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古朴的宫殿内,床榻上的女子眼眸紧闭,阳光在她脸上洒了一层光晕好看极了,而在床榻旁却是一个身穿一袭白衣的女子在细心的为她诊脉,透过细细的光芒,依稀可见,那女子额间一朵梅花含苞待放,淡淡的一点,颜色却亮丽耀眼。

“灵瑟,她怎么样了?”长孙墨奕嘶哑开口,他已经等了很久了,可是安锦瑟还是一丝起色都没有。

想起方才那一幕,他还是有些后怕,若是他再晚半步,锦瑟便遭人毒手了。

女子轻轻叹了口气,收回自己手,再将安锦瑟的手放进被窝里,她转身,柔柔的道,“主子,她被人打昏了,若是下手再重些,只怕肚子里的孩子会受损!”

“什么?有了身孕?”长孙墨奕的瞳孔一缩,脸色瞬间苍白,却不知为何,又轻轻地笑了起来,“她竟有了他的孩子……”

灵瑟微微蹙眉,“主子,可她是不可能等到临盆的,随着孩子在体内一天天长大,也会一天天加重她的负担,而每增加一分,她生命便会消逝一分。”

“为何?”长孙墨奕淡淡的问道,眸光始终未曾远离那女子的身上。

“她有心疾!”灵瑟轻声说道,看着床榻上的女子,眸光不免有些怜惜。

长孙墨奕看着安锦瑟,淡淡的墨眸微微漾着水光,好似水纹划过,似过了许久,他才开口道,“有没有办法,能让锦瑟顺利生下孩子?”

“没有,最好的结果就是孩子活,她死,或是母子都死!”灵瑟垂眸,声音有些沉重起来。这样美好的女子,为何老天却偏偏要给她这样残酷的命运呢?

房间内,一瞬间,寂静无声。

长孙墨奕站在床头,眸光凝视着床榻上的女子,逆光中,剪影出了那完美的侧脸,阴郁,心痛,不舍,愤怒多种感情混合在一起,而他的背影却孤独得哀伤。

似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道,“灵瑟,什么时候拿掉孩子对她造成的伤害最小。”

“主子,她怀的可是龙嗣,若在你这里有何差错,皇上不会放过你的!”灵瑟惊讶看着长孙墨奕,眸光中尽是不可思议,“而且,她知道后,她会恨你。”

“我知道。”长孙墨奕沉静的表情似乎出现了一道淡淡的裂痕,他抬起头来,神色复杂地望向了安锦瑟,低声道,“可我只想守护她,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哪怕是一点。”

“主子……”灵瑟低头,红唇抿紧,似在思考什么,半晌,她抬头,“三个月内,在她怀孕三个月内让孩子流掉是对她伤害最小的,可今日不行,她身子有些弱。”

“灵瑟……你这是在借故拖延么?”此时,锦瑟不知道的时候,是最好的,这样她便不会有任何感觉和难过。

灵瑟低头,不语,然而那人却下了命令,“去准备药物吧!”

“主子……”

这时,床榻上,却传来一声声嘤咛的声音,“七郎……七郎……”

在唤了几声七郎后,床榻上的女子忽而睁开了眼,满眼的哀伤,还有如水般的绝望,可在一转头的瞬间,便望进了一双担忧的墨眸,似怔了怔,才微微开口道,“八爷……”

“你怎么会去那废弃的院子?月灵红药她们没有跟着你么?”长孙墨奕看着满是痛楚的她,心猛然痛起来,可她却只是摇头,什么都不肯说,“不肯跟我说么?”

“若是不想说便不说吧,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在院子被人打晕了,若我再晚点,你便会被人抓走,你可知那些人是什么人么?”长孙墨奕微微叹息道。

“被人抓走?”安锦瑟微微一怔,是了,刚刚在枯井那边,她想问什么的时候,却被人打晕了,还有那宫女呢?

