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江楚寒又是一阵冷笑,摇头说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金元宝,也不知道为什么金元宝突然间变成了块石头,也不知是哪位大能做的这一切,但是我只信一件事,这世上,没有神仙鬼怪!”

“少爷!你是说......这一切都是人为的行为?”眉儿睁大眼睛疑惑地问道。

“我不知道。”江楚寒摇摇头,“我只相信这世上没有什么神仙,即便有长生之人,那也只能说明养生有术而已。”

眉儿想了想,复又问道:“少爷,你是说,三清上人,送子观音,如来佛祖什么的,都是没有、不存在的?”

“嗯。”江楚寒点了点头,“道家所谓的昆仑仙境,其实山上面一个仙人也没有,有很多奇珍异兽倒是真的,这也是拜昆仑山极其陡峭,很少有人烟罢了。”

顿了顿,江楚寒冲眉儿笑了笑复又解释道:“再说那传说中的西天灵山,我也有幸登上山过,山上有很多寺庙倒是真的,但是什么释迦摩尼,燃灯古佛十八罗汉什么的更是一个没见着。”

“少爷竟然去过传说中的昆仑仙境和西天灵山!”眉儿无比惊奇地望着江楚寒,一脸的崇拜:“那可是传说中才存在的地方!”

江楚寒轻轻地摇了摇头:“那不是传说中的地方,而是的的确确真实存在的地方,至于仙境之类的,一个也算不上,充其量不过是人烟稀少,自然环境没有遭受什么人为破坏罢了。”

江楚寒说出这些超出这个时代几百年的思想和见识,也不知眉儿能不能听的懂?江楚寒举起一杯酒,换个舒服的姿势躺在椅子上,望着窗外,然后举起酒杯,浅浅地灌了下去。

一股浓烈的酒香溢满了江楚寒的舌尖,这么好喝的酒,以后可能就喝不着了吧?江楚寒的心里不由得忽然有些惋惜。

正在朦胧间,江楚寒仿佛听见了楼外大街上一阵喧闹声。

“嗯。怎么了?”那百老泉的酒固然好喝,酒劲却也奇大,一时冲的江楚寒开始有些上头了。

那小二捧着一壶酒走了上来,拿出一个酒杯自顾自的斟了一杯说道:“还不是那女县令,又开堂审案了?”

“女人开堂审案?”即使是来自后世,江楚寒也不由得对此暗暗称奇:“女人开堂审案,怎么审?”

说完后江楚寒忽觉有些不妥,望了一眼眉儿,只见眉儿脸上的表情也和江楚寒一般奇怪,脱口问道:“女人审案子,这真是件千古奇事!”

“女人审案子,本就是一桩千古奇事。”忽然一个声音带着爽朗的声音,朗声说道。江楚寒和眉儿不由得寻着声一起望去,只见从楼梯上慢慢走来一名男子。

浓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有着一双像朝露一样清澈的眼睛,英挺的鼻梁,像花瓣一样粉嫩的嘴唇,还有白皙的皮肤……只见他身材伟岸,肤色古铜,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犹如希腊的雕塑,幽暗深邃的冰眸子,显得狂野不拘,邪魅性感,那人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外表看起来好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正视。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充满了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却漾着令人目眩的笑容。

江楚寒看着那男子,微笑道:“的确是千古奇事,还不知兄台贵姓,如何称呼。”

那男子在江楚寒和眉儿的不远处找了张桌子坐了下来,笑着说道:“在下姓吴名孟明,临安人氏,正巧路过这栖霞城,听说这事后,也觉得好生稀奇。”顿了顿又笑道:“女人坐大堂审案子,兄台没有兴趣去瞧一瞧么?”

江楚寒哈哈一笑道:“小弟正有此意。吴兄,就此别过。”说罢便起身离去,眉儿往桌上丢了一锭银子后,也急急跟着江楚寒出了酒楼。

江楚寒走的很急,眉儿一路小跑也追不上江楚寒,不由得连连喘气跟在江楚寒身后叫道:“少爷等等我,我追不上你了。”

江楚寒这才停了下来,眉儿上气不接下气,疑惑地问道:“少爷,为什么刚才你只是和那人说了两句话就走了?”

江楚寒摇了摇头,说道:“我只是不想跟他这种人打交道而已,不速之客,说话又那么的奇怪,早走早好。”

“可是少爷你也不用跑的那么快呀。”眉儿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好半天才恢复过来。

“要是不跑的快,恐怕麻烦就要上身了。”江楚寒嘿嘿一笑说道。

眉儿一时没明白过来,江楚寒见状不由哈哈大笑:“我们的眉儿没什么心机,没心机是好事啊。”

“可是,少爷,眉儿不懂的是,为什么会有麻烦上身?”

