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锦瑟转头,向檀木桌边走去,坐下之后,她便示意青鸾去沏茶,而她看着华妃,那双乌黑的眼珠静静的,绝美的脸上也是静静的。

“跟我有关系么?你来告诉我,又能改变什么呢?”

华妃没想到安锦瑟会这么说,一时间愣住了神。

她觉得这样的安锦瑟是她没见过的,她已然没有了当初的傲气,也没有了当初令众妃嫔害怕的气息。

“你一点都不生气么?”华妃依旧说道,美眸中闪烁着愤恨的光芒,“她可是你的亲大姐,她这样待你,你真的一点都不恨么?”

“为何要恨?”安锦瑟的眼眸深幽如寒潭,冰冷经不起一丝的波澜。

“你真的一点都不在意?”

“在不在意,又能如何呢?”安锦瑟淡淡地笑着,嘴角有些涩然,“我跟他夫妻情分已断!温若华,你机关算尽,却始终得不到你想要的一切!有时候,你越是费尽心思去夺得一样东西,却终不得所愿,何不看开些呢?”

“你知道了那些事?!”华妃恨恨地说道,心中满是愤懑。

“我不是傻子,你借由安锦曦的事除掉皇后一档,可你却想不到在长孙墨渊藏着的人却是安锦曦!”

“你知道了,又如何?我自认从未害过你,害你的人是安锦曦,你的亲姐姐!对了,今夜西凉使臣会来,太皇太后和太后下旨后宫妃嫔必须到场!”

温若华本来是挑唆的,只要安锦瑟和安锦曦斗起来,那么她便可坐收渔人之利,可是如今安锦瑟竟是这般淡然的模样,一时间竟觉得自己来错了地方,她站起身来,走了出去,留下了一室的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

“主子,我已经把你朝服拿出来了,让我帮你上装吧,差不多该去宴会了!”

安锦瑟回过头,看着在**的那件火红的朝服,轻声说道,“换成另一件白色的吧!至于头发,现在这样就好!”

“主子,咱们不去不行么?”

“皇祖母待我很好,我不能教她为难!”

说着,安锦瑟便走进内阁换衣服了。

此时的御花园中已经是烛火通明,各个大臣一一落座,夜幕渐渐降临,星星在天际闪烁着漂亮的光辉。

而坐在正位上的那个人身穿一袭明黄色袍子,只见他面无表情,肤似寒冰,眉青若墨裁,薄唇轻抿,一双墨黑色的眸子闪烁着冰冷的光束。

那人便是长孙墨渊。

坐在他身侧的是安锦曦,她今天打扮得极其张扬,头梳惊鹤髻,戴着两枚金黄色凤凰样式的簪子,身穿一袭淡黄色长裙,整个人看起来妩媚而妖娆。

她轻轻凑在长孙墨渊的耳边:“墨渊,锦儿还未来,要不我去瞧瞧?!”

“不必了!”长孙墨渊淡漠地道,薄唇抿紧。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打断了他们的窃窃私语。

“皇上,为何不见锦妃?”傅云峥站起来问道,他一进来便到处寻找,都没看到安锦瑟,难道出了什么事?这一切,他都不得而知。

“怎么?云帝,这么想见朕的锦妃?”长孙墨渊阴沉着的脸,墨黑的眼珠中凝满冷霜,散发着危险而寒冷的气息,那犀利的光芒,稍稍垂敛于烛火的阴影中,让人看不清其中的意味。

“是啊,朕听闻锦妃娘娘风华绝代,自然是想见识见识!”傅云峥轻笑着,眼中凛然掠过一道光芒,温和俊逸的容颜里隐约有一抹肃杀的意味一闪而逝。

春天的晚风带着微微的凉意,在御花园内的好多大臣,和各府家眷都开始纷纷怀疑起来,也开始低声讨论起来。

“怎么不见锦妃娘娘啊?”

“是啊,听说锦妃娘娘胆识过人,貌美无双!但这么重要的宴会,怎么不见她呢?”

“听说锦妃娘娘失宠了,皇上现在宠爱的是惜妃娘娘,还欲要将她册封为皇后,唉,锦妃真可怜!被自己的姐姐背叛!”

小声的议论声,但安锦曦虽没听清他们在说些什么,却对他们的谈话已了然于心,不由得将手紧紧捏住,以至于指甲嵌入肉中也浑然不觉痛。

就在此时。

借着清幽的月光,安锦瑟伴着月光慢慢向这边走来,在所有的人中,她仍旧是那个高傲,洁白的女子。她今天身穿一袭白色轻纱罗衣,云簪斜插着,乌黑的青丝随意地挽成一个发髻,也没有过多的修饰。

一阵凉风吹过,裙袂飘飘……

宫灯似乎在这时候要比先前要明亮些,安锦瑟翩然走来,犹如莲池中最雅致的一株白莲,清净不染,静逸出尘。

她翩然走到长孙墨渊面前,而后微微俯身。

“臣妾给皇上请安,愿皇上万福金安!”而后安锦瑟抬头望着长孙墨渊,微微一笑,笑得云淡风轻。

长孙墨渊听着那声呼唤,身子倏忽一震,那张绝美的小脸盈盈闪烁着笑意,一双乌黑深邃的瞳仁倒映着他的影子,闪耀出晶莹璀璨的光华。

可是竟然却一点温度都没有,一点都没有。

过了很久,他才开口说道:“无碍,入座吧!”

“不坐了,臣妾有些乏了,为特使献上一曲之后,臣妾便离去了!”安锦瑟淡然地说着,漆黑的眸子淡静无波。

“锦儿,今日是特使来朝,你这样不懂礼节,会让皇上无法下台的,别任性,好么?!”

安锦瑟轻声笑着,似乎有着暗潮在涌动着,过了良久,她才淡淡地开口道:“跟我有关系么?”

长孙墨渊眸光便一直追随着安锦瑟消瘦的脸颊,心底深处好似有什么碎裂开来,令他难受至极。深幽淡定的墨黑色眸中,早已是宠溺和心疼在泛滥。

“锦儿……”

安锦曦见安锦瑟在那么多人的面前驳她的面子,一时间气愤不已,她只得转头向长孙墨渊求救,然而,他却看到长孙墨渊墨黑色的瞳仁上倒影的全是那抹纯白的影子。

一时间,她眸中微微有些怨毒。

风静静地吹过,安锦瑟站在原地,身上的白纱衣随风而动,纤长的裙裾飞扬如蝶,煞是美丽。

“想必这位就是来自西凉的使臣了,”她转身看着一旁的傅云峥,轻笑道,“本宫今日身子不爽,就一曲,聊表本宫的歉意,未知使臣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