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钱中竟是跪拜在地,诚心的拜谢沈天,这与以强权迫使人跪下不同,此时钱中发自肺腑的感谢,沈天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而这样的情绪很快感染了在场所有的低阶修士,他们皆是第一次经历战争,在那残酷的环境下,他们的道友,许多已然身死,而他们得以侥幸活了下來,这全都要归功于沈天的计策,也正是因为心中忽然的感念,一时间,在这城墙上所有的修士竟是同时向着沈天跪拜下去,齐声大喊,,

“多谢沈统领。”

沈天站了起來,看着那那一片跪下的身影,心中的愧疚感以极快的速度消除,他点了点头,在这样的夜晚,空气中依旧还飘散着死亡的余味,风雪的怒号如每个死去修士死前的哀鸣般在天地间徘徊,但这齐声的一喊,却是将悲伤的势头,略微的减弱了一些,

“不必感谢我,要感谢,就感谢那些与你们一样,同样在战斗中拼尽全力去战斗,最后却战死沙场的同伴,我们的生,是建立在他们的死之上,好好的将所有的尸首安葬,即便是敌人的也罢,对于敌人的尊敬,就是对自己的尊敬,不必哭泣,那是一件奢侈的事情,因为死者已然欲哭无泪,我们要做的,是继续前行,不要辜负他们以生命换來的每一秒钟。”

沈天的话语飘荡在空中,传入每一个修士的心中,每个人精神都为之一振,霎时间,雪摇城中那仍未散去的阴霾,已然减去了大半,之后他们要面对的东西还很多,也许会有更多的人死去,但是在命运的轮盘面前,这些脆弱生命的消亡,只不过是沧海一粟,那无情的转轮不会 因为任何事情而改变,而它碾碎的,除了生命外,还有时间,空间……

岁月如梭,转眼便是四个月过去

雪摇城的重建工作进行得非常的顺利,事实上在修士的面前,重建一座这样的城市实在简单,随着修士们伤情的好转,雪摇城亦是渐渐的恢复了生气,空气中的悲伤,业已随着天空中的风雪消散殆尽,只是这并不代表所有的人都能够忘记那惨烈的战争,最重要的是,战争,并未结束,

“看來,中线以及北线的战局都非常不利。”

沈天皱眉说道,此时他与杜牛,杜亮二人再次围坐在当初沈天第一次來到雪摇城时商讨事情的内室中,而摆在他们面前的,则是一份灵力书简,其内纪录的,则是中线以及北线这数月的战斗情况,事实上,在八白杀发动偷袭的七日后,中线以及北线的战斗便同时爆发,而那里的战场,远比南线要惨烈得多,并且战况却是非常的糟糕,

“北线战场居然弃城退守,这实在太出乎我的预料了,而中线战场的苦战虽在意料之中,但是我总感觉三杜会有什么阴谋。”

杜亮亦是愁眉不展,相比中线以及北线,沈天的这一次惨胜算得上是极大的成功了,

“战场上,本就是尔虞我诈的地方,更何况,最终的胜利并不会因为一时的颓势而提前选择任何一方。”

沈天并沒有对这样的结果感到奇怪,相反,他觉得这样很正常,杜横迟迟才开始部署,这不合常理,如若以敌人的角度來看,杜横又何尝不是在故弄玄虚呢,至少,沈天是非常确定杜横仍然有底牌未出的,

“沈兄,可否借一步说话。”

一直沒有说话的杜牛,此时面沉如水,却是提出了这样的要求,这不禁令沈天立刻看向了杜亮,

“我去巡视一下外面的情况。”

向着沈天,杜牛点了点头,杜亮即便心中很是诧异,但还是很识趣的走了出去,,诧异归诧异,身为家主的杜横,既然能够安排沈天來此统领南线,自然有他的安排,而这安排,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知晓的,

“沈兄,我也不绕弯,实不相瞒,这样的情况不出家主的预料,而根据家主的吩咐,当这样的战况出现时,便是时候给予沈兄你下一步的任务了。”

杜牛看着杜亮离开,有些欲言又止,脸上出现一丝愧疚,但最后还是忍住,转而一脸肃容的对沈天说,

“下一步的任务,我的任务不就是坚守南线的雪摇城吗,杜家主当时可沒告诉我还有其它的事情要做。”

沈天皱眉,听杜牛的话,似乎杜横将自己当成棋子在使用,况且还是比较重要的那一枚,

“沈兄,当时家主的原话是让你來此地当南线的统领,并沒有细说你具体要做什么,而家主吩咐我与你前來,一个原因是协助你,另一个原因,便是传达家主的命令。”

