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宸御风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酸意。冷清绝皱了皱眉头,将黑布打了开。里面是一个金色的盒子,很轻。

“是你母妃的骨灰!”宸御风见冷清绝疑惑,抢先说道。

“长公主?”冷国的臣民一听,不禁激动了起来。

“扑通~~~扑通~~~”所有的冷国臣民皆跪了下去,他们恭敬地匍匐着,不住地唤着:“恭迎我朝长公主之灵,圣女万安~~~”

面对如此场面,冷清绝心里早已波涛汹涌。她深吸了一口气,捧上手中的骨灰,令人将冷王的棺木打开,将盒子轻轻放了进去。做完这些,她才一挥手,示意礼官继续。随着高亢的送魂乐和冷国百姓的悲鸣,黑漆漆的棺木被彻底冰封在了雪山之中。

人死如灯灭,活着的人应该努力的活着。冷清绝深看了身边的冷哲一眼,我冷清绝必定保你一世安康,这是冷清绝内心的承诺。

亘国王宫,陈妃居住的美人殿,时不时传来东西摔落的尖锐声。此时天色已接近子时,原本黑漆漆的天际,开始风云变幻了起来。无数的黑云在巨大的风涌之下,被吹到了天际的一处。雷声轰隆隆地响了起来,时不时伴随着一道劈天盖地的闪电。周围所有的树木,被巨大的狂风吹得“吱吱”作响,扭曲的摇曳在一起,仿佛风再大些它们就该断了似的。

美人殿的殿门未关紧,绛红的帷幔被漏进来的风吹的老高。殿内,一个女人发丝凌乱地坐在屏障前的贵妃椅上。她狠狠地咬着朱唇,青筋暴起一脸痛恨地神态。她的脚下,满地碎片。她大口地喘着粗气,半露的胸前一起一伏。

郎平跪在她的面前,低着头嘴角却微微勾起。

看到这个女人动怒,郎平心里是抑制不住的快感。

“没用的东西,你是不是还惦记冷紫烟那个女人?”坐在贵妃椅上的女人,发了疯似的揪住了郎平的衣角,质问道。

郎平慢慢抬头,面无表情,“郎平怎敢?”

“你不敢?”女人长长的指甲,狠匿地刺进了郎平两肩的皮肉。

郎平闷哼一声,却是强忍着。女人似乎还不甘心,指甲刺得更深了。细密的汗珠,很快布满了郎平的整个额头。

见郎平死不承认,女人只好作罢。她愤怒地起身,重重地一脚踢在郎平的胸口,隔空取来一根细长细长的鞭子,“脱!”

喉间是喷涌而出的血腥味,郎平咽了咽,始终没有吐出来。只是嘴角,流着一丝丝的血啧。他缓缓地笑了起来,一手将自己身上的衣袍扯了个粉碎。精壮的古铜色的肌肤,是遍横的伤疤。横七竖八,有新伤也有旧伤,却一一狰狞的恐怖。

女人见他仍带着笑意,更加狠毒了。她毫不留情地挥起手中的鞭子,朝郎平狠狠打去。她的每一鞭都使劲了十足的内力,每一鞭下去便是皮开肉绽。郎平跪在地上,汗水落了一地。他双手撑在地上,慢慢握紧了拳头。至始至终,他都未吭半声。

没错,这次是他帮助冷清绝的人,让他们带着长公主的骨灰逃了。也是他帮冷清绝找到的冷哲,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和这个狠毒的女人对着干。他已经对不起长公主了,既然小公主还活着,他绝对不能再对不起她的女儿。

十二年前,若不是因为这个狠毒的贱人,他怎会将长公主弃之不顾?若不是这个女人,一直给他下蛊毒,致使他一直不能有机会亲手杀了她,他又怎会忍受这种屈辱一直留在这个贱人的身边?十二年的日日夜夜,他无时不刻在受着煎熬。这些皮肉的痛苦,比起内心的不安又算得了什么?

“你叫啊,叫啊……”女人美丽的脸,此时已扭曲得恐怖。蛇蝎美人,或许就是这个女人的写照。而这个女人,就是亘王的宠妃陈妃,亘国相爷的掌上明珠。陈妃见郎平一声不吭,鞭子抽的更急了。她对着他大声的吼叫着,她刺耳的声音在惊雷中跌宕不休了整个雷雨之夜。

自冷王下葬那晚开始,冷国接连下了七天七夜的大雨。

天空一直阴沉沉的,总是有几道惊雷响过。冷国的气温也开始骤降,穿两个单衣已经再也无法御寒了。

宫人们为冷清绝等人准备了厚厚的冬衣,碧瑶宫内也加上了几个暖炉。

冷清绝立于窗前静静地看着窗外的风起云涌,她身上穿的是一件宽阔的绿色冬衫,腰间系着一跟同样颜色但略微深一色的腰带。长长的衣摆,曳在地上别样生姿。

屋内的桌上,煮着一壶热茶。宸御风静坐在其旁,有意无意地往茶炉里添了一块小碳。灰狼窝在火炉的一旁,闭着眼睛睡着。无颜立在宸御风一侧,一双清澈的眸,不住的在两人身上打量着。而屏风里的大**,是均匀的呼吸声,冷哲却是还未苏醒。

门“吱呀”一声打了开,一阵凉风自外吹了进来。进来的宫人忙将殿门紧紧关了起来,这才向冷清绝走了过来。

冷清绝转身看向来人,来人是这碧瑶宫的大宫女晓含,是冷王之前亲自为冷清绝选来照顾她的贴心宫女。许是因为这一层关系,冷清绝对其是放心的。之前冷清绝派她密切注意冷国王都的动向,冷清绝担心的是若那个银发是被诅咒的传言散发出去,冷国民心必定大乱。现在她这时候出现,肯定是有什么事了:“说!”

“朝里分成了三派,一派是支持公主代掌王权的,另一派则是希望公主交出王印、另立新王。还有一些则仍在观望。现在所有的大臣都聚集在了大殿,想要公主给个说法。奴婢已按照公主的吩咐,给大殿加了不少的火炉和茶水。只是现在天气这么不好,那些大臣想必也没那么快走。公主,下一步该怎么办?”晓含恭敬的禀报着,神色忧虑。

冷清绝敛了敛眸,波澜不惊的神色已深若寒潭。她看了一眼**仍昏睡的冷哲,寒声说道:“就算是另立新王,也只能是哲儿。那帮老贼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冷清绝屈服吗?准备一下,去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