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长孙墨渊淡淡的说道。

云朵看着身旁的皇后,微微垂眸,“皇后娘娘待奴婢恩重如山,可是奴婢家中还有母亲,不能死,况且,平日里安姑姑总待奴婢们那样好,奴婢实在不能看着她被人如此诬陷啊!”

“云朵,饭可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皇后见形势不妙,看着云朵说道,眸中有警告的意味,而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被那道冷冷的光给逼回去了。

云朵看向皇后时,在抬头的瞬间,看到了那人的脸色,随即便低下了头,咬牙道,“皇后娘娘根本就没有看到安姑姑与一个男子私通,安姑姑平素里都在太皇太后身旁,怎会有这样的空闲去管别的什么事。皇后娘娘是妒忌皇上宠锦妃娘娘,所以才会这样去污蔑安姑姑,而所谓的证人小印子不过是被皇后娘娘买通了的。”

长孙墨渊怒不可遏,眸光倏暗,“刘熹,凌迟处死。”

刘熹点了点头,而后对后面的禁军使了个眼色,立时便有禁卫上前,把小印子拉下去,众人唯独奇怪的是,她竟没有嘶吼,没有一丝挣扎。

见此景,皇后吓得瘫软在地。

她输了,始终输了,污蔑安锦曦,皇帝为了安锦瑟,只怕不会轻易放过她,而太皇太后那边,她也难逃脱,如今只盼着那个冷漠的帝王能放过她的家族。

可她不明白的是,她明明白白的看见了安锦曦和一个男人在御花园的角落里见面,还抱在了一起,那么不是私通,是什么?

是她看错了么?

只是这些,她都来不及思考。

“皇后,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有何话可说?”淡淡的阳光下,长孙墨渊那美丽精致的脸,宛如神祗,只是眼中尽是比地狱修罗更血腥残酷的决绝和残忍,令人生出发自灵魂的寒意,还有一种深深的恐惧。

“臣妾无话可说,但请皇上饶了臣妾的家人,此事只是臣妾一人所为,还请皇上念在家父一生辛劳为东陵的份上,放过臣妾的家人。”皇后面如死灰,看着长孙墨渊。

此时她是真不敢相信,这是大婚之日以来宠她至极的男人?

如今她才明白了,为什么华妃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了,却依旧能获得他的宠爱?不是因为她是太后的亲侄女,而是因为她不争不抢,淡然处之,难怪她说,有些事她不该去争,到头来只怕会自伤其身。

可,安锦瑟呢?

那个嚣张狂傲至极,完全不懂审时度势的女人,他又到底爱着她什么呢?

也许,那时,她真该听华妃的话,不该去要求太多,静静的做好本分就好。

可如今,一切都晚了。

“刘熹,传朕旨意,皇后善妒,诬陷他人,不配仰承宗庙,母仪天下,即日起,废除后位,杖责五十棍,贬入辛者库为奴!”长孙墨渊淡淡的道,眼神中的阴寒之气渐渐聚拢,凛冽而冷厉,“来人,动手。”

言罢,几个太监便上前去,拉住皇后,将她按住,一棍一棍悉数落在她的背脊上,随即传入大家耳中的是一阵一阵凄厉的惨叫声,声声入耳,震慑心魂。

皇后抬眸望着那个高贵如神祗般的男子,黑眸染血,唇角扬起一抹凄凉的笑意。

若让她再选一次,她绝不会进宫,绝不会爱上帝王,绝不。

一阵阵凄厉而撕心般的喊声从漪澜殿传出,每一声都凄惨无比,像是愤怒中的狂吼的狮子,显得愤怒又凄绝……一声接着一声……

一声又一声地响起……

那种凄厉的吼叫声一遍又一遍地在永福宫响起空茫的声响,响了很久很久……

“皇上,废后慕容氏昏过去了!”执行的太监看着皇后昏了过去,低声向那人报告道。

“拖下去!”那人的声音仍旧淡漠。

一旁的华妃看着这样的场面,倒是平静,然而那平静眸底却是露出了不可思议的光芒。他竟为安锦瑟做到如斯地步?这是她认识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第一次见到他这般残忍嗜血。

安锦瑟啊安锦瑟,你可知,我有多嫉恨你!

听闻这事儿来看看的平阳,看着已经尘埃落定了,随后便悄悄来到安锦瑟身边,她拉了拉安锦瑟,“安嫂嫂,赶紧叫人将曦姐姐抬下去了,她满背都是血。”

安锦瑟这才反应过来,正当要差人去扶安锦曦时,却看见原本在她身边的长孙墨渊却弯身去抱起了安锦曦,眸光在触及她身上的伤时,那目光猛然变得暗沉而冰冷,他走上前去,轻声道,“朕送你回皇祖母那里!”