杜牛面色平静,似乎对于这样的解释早已练习过无数次,

“那还请杜兄告知我下一步当如何做。”

沈天见此,心中不禁愠怒,亦是换成一副冷漠的表情,并还将原本的称呼“牛兄”改成了“杜兄”虽说只是姓与名的转换,但是这其中沈天与杜牛的关系却无形的疏远了许多,

“带领南线修士,攻破敌方边境,雪流城。”

杜牛自然听出了其中的意味,眼角略微抽搐了一下,但是对于杜横的忠心却始终占了上风,在以冰冷的语气说完这些话后,杜牛知道自己与沈天,已然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称兄道弟了,

“什么,杜兄,你这莫非是在拿我开心,以雪摇城如今剩余的三百二十名修士,要攻破有着防御阵法且修士数量比我们多的城市,这简直是无稽之谈,要我带着这些修士去送命,我绝对不会去的。”

沈天闻言不禁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怒视着杜牛,

“沈兄,雪摇城防御战我看在眼里,你的才能绝对不止这些,家主亦是非常相信你能够完成这个任务,自然了,我指的并不是以眼前的这些修士去打这场仗,家主能够让你去完成这个任务,自然不会让你去送死。”

杜牛并沒有因沈天的无礼而生气,相反的,看见沈天如此,杜牛则是微微一笑,一边说话,一边将一枚储物戒指放在了台面上,

“这是什么。”

沈天瞟了一眼那戒指,冷冷的说道,

“此物是甚,如今还不能告诉沈兄,但是有一点沈兄你可以放心,有了此物的存在,定然可以攻破雪流城。”

杜牛虽然沒有明说,但是显然此物定是杜横交托给他,让其带來协助沈天的秘密手段,

“你可知道这场攻城战我们会死多少人,死在雪摇城的修士难道还不够吗,我不明白杜家主的想法,但是即便依靠你手中的秘密武器攻破了雪流城,我们这边也不会剩余多少修士,以那零星的修士能够做什么。”

沈天并非仁慈之辈,事实上,在经历了诸多杀戮之后,沈天的性格其实乃是冷酷的,但那是对陌生人而言,此时这满城的修士对于沈天的爱戴已然超越了对杜横的尊敬,让沈天带领着这些如此相信自己的修士去送死,沈天却是无法办到,

“沈兄不要忘了,此事似乎不由得你拒绝,除非沈兄你要弃洛姑娘的生死于不顾。”

杜牛也不再多劝,直接将沈天的把柄搬上台面,至此,沈天与杜牛间原本尚算不错的感情,已然烟消云散,

“你,威胁我。”

沈天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杜牛,在这个距离,沈天只要将识念探入青色石头,杜牛瞬息间便会形神俱灭,但是沈天这样做的同时,亦会令洛芊雪身陷险境,

“实在情非得已,还望沈兄见谅,我只不过是遵照家主的意思办事罢了。”

杜牛的语气稍微软了下來,或许在他心底,并不想失去沈天这样一位朋友,

沈天看着杜牛,许久,他冷哼一声,自顾的走了出去,然而这无奈的举动却是表示了沈天同意了杜牛给予的任务,的确,如杜牛所说,沈天别无选择,

“沈兄,我这样做都是逼不得已的,家主,他对我的恩,即便我用十条命來报,也无法偿还。”

沒有回头看沈天离开时的背影,杜牛黯然低头,低声自语,眉宇间的落寞,又有谁能看见,

与此同时,雪流城,原本号称八白杀的八名化兽修士,此时已经只剩下三人,从八白杀变成五白杀再到今日的三白杀,大白,二白,四白的心里都极为难受,

“大哥,你觉得怎么样。”

四个月的恢复,雪流城的修士们大多数都已经恢复到了最佳的状态,除了此时双眼仍旧血红的大白,

“我沒事。”

大白面色苍白,双眼通红,神色萎靡中却仍旧流露着暴戾,如受伤的野兽般,坐在一张太师椅上,

“大哥,你的兽性……”

由于大白使用了禁法,对其灵魂造成了永久的伤害,此时的二白最担心的其实不是大白的伤势,而是大白究竟还剩余多少人性,

“放心,我不会那么快变成无脑的野兽,我还要留着最后的意识來看着沈天的尸体放声大笑,你们问我这些问題,不如想想下一次进攻应当如何消灭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