“那么那宫女呢?”

“死了!”

“死了?”安锦瑟微微蹙眉,喃喃念道,却不知为何一阵恶心。

他知道,那人是长孙墨凌无疑了,他想除掉她并非一两天的事了,是想要保全赵颦儿,为的是害怕她会阻挡他去毒杀七郎。

灵瑟在一旁看着,她的情绪有些不太好,于是她上前去,“锦嫔娘娘,你已有身孕一个多月了,不易大怒,这样不利龙嗣发育。”

灵瑟这话一说,让安锦瑟猛然一震,她抬眸看着灵瑟,“你说的是真的?”

“奴婢句句属实,不敢欺瞒娘娘。”灵瑟低头道,她不敢抬头,因为她知,如今那人怕是已经怒极,恨极,可她只想要保住他,这又有何错呢?

那一瞬间,安锦瑟微微伸手去放在腹部,唇角扬起一抹极美的笑靥,然而,她却未注意到,她眼前的人,在她绽开笑靥的瞬间,墨眸里的色彩悉数熄灭,只剩一片冷寂。

“恭喜!”

安锦瑟微微一愣,低了低头,手指微微弯曲握紧,抬头,却面带微笑,“谢谢八爷的救命之恩及祝福!”

长孙墨奕眼眸平静,淡漠的道,“不必谢!”

“今日之事,本宫会与七郎说,必定会答谢八爷,”安锦瑟笑了笑,随即翻身起床,“本宫已无大碍,也该回去了,要不七郎去漪澜殿见不到我,会担心的!”

“嗯,我让人送你!”长孙墨奕微微蹙眉,而后吩咐道,“灵瑟,让人送锦嫔娘娘回漪澜殿!”

“不必了,我自己会回去!”

安锦瑟阻止了要送她的灵瑟,自己走了出去。

看着那渐渐远去的人影,长孙墨奕低声笑了笑,却始终没开口去叫那人,直到那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人生就像小路分岔的花园,有时候,一步选择,就能决定后面所有的路。

所以,我走错了一步,就注定永远都没办法再踏入你的世界了,我已经彻底失去你了。

灵瑟回头,便看见长孙墨奕一人站在树下,背影有些孤独,她微微叹气,上前去,“主子,何苦呢?”

长孙墨奕没有回答她,只是静静的站着,良久,他才缓缓开口道,“灵瑟,你方才是故意告诉锦瑟,她怀有身孕的,是不是?”

“是!”灵瑟微微咬唇,长长的睫毛垂下,“因为灵瑟不会让主子陷于绝境,也知道主子担心锦嫔娘娘,可是,请主子放心,灵瑟定会保锦嫔娘娘平安无事。”

“前提是不要让她受到任何伤害,知道么?”

“灵瑟知道!”灵瑟微微低头,似乎过了许久,她又道,“主子,你既娶了王妃傅氏,却又为何要这样待她呢?她是无辜的!”

长孙墨奕微微一怔,凝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灵瑟,本王的事,何时轮到你插嘴了?”

灵瑟的眸子渐渐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渐渐迷蒙了双眼,一时间,她竟找不到什么话可以说,只觉得有种悲凉在心底萦绕,经久不散,还有一种黑暗降临的感觉。

昭帝十四年,冬末,昭帝册封先帝诸子,五皇子长孙墨睿封为睿王,六皇子长孙墨云封为云王,而九皇子长孙墨瑄册封为瑄王,最后却因太后建议,册封了八皇子长孙墨奕为瑞王。

边界之处,西凉与西楚蠢蠢欲动,边关虽说是可信之人,可却没有一个可信赖之人,一时间,也是令人无赖至极和人心惶惶。

金銮殿内。

长孙墨渊身着一袭青色长衫,站在窗前,望着天际,墨眸一如往常般冷漠,忽而想起了昨夜,安锦瑟与他说的话来。

“七郎,咱们有孩子了,你可高兴?”