“有时候这天下就有这么贱的人。”江楚寒一脸的高深莫测。

“噢!”眉儿这才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此时的栖霞城县衙大堂早已是人满为患,黑压压的人群仿佛潮水一般压挤在衙门口,一听苏氏大老爷又要开堂问案,百姓们闻声后纷纷跑到县衙大堂里来看女县官审案子这一千古未闻的况事,就仿佛看大戏一般纷纷交头接耳兴奋不已,更有甚者还特地带了包瓜子花生等物品边等边嗑,急躁不已地等着苏氏大老爷上堂问案。

堂下早已跪着两个人,一男一女,那女的徐娘半老,一身花花绿绿的绣服,身材略显臃肿,厚厚的脂粉涂的一张老脸发白,眼带桃花,嘴唇上抹着无比艳红的大红唇脂,手中的丝帕扣在手掌里,折扇有些不搭的微微上下扇着风,这一身打扮让人一看便知,眼前这个正端跪在地上的老女人不是个替人穿红线维持生计的媒婆,就是那院子里的专门拉皮条伺候有钱主子的老鸨。只是见这一身打扮,人们看向那老女人的目光中也不由得多了些鄙意。

江楚寒带着眉儿迅速的挤入人群。他想避那吴孟明倒是真的,但是对那也算“声名远播”的女县令自然也是极有兴趣。

要知道女权在古代是很低的,虽然自唐开始,风气渐放,女权也相对开放和自由一些,但也只是相对而言,特别是一个女县令,那可就不单单只是女权的问题了,明刑明律是出名的严苛,有遵循法家治国之痕迹,有四个字叫咆哮公堂,并不单单只是指在公堂上大声喧哗,其中还包括藐视公堂,在公堂上有污秽举动,均属此列,所以让一个女人去当县令,恐怕也当属藐视公堂之列吧。

江楚寒觉得后世之人要能写本《明时奇志录》的话,此事恐怕必被收录其中。

拉着眉儿的小手,江楚寒本能的就挡在眉儿身前,感受着那手中柔软无骨的细腻,让人不由自主的生出保护的**,可是江楚寒却没有注意到,眉儿乖巧的跟着他的身后,可是脸却红通通的,差不多就要埋进胸口去了。

这年头女孩子的小手是可以随便乱牵的么?

另一头眉儿也是羞怯不已,有心挣扎,却也是丝丝无奈,自己早已卖身给江家,虽然江楚寒给自己赎了身还了卖身契,但自己的老父也需要靠江大公子才得以过活,自己本就是江大公子的人了,可是这大庭广众之下这般却又不合礼数……

正在眉儿左右为难的时候,江楚寒却已经带着她挤到了前头,在衙门的大门角落边找了个位置站定,也是自然而然的松开眉儿,倒是让面色羞红的眉儿松了口气,却也有些隐隐的失落之感。

这时候,那衙门内已经是衙役站定,却是还未见那声名远播的女县令出来,反倒是衙门外有些热闹,等了许久,那些看热闹的人们也是有些不耐烦,开始起哄,那内堂才走出一人,却是长须的中年男人,直接坐到了边上的一张小台,铺开纸张,摆上笔墨,合着千呼万唤使出来的竟然是负责笔录的师爷!

“嘿!”江楚寒在心里笑了一声,心说这女县官的谱儿倒也是挺大的啊,这鼓已击,被告和原告都已经在堂外跪着了,她却是姗姗来迟,还真是有谱儿,起码这官架子还挺大的!

如此再等了片刻,那内堂终于是有了动静,片刻后便是走出一人。

一身官服打理的倒是干净,只是那相貌却是星眉杏眼,鼻子小巧,朱唇嫣红,一看就是施了粉黛,是个大姑娘家,却偏偏要束着头发装成男人,若要装成男人那也便罢,好歹也把那胸部给裹裹,就那一看就是双峰突显,高耸如云的胸部,傻子也不会以为那是胸肌吧?

“真是不敬业!”江楚寒在下面顿时忍不住小声的嘟囔了一句。

眉儿颇有些好奇的凑到江楚寒耳边低声道:“少爷在嘀咕什么?那女县令却是好生漂亮哩。”

“漂亮?嘿嘿,正是她漂亮才不对呢。”江楚寒笑着道:“你看看她,面色如雪,樱唇似血,胸部也不知道裹裹,明眼人都知道她是个女人,却还非得把自己假装成男人,你说她是不是消极怠工?算不算不敬业?再说她漂亮虽漂亮,却哪有我的小眉儿温婉可人?”

“少爷……”眉儿顿时跺脚嗔怒道:“到处都是人呢,你瞎说什么啊!”

“哈哈,信口胡说,莫生气,且看那女县令审案,这女人审案也算是千古奇闻了,难得一见的事情,自然是得开开眼的。”

在江楚寒和眉儿说话逗趣之间,那女县令也是已经走到了公案之前,端坐正位,倒也是有板有眼,把那县令的架势学的十足,取了那桌案上的惊堂木猛的一拍,便算是开堂了!

“何人告状,且呈上状纸来!”

“学生河间府钟一平,状告老鸨李二娘拐卖我家娘子!”

那师爷一喊,底下的男人便立刻跨入堂内,先是拱手一揖,随即便恭恭敬敬的把状纸递给了师爷,那师爷再转呈于女县令。

女县令却也是不看那状纸,反倒是对那钟一平颇有兴趣,学那青天大老爷般有模有样地开口道:“自称学生?见官不跪?你可是有功名在身?”

“正是!”钟一平再度一揖道:“学生读过几年书,能识几个大字,侥幸中得秀才。”

“嗯,不卑不亢,挺好。”

女县令点了点头,便伏身看起了那状纸!

明时,刑律极盛,对这审案也是极有讲究,像民不可告官,若越级而告需过杀威棒,而民案之中,原告需递交状纸,方可立案,若是那些目不识丁的百姓,也可花些钱,请那刀笔讼师纂写一份也就是了,不过这钟一平看上去像是念过书的,怕是不用这无谓的花费了,倒是对那女县令竟然能看懂状纸,江楚寒反倒是颇为惊讶,这年头除了大家闺秀,女流之辈能够有书念,能识字的少之又少,而这女县令……

江楚寒却是直摇头,就那样子哪像大家闺秀了,说是野丫头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