安锦曦微微一愣,还未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便被长孙墨渊抱在了怀里,因为一切都来得太过突然,所以她呆呆的怔住了,而所有的人都在此刻怔住了——

静静的阳光下,所有的人都望着那一幕——

一个俊美无双的男子抱着那个略微有些脏的女子,眸中带着淡淡的神色,却是温柔无比的,初秋的阳光暖洋洋的,灿烂的光芒在远处的湖边反射出耀眼的色彩,空气中,有着金色的颗粒在缓缓地浮动着,那光芒洒在长孙墨渊身上,给他镶嵌上了一层薄薄的光晕。

空气中,忽然有一丝微妙的震动。

绚烂夺目的阳光里,长孙墨渊的眸中似乎只剩下,那张精致美丽的面容苍白如纸,却清新秀丽如同晨露般,那三千乌发被散开来,原本纤尘不染的素色长裙被血染红了一大片。

他微微蹙眉,眸光冷冷看了刘熹一眼,便唤道,“刘熹去请御医!”

“是!”刘熹在接到长孙墨渊的吩咐后,便转身向外走去,去请御医了。

平阳着这一幕,怎么都想不通,七哥怎么会和安嫂嫂的大姐有什么瓜葛,而且方才看七哥那神色仿佛真的是得到了珍宝般,那既然是如此,安嫂嫂算什么?

在七哥心中安嫂嫂究竟算什么?

还是说,因为她是安嫂嫂的大姐,所以七哥才会这般在意?

平阳瞥了瞥安锦瑟的神色,却只见她的神色淡淡的,什么表情都没有,可有些时候,没有表情却来得更悲凉,于是她轻轻扯了扯安锦瑟的衣服,“安嫂嫂……”

然而安锦瑟却好似没有听到,她的世界里只剩下那两人的身影,她乌黑的眼眸静静凝视着那男子宛如神祗般的容颜,眼眸中雾气渐渐弥漫,可是她却仍旧能够清晰的看得见那个男子俊美的容颜倒影在自己眼中……

七郎和大姐……

“安嫂嫂,你怎么了?”平阳看着安锦瑟的神色,微微一惊,她的目光太过安静,安静得好似她并不存在与这里一般,平阳便有些急了,她再次唤道,“安嫂嫂……”

听到了平阳急切的呼唤,安锦瑟才算是回过了头,她看了看身旁的平阳,愣了愣,而后轻轻笑了笑,“平阳,我没事!”

平阳看着她平静的神色,却觉得这事儿有些不妥,七哥到底要干嘛呢。

而在长孙陌怀中的安锦曦看着抱着自己的那个男子,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眸光中尽是柔光,还未等她说些什么,长孙墨渊便抱着她向另一边走去,那方向是太皇太后的宫里。

“七哥——”平阳看着长孙墨渊抱着安锦曦离开,便上前去唤了唤,长孙墨渊却是回过头,淡淡的看了平阳一眼,“平阳,回你的锦绣宫去。”

“七哥——”

还未等平阳的话说完,长孙墨渊便淡漠出声,“平阳,有些事不该你过问的,你最好是不要过问,不要仗着朕疼爱你,便什么事都要管!”

安锦瑟微微笑了笑,脚步微微不稳,却向后退了几步,平阳眼急手快扶住了她,安锦瑟站稳了这才抬头,看着眼前许久不见的长孙墨渊。

“锦儿,与朕一同送你大姐去太皇太后处!”随后,长孙墨渊便抱着安锦曦向外走去。

安锦瑟看着那渐渐离去的身影,在长孙墨渊抱着安锦曦离去的那瞬间,心里说不出那究竟是什么味道。

平阳瞧着这样的转变,却不知道是什么事,但是看着长孙墨渊的背影她多少还是有些气愤的,还有大姐,她方才还挺同情她,这会儿倒是越发的厌恶起来。

“安嫂嫂……”她轻声唤道,却在低头的瞬间,看着安锦瑟低下了头,于是她将自己的头放得更低,便看见了安锦瑟的眼眶红了,她心疼道,“安嫂嫂,七哥定是因着你的原因才会待曦姐姐,不会是你想的那样……”

安锦瑟微微抬头,看着平阳,笑了笑,“平阳,你看,你都不确定,不是?”