那一瞬,他抱住她的那只手,却忽而僵了。

高兴么?

说不出,不高兴么?却也说不出。

当初他没有那样肆无忌惮的临幸她却也是因着那个原因,她怀孕之事,定不能让安槐比知道,若知道了,只怕东陵的江山都会出现动荡,所以在她与他说,他们有孩子了,他却动了拿掉孩子的念头。

残酷么?

也许的,可一将功成万骨枯,如今他每走一步,都连带着东陵的秀丽河山。

慢慢地,他转身,向龙椅那边走去,墨眸中渐渐笼上了一层幽暗的光彩,放在袖中的手紧紧握住,指骨微微泛白。

冷风轻轻拂过,窗外的树枝被吹得簌簌作响。

“七哥,你真的打算派镇南王去边关么?他可是长孙墨凌的岳父,为了自个儿的女儿,万一他动了歪心思怎么办?”

长孙墨渊抬头,不知何时长孙墨瑄已经走了进来,他望了望他,而后淡淡一笑,“父皇说,镇南王一生忠烈,定不会做那背叛之事,朕信他!”

“可是……”长孙墨瑄想要在说些什么,却被长孙墨渊打断了,他道,“小九,无伤那边可有什么动作么?”

“有,无伤今儿早上飞鸽传书与我,说,宁王府不知做什么,屯了好多大米!”

“大米?”长孙墨渊微微一惊,随即唇角扬起,挂着一抹高深莫测的弧度,“怕不是大米吧,难不成他宁王府想将好几年的大米都屯着?小九,通知无伤,朕要知道那里面究竟藏着什么!”

“七哥放心吧,这事儿我已经让无伤去查了!”长孙墨瑄微微仰头,却忽而想起那件事来,“七哥,我今儿来的时候,倒是听了一件趣事儿,五哥带了一青楼女子回去,他的侧妃安锦蔷疯了一般,这会子把睿王府闹的是鸡飞狗跳!”

“是么?”长孙墨微微挑眉,眸光悠远,“没想到这丞相府二小姐安锦蔷竟这般泼辣无礼?幸而锦儿不似这般!”

“七哥,你错了,有些人是表面的狠,有些人则是阴狠,而安锦瑟是属于后者!”长孙墨瑄淡淡的说道,“一旦她绝了情,死了心,会比任何人都要狠戾!”

长孙墨渊没有在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远处的风景,没有再说任何一句话,而长孙墨瑄也离开了,屋内只剩他一个人。

好似过了很久,他低声唤道,“刘熹!”

刘熹赶紧进屋,躬身道,“老奴在!”

“让徐御医煎碗堕胎药!”

刘熹微微一惊,随即仰头看着眼前的皇帝,直直地不敢相信,直到皇帝再冷声呵斥,他才离去。

此时的漪澜殿内,整个世界浸泡在如同琉璃般的世界中。

安锦瑟拿着一本书静静的坐在树下的秋千上,低头看着自己捧着的书,唇角浅笑。

“娘娘,太皇太后身边的安姑姑来了!”青鸾从外走来,在她耳边轻轻说道。

安锦瑟一抬头,看着青鸾,似想了想了,而后笑着说,“是大姐,青鸾,让大姐进来!”

风轻轻拂过,雪已经化了,安锦瑟站在树底下的岸边,远远望去,那却是一片波光粼粼的湖面,在她抬头的瞬间,便看见一个身穿一袭青色纱衣的女子,缓缓向这边走来,那女子在看向她的时候,微微笑了笑。

“大姐……”

安锦曦抬头看着安锦瑟灿烂的笑容,她也笑了,“奴婢给锦嫔娘娘请安!”

“大姐,这里有没有旁人,何必这般拘泥?”安锦瑟看着俯身的安锦曦,而后弯身将她扶起,却发现她似微微有些疲惫,“大姐,你怎么了?”

