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绝见他离去,本能地欲起身跟过去。要知道,他可还没把她的东西还给她。她可不能白白便宜了他!可是正当冷清绝想起身离开之时,一旁如同木头一般的黑衣少年无心忽的扬起手挡住了她的去路。

“让开!”冷清绝不悦地皱了皱眉,眉眼冷锁。

“冷姑娘,王吩咐过了。你这几日的行踪,由无心来安排。”无心冷扰开了口,直接而明了。

“你以为你拦得住我吗?”冷清绝秀眉瞬间紧拧,杀意顿现。她习惯性地朝放双刀的位置摸去。可还未等到她出手,她忽的全身一软,只觉全身瞬间失去了支撑的力量。她这是怎么了?难道中毒了?是那杯茶?

冷清绝无力的朝桌上的那壶仍滚烫的茶水看去。不可能的,他也喝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面对忽然袭来的层层眩晕,冷清绝紧咬了咬唇。她抬眸,冷冽地看向无心。

无心默默地摇了摇头,慢慢朝她走了过来。她戒备地看向他,杀意更深。无心默不作声,只是向她走来。没有杀气,也没有表情。很难想象,这么一个清秀的少年,行为举止却如此深沉老练。

“你不要挣扎了,好好睡一觉吧。”无心抱住差不多失去知觉的冷清绝,轻声说道。冰冷如木的嘴角,终于有了一丝动容。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她,眼神温柔如夷。

他伸过手,捋了捋她耳边落下的发丝,“你可还记得我?那日你换做女装,我便认出了你。你还是那么的桀骜,而我却不再是那个在迷雾林茫然失措的小男孩了。”无心说完笑了笑,漆黑的眸子有些失落和恍惚:“只是再次见面,你却将成为王的人了……”

这日夜,天下起了滂沱大雨。风雨交加,电闪雷鸣。风雨欲来山满楼,竟是炎国“风雨”来临的前兆。

这晚,宸御风一边派人向各国贵胄和皇亲发送喜帖,一边却秘密出动大批暗卫前往各国执行密令。另外,他还暗中加强了炎国、亘国边界处的防守,明里却对炎国王宫的守卫放松了不少。他对外宣称“大婚前后三日,炎王都城门放松,普天同庆。”

至于赵府那边,自新炎王上位之后,势力一直受到限制。眼见大权就要旁落,十几年辛苦积攒下来是成果摇摇欲坠,赵畏又怎会甘心安坐?再加上他早已查到爱子之死,就算不是宸御风动的手,也与宸御风有脱不了的关系。更何况当年是他使计扶宸桥登上了王位,才致使宸御风落到需要装疯卖傻才能存活的地步。如此新仇旧恨、于公于私,他赵畏都必然无法坐以待毙。

于是他早已在暗中谋划,并秘密联合了亘国陈妃娘娘的势力,等待时机将宸御风一举拿下之后自己扶冕为王。至于如何堵住百姓悠悠之口,他都已经想好了,那便是将宸御风雇人弑兄夺位的事情宣传出去。他就不信,炎国百姓连这种大逆不道之人都能接受?

赵府书房,赵畏仍是一身深色的青衫,衣衫上两只仙鹤绣着金边,雍容的摸样就要蠢蠢而动。赵畏坐在一方书桌前,正执着一只娟秀的毛笔,在一张白纸上写着什么。

他的面前,立着几个黑衣人。黑衣人们笔直地立着,一动不动,只是静静地等着主人的命令。良久,赵畏才猛地收住了笔,迅速将白纸拿起,小心的吹了吹未干的墨迹。为首的一个黑衣人这才上前,谨慎地将赵畏手中的纸接了过来。定睛一看,“大婚之夜,刺杀宸王”。就是这偌大的八个字,无不让人深吸了口气。

这些黑衣人虽跟着赵畏多年,也知道自家宰相的野心,却不知是大到如此地步。可是他们作为下属,只有服从主人的命令。他们什么也不能说!黑衣人将纸一一传递给同伴看了一眼,猛地将纸往空中一扔,一个内力将纸震得粉碎。随着纸张还在半空中摇曳的瞬间,黑衣人们如鬼魅般消失在风雨之中。赵畏满意地看着地上纸的碎片,鹰眸深沉犀利地望了望书房外。屋外,一道闪电直冲云霄。

冷清绝醒来时,是在三日之后。她初醒时,头脑有些昏昏沉沉。入眼,一片红色。身体摇摇晃晃地,像是悬在了半空中。外面,是热闹的乐声。听起来响亮无比,冷清绝习惯性地挑了挑眉。揉了揉额角,想要让自己清醒些。手触摸到一层绸布,一摸便知是上好的布料。

冷清绝一把将头上的绸布拿下,一看竟是一块绣着龙凤的红锦。再傻的人,都知道这红锦代表什么了,何况聪明如她?闪在冷清绝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那就是她被迫成了新娘了。难道她昏睡了三天不成?

“该死的,竟敢给姑奶奶下套!”冷清绝低咒着,想要起身离开。却发现全身仍像散了架一般软弱无力,肢体不受控制了!冷清绝的眉头拧的更紧了。宸御风,你这个该死的臭男人,竟敢一而再再而三的给她下套,本姑奶奶绝对绕不了你。还有那个木头少年,好像对她说过什么?她在昏迷前,隐隐约约听到他说了什么似的。可是她却是想不起来了!就在冷清绝秀眉紧锁时,摇晃的感觉忽的停了。

外面一阵安静!冷清绝俏眉冷然朝眼前的一袭珠帘看去,这才发现自己原来真的身处一个轿撵之中。大红珍珠翠帷轿帘,但看轿门并不显大。轿内却是大有乾坤,宽敞而堂皇。

朝轿撵而来的是一个脚步声,听上去缓慢而沉稳。冷清绝习惯性地屏息,警惕地朝脚步而来的方向看去。

透过眼前的一卷轿帘,冷清绝可以隐隐约约看到一双缕着金边的靴子刚好停在了轿撵的面前。靴子的主人一袭大红色长袍,腰间竖着一挑镌着宝石的腰带。

有这么大排场的人是谁?不用说,冷清绝已经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