“安嫂嫂……”平阳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七嫂,只有将安锦瑟紧紧抱在怀中。

安锦瑟微微一笑,她仰头看着蔚蓝的天际,那洁白的云朵上,仿佛上面开满了沾满了前尘旧事的花朵,想了想,随后道,“平阳,我们去太皇太后宫里吧!”

“安嫂嫂——”平阳气愤的道。

“走吧!”

她与平阳到宫门口,便看见长孙墨渊出来,那男人在见到她的瞬间,绽开了一抹淡淡的笑靥,“锦儿,不必担心,你大姐已经没事了!”

“七郎……”安锦瑟淡淡的道,看着男人的笑靥,她忽而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敏感了,大姐和七郎从未接触过,怎会有什么?

而他却是因着自己的原因,才会这样去救大姐,这样待大姐。

“七郎,对不起!”

长孙墨渊看着她的娇笑,忽而他想,时间就此停留在这一刻,该是多好,该是多好。

皇后被废,所有矛头都直指安锦瑟,她时常依在长孙墨渊怀中问他,七郎,值得么?

他说值得。

只是唯有她自己清楚,皇后根本就活不久。

安锦曦倒是时时来陪着她,也时时的跟她在一起聊天,而宁王的动作却似乎更加频繁起来。听说前些天,出游,却因为一个县丞得罪了他,他便杀了他,这事儿虽说引起了大臣的不满,却也被他压了下来,太后与他来往的也更加密切了。

御花园假山的一处阴暗地,一个女子站在里面背光处,脸庞依旧被挡住大半,看不真切那面容,而另一个女子则是宫女装扮,她恭敬的看着那人道,“小姐,你让奴婢天天在锦妃娘娘膳食中下药之事,我已经照办了,可青鸾,好像已经开始怀疑我了!”

“意料之事!”那人淡淡的道,“你今日开始便收手,剩下的事,我自己来做!。”

那宫女细细想了想,当时还有一个人,于是她淡淡的道,“你说过那不会危害锦妃娘娘的命的。”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小姐,那奴婢的妹妹……”那恭敬的女子微微垂眸,声音变得有些颤抖起来。

“怎么?不相信我?”那女子冷冷的道。

“奴婢不敢!”宫女立即害怕起来,“只是奴婢希望您能遵守承诺,放了我母亲和妹妹!”

“你放心吧,今日之后,我定会放了你的家人。”

说罢,那假山后面已然没有了人,只留下一抹暗香,还有一道斜斜的影子。

漪澜殿中,初春的夕阳灿烂无比,却偶尔带着一丝凉风,天空蔚蓝如洗,白云在风中轻轻飘荡。

安锦瑟坐在石凳上,望着蔚蓝的天空,扬起了明媚的笑靥,长长卷卷的睫毛扑闪,乌黑的头发在那灿烂的阳光下飞扬,白皙的小脸在璀璨的光线下熠熠生辉,无比美丽。

“娘娘,这是方才大小姐送来的糕点,她说你有了身孕,定是不想吃油腻的东西,所以给你做了这东西!!”红药走进来,看着安锦瑟轻声说道。

“大姐总是这样,自己已经够辛苦了,总爱记着我!”安锦瑟笑了笑,“只是她好像更疼这家伙些!”她微微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笑了笑道。

这时,青鸾也走了过来,她看着安锦瑟,有些不忍,可这事儿必须要与她说才是,“主子,有件事,青鸾想与你说,只是你莫要怪青鸾太敏感了!”

安锦瑟抬头看着青鸾,微微蹙眉,道,“你说吧!”

“小心漪澜殿内的人,上次那件事,我有些怀疑有人在背后搞鬼!”青鸾见安锦瑟微微蹙眉,随即又道,“从主子在湖边差点被人推下湖去,再到后来安姑姑被人讹传与人苟合,我总感觉这像是一个巨大的阴谋,可我却又说不出到底哪里不对!”

安锦瑟听了青鸾的话,想了想,“青鸾,这事儿,你去查!”

“是,主子!”

而这时,刘熹在红药的带领下,便朝着这边走来,她往那边看着,随后刘熹跪道在地上,道,“娘娘,您赶紧去储秀宫瞧瞧去吧,皇上今儿不知为什么,发了好大的火!”

“发生何事了?”

“宁王下午来了,和皇上在书房争吵了一番,不知宁王对皇上说了什么,皇上把自己关在屋里,发了好大的火,谁都不敢靠近,里面还在不停的摔东西!”