安锦曦长长的睫毛轻轻翁动,而后轻声说道,“我没事,大致是晚上没有睡好,你呢?”

“我?很好啊,不过就是没有自由!七郎不让我出去!”,望着安锦曦那苍白的脸,微微蹙了蹙眉,她总觉得今日大姐怪怪的,可她又说不出哪里怪。

安锦曦抬头望着安锦瑟,嘴角微微扯出一抹极淡的笑靥,却似乎有什么在她的眼底一闪而过,“不让你出去是怕你出了什么事,这你都不懂,对了,你知道么?边关好似出了事,我偶然听到太皇太后说,朝中有些老臣也有些蠢蠢欲动。”

“我懂,只是这事儿七郎自会处理的!”

“嗯,皇上会处理的!”安锦曦笑了笑,眼中却有些晦暗起来,七郎,她唤的是那个男人,是么?那个尊贵的男人。

在这个皇宫中,几许凄凉,几许薄凉,人人都对那个男人曲意迎合,可他却将所有的宠爱放到了锦瑟一个人身上,她知道,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锦瑟,皇上是帝王,以后他会娶更多的女子,这样你也能容忍么?”

“大姐,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七郎是皇帝,我一早就知道了,他娶她们不过是不得以的原因,他答应过我,待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会给我想要的幸福!”安锦瑟轻声说道,裙角被微风轻轻吹拂着。

可她却没瞧见,安锦曦沉静的面容,那幽黑的眼底,似有什么一闪而过。

这时,红药却端出了一碗药,轻声道,“娘娘,把药喝了吧,若是凉了,怕是不好!”

安锦曦一瞧,紧张地说道,“锦瑟,你病了?”

安锦瑟倒是没开口,红药在一旁却是开了口,笑道,“大小姐,娘娘不是病了,是有了身孕!”

那一刻,安锦曦所有的情绪都呆住了,什么表情都没有,只是笑了笑,道,“祝福你!”

“大……”安锦瑟还没叫出来,但是她的眼却被人蒙住了,耳边传来那人俏皮的声音,“猜猜我是谁,猜中了有奖哦?!”

“平阳,都多大的人儿了,还玩这游戏?”安锦瑟唇角微扬。

“不好玩儿,每次都被安嫂嫂猜出来了!”平阳绕过安锦瑟一屁股坐在她的身旁,随后看向安锦曦,笑了笑,“你一定是安嫂嫂的大姐吧?”

安锦曦一见平阳,立马便起身,请安,“奴婢安锦曦给平阳公主请安!”

“大姐不必这样客气,你是安嫂嫂的大姐,平阳也该叫你一声姐姐,以后在宫里若是有人欺负了你,你只管告诉我,我替你出头!”可她又想了想,“不过,你在皇祖母处,也无人敢欺负你!”

“谢公主厚爱!”

“起来坐着吧,别这样站着,我看着脖子疼!”平阳笑道,“安嫂嫂,你说,你肚子里的,是个儿子,还是女儿啊?不过一定很漂亮就是了,我七哥都生得这样美!”

安锦曦起身又坐在了石凳上,就在此时,琦贵人,德嫔,还有近日封的岚妃朝着这边走来,她是西楚皇帝的小女儿,前些时候才来东陵,只被册为妃,长孙墨渊却是一次都没去过她宫里。

“你就是安锦瑟?”

安锦瑟一听这声音,微微皱眉,随即回头,只见一位装扮华贵的女子在众多宫女的簇拥下款款而来,那女子纤巧的身段裹着一件梨花纹并淡黄色底的上衣,底下是浓淡不一的璃络纹纱罗裙,看上去也算得上清新可人。

安锦瑟看了看眼前的女子,淡淡一笑,想必她便是岚妃吧。

“是,又如何?”

