵重重的允诺离去,江楚寒这才整理了一番衣衫,身后带着那几十名护卫以及阳光、邱枫等人,江楚寒终于迈开步子,稳稳地向着那边间用黄得功等人的鲜血也要誓死守护住的那间屋子走去。

这是一间卧房,看起来有些雅致,然而,即便是在雅致的卧房,也丝毫不能冲淡这浓浓的血腥之味和满天的杀伐气息。

卧房的床头上,正盘膝坐着一名年轻男子。

江楚寒顿时精神一振,含笑着向那位年轻男子淡淡地微笑道:“怎么称呼?”

“姓牛,牛金星。”牛先生忽然淡淡地开了呛,那声音没有一丝地惊惧之情,就仿佛早已看破了生死一般,淡然的口气里仿佛充满了一股道意,这让江楚寒心里不由得生出了些许恭敬之意。

啥?牛金星?有没有搞错,才见到一个牛人黄得功,又碰到一个比黄得功更牛的人。江楚寒当然很清楚牛金星这个人,几年后就是他出谋划策帮李自成推翻大明朝庭的。可他不是应该在李自成帐下当军师么,怎么混到天地会来了?哦!江楚寒突然记起来了,牛金星是崇祯十一年才被李自成发现并重用的,现在还只是崇祯八年呢!

“牛先生。”江楚寒微微地一弯腰,淡淡地道:“你是外宗的人?舵主?还是哪位长老?”

“我非长老,也不是小公子。鄙人姓牛,所有人都喊我牛先生,如果江大人愿意,也可以这么称呼我。”牛先生仿佛有些叹息,那淡淡地声音里依然充满了一丝的淡薄之意:“江大人,既然已知道了我是外宗的人,为何还不抓我归案呢?”说完以后,牛先生忽然微微地睁开了眼睛,淡淡地看向江楚寒,满脸的笑意,一副束手待擒的模样。

“我想知道,你们外宗在这江南做下的一切事情,所图的究竟是什么?”江楚寒皱了皱眉,沉声道,眼光闪烁不定的看着一脸淡然,颇有些看破生死的牛先生。

牛先生仿佛像是长长地叹了口气:“你既然知道,又何必问我?”

“原来。。”江楚寒顿时脸色一阵大变,一股浓浓的凌厉之色顿时充诉在了脸上,双手紧握的咯咯直响,咬牙切齿地沉声道:“原来......你们是真的想造反!”

“这天下,谁说就一定属于朱氏。”牛先生叹息了一声,“道不同不相为谋,话不投机半句多,你我之间多说无益,不如赶紧动手绑了我吧。”

江楚寒脸上的神色一阵变幻,半晌以后,江楚寒突然低声道:“你们打算何时动手?”

“快则一个月,慢则十年二十年,江大人,我的这个答案你还满意么?”牛先生淡然一笑。

“f-u-c-k!”江楚寒在心里暗暗地怒骂了一句,终于放弃了这个问题,想了想,不由的又一次开口问道:“我想知道,舵主是谁?”

“小公子么......”牛先生微微地仰起头,有些出神地道:“小公子是一名很有才华,很有魄力的领袖,只可惜......”

牛先生忽然重重地叹了口气,脸上忽然闪出一丝颓丧的表情:“只是,小公子有一项天生的缺陷,使得他无法真正成为一名好的领袖。”

半晌以后,牛先生有些微笑地抬起头,淡淡地看着这一脸闪烁不定的江楚寒,微笑道:“外宗里,没有人真正了解小公子,即便是徐文广也不能,只有我,只有我牛金星了解小公子的一切,只是,这恐怕要让江大人失望了,我是不会说出小公子的一切的,所以,江大人,如果您是个聪明人的话,就不会再lang费时间在这里与我多费口舌的。”

江楚寒在内心叹了口气,脸上的表情却依然还是一副和熙的微笑:“我江楚寒并不介意多费口舌。”

江楚寒一脸微笑地缓缓地走了上去,然后一摞袍服,竟然大摇大摆地坐在了牛先生的身边,仿佛毫不在意会有危险一般。

牛先生眼光有些闪烁不定地望着江楚寒,沉声道:“你就不怕我这个时候对你突下杀手?”

ps:牛金星(约1595~1652),字聚明,明末宝丰人,后迁居县城。父名垧。为鲁府纪善,“先世由岁贡仕至县博士与王府官者数人”,故幼有教养,二十余岁中秀才,天启七年(1627年)中举人。为人质朴,性喜读书,通晓天官、凤角及孙、吴兵法。陂北里有田,平日设馆授徒,过着仅足衣食的生活。为李自成制定战略、策略,历任大顺政权左辅和天佑阁大学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