安锦瑟一听,随即便跟随刘熹一同前去,去之前,还不忘把安锦曦送来的糕点往嘴里塞。

储秀宫。

天色已近黄昏,长孙墨渊坐在龙椅上闭上眼,靠在一旁静静的睡着了,残阳从窗户中照进来,印在了他略微显得冷漠的面庞上,更加彰显了他作为帝王冷俊的傲气。乌发的头发随意的散下来,映照着夕阳的光芒,他竟显得有些梦幻起来,慵懒却俊美如神祗。

“小路子,皇上他在里面么?”安锦瑟看着站在殿门口的小路子,轻声问道。

“娘娘可来了,皇上还在里面,没有出来过呢!”

安锦瑟笑了笑则向殿内走去,而青鸾则是留在了殿外。夕阳下,安锦瑟看着坐在龙椅上似乎已经睡着的长孙墨渊,她轻手轻脚地向前走去,站在他的面前,看着他的沉睡的样子,那冷漠高贵的面孔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是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留下一道很好看的阴影。

安锦瑟没有吵他。

只是,与他并肩坐在龙椅上,侧目望着他沉睡的模样,那人的呼吸很安静,就好像可以融入周围的空气中一样。这样的场景好熟悉,熟悉到让她的心再次微微揪疼了……

这样静静凝视他的感觉就好像她已经经历过好多遍一样……

他一定很累吧,他不过才二十七岁,可他却承受了太多,太多,他从来没有享受过该有的温暖。

似乎听到了什么响动,长孙墨渊的身子微微一动,那双墨色眼眸终于缓缓睁开了。

“锦儿,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得要问你啊!”安锦瑟微微一笑,“听说某人在这里发疯,我这可不就是来了嘛?”

“朕没发疯!”

说罢,长孙墨渊便起身,向一旁走去,随即安锦瑟便看到了长孙墨渊转身走下去的背影,她知道,一定是长孙墨凌对他说了什么,一定是这样的,而且还是一件很棘手的事,如若不然,他一向内敛,怎会这般喜怒于色?

于是,她在长孙墨渊走了几步,只绕过了阶梯的时候,便跑过去从后面拥住了他,“七郎,你不要这样,事情一定会有解决的,我答应你,我一定会想到办法的,”她的声音微微有些哽咽,那双小手将他拥得更紧了,“你不要这样,我心疼!”

“这事你帮不了朕,回漪澜殿吧!”

长孙墨渊便独自一人走了出去,淡淡的光芒下,那身影显得孤寂而落寞,这是她第一次在长孙墨渊身上见到这样的背影,以至于,再以后的日子,每每想起这样的身影,她的心,便遏制不住的疼痛,一次比一次深,一次比一次更痛。

她在殿内等了很久,都不见长孙墨渊来,便急着出去寻他。

只是当她走到储秀宫,内花园的凤凰树下,她望见了一抹修长的身影,淡淡的夕阳下,那身影孤寂而哀伤,似乎还带着森冷的杀气,而在地上的绿叶上,竟有几滴鲜红的血液迎着夕阳绽放开来。

安锦瑟知道,那是他紧握拳,指甲嵌入掌心,而沁出的血。

她的心,瞬间如针扎般疼痛。

她一步步走到他身后,伸出双手去掰开他紧握的手,细心的用丝绢包起来,而后将头埋在他温暖的怀里,手紧紧去抱住他的腰,轻声道,“七郎,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不会离开你!你并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

他的身子猛然一怔,随即微微有些叹息道,“锦儿……你答应朕,不要离开朕……相信朕……即使有一天,朕做错了什么,你也原谅朕好不好?”

“好!”安锦瑟轻声道,将他抱得更紧了。

而她也清楚的感觉到来自长孙墨渊心底那森冷的杀气犹如突然而降的暴风雪,他的手拥着她的力道加大了,唯有那薄凉的气息越发的浓厚起来。

“七郎,宁王对你说了什么?”安锦瑟仰头看着他,却不知为何,才一张口,却不知为何,噗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锦儿——”长孙墨渊被她吓坏了,拥着她便往外面喊,“刘熹,传太医!”

安锦瑟立马被长孙墨渊安放在了储秀宫的床榻上。

“你不必紧张,我没事!”

“你少胡说,你有没有事,御医说了算!”

御医来了颤颤地给长孙墨渊请安,却只见那冷漠的君王淡漠地说道,“锦妃如何了?”