“是又如何?锦嫔娘娘说的好生轻松?”岚妃看着眼前的女子,却被她身上那种淡静的气质所折服,可却并未表现出半分。太后娘娘说,就是因为这个女人,她被封妃这么久,而昭帝始终没有来看她一眼,让她成了别人茶余饭后的话题。

“本宫是妃,你是嫔,难道你不该向本宫请安么?”

安锦瑟淡漠一笑,“请安?若我不愿,就是皇上,也休想在我这里讨得半分好处,”随即,她看向身后的红药,“红药,让她们都滚出这里,我不想看到闲杂人等!”

而她则是让安锦曦和平阳一同进屋去。

“岚妃娘娘,臣妾与你说了,这锦嫔娘娘高傲的很呢,连皇后娘娘都未曾放在眼里,又岂会将您放在眼里呢?”站在岚妃身旁的琦贵人赵颦儿说道。

她此时这样说,却不过是想将这原本的怒火点燃罢了。

“赵颦儿,你的人生除了挑拨之外,就没有其他的乐趣了么?难怪七哥连看都不想看你一眼。”平阳冷然道。

“平阳公主,你莫要被安锦瑟给骗了,她——”

还未等她的话说完,平阳便厉声说道,脸上毫无表情,“赵颦儿,你再敢多说一句试试?我定马上去与七哥说,把你打入冷宫,教你一辈子都别想再出来!”

赵颦儿一听立马便住了嘴。

这宫里,谁人不知,昭帝最疼爱平阳公主,而生性傲慢的平阳公主在众多妃嫔中,只与锦嫔交好,最后倒成了她蠢钝了一回。

安锦瑟在一旁看着,笑了笑,他们到底是亲兄妹,身上多多少少都有着令人惧怕的皇家威仪。

“安嫂嫂,咱们回屋吧!”平阳扶着安锦瑟,却又叫道,“曦姐姐,你也进来吧,不要理这群无聊的人!”

看着安锦瑟离去的背影,被彻底忽略的岚妃狠狠的跺了跺脚,心有不甘,她想上前去叫住安锦瑟。就在这时,不知谁在她身后踩着她的裙摆,她直直的向前面的安锦瑟推去——

而安锦瑟因为是背对着她,却也听到了脚步声,随即拉紧了平阳,向一旁回旋,而站在她右侧的安锦曦却没有人拉住她,而她也似乎没有站稳,直直地便朝着湖里而去。

金銮殿内。

长孙墨渊坐在龙椅上,一袭明黄色的服饰,那双墨色的眸子里是和平常一样的平淡如水,却又冷若冰霜。

“皇上,堕胎药已经备下了,要端去漪澜殿么?”

长孙墨渊微微闭了闭眼,随即便走下了台阶,道,“去漪澜殿!”

刘熹不敢多说什么,其实在知道锦嫔娘娘怀孕的那一刻,他便知道有这样的结果了。

“皇上,不好了,锦嫔娘娘被岚妃娘娘推下了湖——”小太监的话音刚落,便看见一抹明黄色的影子以极快的速度冲了出去,残留在刘熹耳中却是,“刘熹,倒了那堕胎药!”

漪澜殿内。

安锦瑟扶着安锦曦坐在石凳上,只见安锦曦湿透的头发上,她乌黑浓密的三千青丝被阳光照得亮亮的,发梢末尾,水珠一串一串的落下。

“大姐,你没事吧?!”安锦瑟皱眉问道。

“我没事,你别担心!”安锦曦轻声笑了笑。

“安锦瑟本宫不是——”岚妃也似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想要上前去说什么,可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那人狠狠的几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

那巴掌打得她耳鸣轰响,她捂住脸,去瞧那女人,可那眉眼间竟是一片冷凝。

只是她贵为公主,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

于是她抬手便想要去打安锦瑟,可却还未碰到那人,就被一只修长白皙的大手紧紧捏住了她的手腕,那力度,似要将她的手捏碎了般。

岚妃抬头,映入她眼瞳的是一个长得俊美无双的男子,那男子眉是俊朗,一双墨眸在阳光下绽放出耀世的锋芒,薄唇轻抿,却偏偏是那般冷漠。

“你敢打下去试试?”那男人的声音,像来自炼狱,绽放了极致的妖娆,“朕必定把你这张脸给打烂了!”

瞬间,空气顿时冷凝,谁都不敢再多说一句。

“皇上,臣妾知错了!”

“知错了?”长孙墨渊的声音淡漠如初,“你信不信,若她有什么事,朕要你整个西楚来陪葬?!”

岚妃一下子被吓得不轻,说不出一句话来。

安锦瑟一见他,便上前去,轻声道,“七郎,岚妃不过受了赵颦儿的蛊惑,这宫里不知有多少风波便是她弄出来的!”

“刘熹——”长孙墨渊淡漠地唤道,随即看向赵颦儿,“传朕旨意,长生殿岚妃即日起将为贵人,兰阁琦贵人杖杀!”

随即而来的便是呼天抢地的嘶吼声,而对于这样的声音,安锦瑟却没有太过在意,她原想着该怎么除去赵颦儿,却不想,她自己倒是送上门来了。

这可是她自找的,怨不得谁。

被带走的赵颦儿还在不停地诅咒安锦瑟,可诅咒这东西她又岂会在意,诅咒便让她诅咒去吧,她不在意。

直到院落中静下来了,长孙墨渊才看着湿漉漉的安锦曦,问道,“你还好么?朕让刘熹宣御医给你瞧瞧?”

“奴婢没事!”安锦曦轻声道,唇角微扬。

一旁的安锦瑟却是笑了笑,看着长孙墨渊,“七郎,你怎会来?”

“朕若再不来,只怕你和孩子被人害死了,朕来给你收尸来着?”

“靠,长孙墨渊,你他妈~的真毒,我要是死了,我也要拉你当垫背的!”安锦瑟怒吼道,而一旁的红药,平阳等人已经习惯了,便只是笑笑,并不出声。

而作为皇帝的长孙墨渊更是没有,只是看着那女人,唇角微微扬起,勾起一抹淡淡的笑靥。只是淡淡的一点,却仿若漫天星辉般灿烂。

安锦曦在旁边看着,淡淡一笑,眼前的男子是这个世界上最尊贵的男子,可他在安锦瑟面前,却好像他不是帝王,安锦瑟也不是他的妃子,她只是他心爱的女子,可以在他面前任意撒娇的女子。

她淡漠的笑了笑,“皇上,锦嫔娘娘,奴婢先行告退了,本是趁着太皇太后午休时出来的,这会儿也该回去了,要不太皇太后该责罚奴婢了!”说罢,她便转身离去。

长孙墨渊抬眸,“朕一会儿让刘熹带徐御医去给你瞧瞧!”

“奴婢多谢皇上厚恩!”安锦曦回眸微微一笑,看着长孙墨渊,那笑仿若月下突然盛开的昙花,美丽惊艳,空气中弥漫一种难言的光芒,这一瞬间,周围的一切都不复存在,只剩下那女子的回眸一笑。

可这笑,美是美,却好似有什么东西在笑容中逐渐凋零。

看着安锦曦,不知为何,安锦瑟总有那么一丝不安,不知为何,她总感觉,安锦曦有事瞒着她,至于是什么事,她真的不好猜。

“锦儿,怎么了?”

直到听到那男人低沉的声音,安锦瑟才回过神来,她轻声道,“没事!”想了想,又道,“七郎,我向你讨一件东西,你给还是不给?!”

“什么东西?”

“出宫的腰牌!”

长孙墨渊微微眯眼,想也不想便道,“你休想!”

安锦瑟一听却也急了,“诶,长孙墨渊,你不要给脸不要脸,我就想出去瞧瞧,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