“皇上,可否去外面说?!”御医轻声道,却又不敢得罪长孙墨渊,只是这人的病,他确实是看不出来啊。

“为何要去外面说,我的病很严重么?”安锦瑟微微蹙眉。

“回娘娘的话,不是严重不严重的问题,是老臣……”

御医的话还没说完,随即便被长孙墨渊打断了,他看了看安锦瑟掩好了她的被子,笑道,“锦儿,你好好呆着,朕去去就来!”

“七郎……”

“好生待着!”

随即长孙墨渊便转身出了门,而安锦瑟没有办法,所以便坐在床榻上,静静地等着长孙墨渊。

“查不出锦妃究竟为何吐血?!”长孙墨渊坐在椅子上,淡漠的问道,手执起茶杯,墨眸晦暗,看向了一旁的青鸾,“今早锦妃吃过什么?”

“回皇上的话,主子今早吃了粥,没什么特别的,和平时一样,安姑姑怕主子腻,每日都给主子送点心来!其余的,没有吃过什么!不过今日安姑姑却没亲自送东西来!”

“擦——”长孙墨渊无知觉的把手中的茶杯捏碎了。

“御医,查不出她中了任何毒么?”

“回皇上的话,是的!可老臣看锦妃娘娘有些像中蛊!”

“中蛊!”长孙墨渊淡淡的道,眉目似隐藏着一触即发的怒火“好像有些像中蛊?”

御医跪倒在地,被这冷冷的声音吓得汗涔涔,谁都不敢上前去说一句话。

“怎么?哑巴了?”长孙墨渊眸光阴沉,带着几分狠戾,“既然都看不出锦妃到底怎么了?朕养你们这群废物来有何用?”随后,他向外喊道,“来人——”

刘熹听到这声冰冷的命令,微微一怔,在长孙墨渊的面前微微俯身,“老奴在,皇上有何吩咐?”

“刘熹,通知禁军,将这废物给朕打入天牢!”

一瞬间,跪倒在地的御医连忙求饶,在他的记忆里,皇上似乎从未发这样大的火,可这也难怪,这锦妃娘娘本就是皇上的心尖上的人,而她肚子的孩子也是皇上最在意的孩子。

皇上怎能不发火呢?

可这又关他什么事,为何这宫内总要牵连这样多无辜之人?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可那帝王却未有丝毫的动容,没过一会儿,禁军果然来了。跪在地上秦御医抬眸看了看那帝王,此时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横竖都是死,倒不如拼死一搏。

于是,他跪着爬到长孙墨渊身旁,低头道,“回皇上的话,锦妃娘娘是中了蛊!”

长孙墨渊眸光微微一怔,而后闭眼,冷冷的道,“是何蛊?”

“好像是情蛊!”秦御医颤抖道。

长孙墨渊那美丽的墨色瞳孔中一丝骇然的森寒缓缓凝聚,“青鸾,你们是怎么伺候的?”

青鸾立马便跪倒在地,“回皇上的话,主子所有的饮食都是经过检验了的,没问题才给主子吃的,唯有安姑姑送来的,我们没检验,安姑姑是主子的大姐,许是不会害主子的!”

“刘熹,派人下去查!”

“是!”

长孙墨渊起身,走到门口处,却闭了闭眼,才进去了。

“七郎,怎么了?”安锦瑟整个人都瘫软在榻上,额头的头发被汗水沾湿,黏在鬓角。惨白的脸色,就连嘴唇也变得透明了一样。

长孙墨渊从未想过,这个女人居然也能有如此脆弱的模样。

他放在腰侧的手蓦然握紧,指甲掐入肉中,都没有知觉一样,随后他笑了笑,走到床边,伸手去轻轻拭去她的汗水,“怎么很疼?还是哪里不舒服?”

安锦瑟笑了笑,“我没事,只是好像有些闷热,所以出了些汗,我并没有哪里疼!“像是忽然想起似的,不经意的问了句:“七郎,我到底怎么了?”

“锦儿,没事,御医只是说你动了胎气,以后切莫太过动气了!”长孙墨渊或许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睛里,是带着多少的温柔和微笑。宠溺啊,真正的宠溺,不含有算计的宠溺。

这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至少对于一个从小生活在算计中的王孙子弟来说。算计已经成为了生活的一部分,也许他们不是故意算计的,但是习惯,已经让他们不自觉的开始算计。可是,就是如此,长孙墨渊这个王孙中的王孙,还能用如此温柔宠溺不带算计的眼神,来对待一个很有可能改变他命运的人,是多么的不容易。

然而安锦瑟却笑了,“七郎,你还要骗我么?方才我听到御医说的了,我中了蛊,是么?”

“锦儿,朕不会让你有事的!”

他上前去拥着安锦瑟,没再说任何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