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独一无二的送花者

可是有些事情做起决定来容易,但当你真的去做的时候才会发现它的难处。

不知道为什么,距离13号女生宿舍楼大门还有很远的距离,我忽然想起了许多童年的往事。

我有一个非比寻常的童年,从小到大自己似乎都很有女人缘,可以说是在女人堆里长大的,多多少少也沾染了那么一点脂粉气,被说像女人,说实话,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记得小时候父母工作忙,自小我便被送到乡下的姥姥家抚养,在这里不得不提的是,我有四个姨。

我妈排行老二,大姨已经远嫁,三姨初中毕业待字闺中,姥姥专业务农,所以三姨当时的唯一任务就是带我。其时四姨刚上初中,小姨还在小学。

当时物质匮乏缺少玩具,所以大多数时候我就成了童心未泯的三四五姨们的宠物娃娃。

还在我很小的时候她们就试着给我扎朵花、描个眉,再大一点的时候有了头发就开始给我尝试各种辫子。上小学之前,虽然偶尔会和年龄相差不大的小姨拌拌嘴、打打架,但大多数时候她们还是很疼爱我的,总喜欢给我穿着她们自行设计制作的花里胡哨的服装扎着朝天辫带我去赶集,记得有一次甚至给我套了个及膝裙,搞得满大街行人都不住的夸我:“呦,瞧,谁家的小姑娘,这么标致!”其时我尚五岁,在此之前,我曾一度迷惘我到底是男生还是女生!

悲催的童年啊!

小学的时候因为自小培养出的文静,总是被老师安排坐在女生旁边,小学五年,我就没有一个男同桌——在那个纯真的年代,还没人意识到这其实是一种福利!那时的男孩子和女孩子界线可是划得很清的,男孩子们总不屑于和没jj的女孩子玩,所以注定了我的小学时代是不幸福的。

初中了,这种情况更甚。最恐怖的是初一、初二那两年。初一那一年,我坐在班级最右侧第二桌靠窗的位置,我的同桌是位还算可爱的女生,但不管什么样的女生,总归是女生,我习惯了。要命的是,我的前桌、后桌、后后桌,全部都是女生,可以说我是被误掺入了黄豆中的黄豆芽。有一次英语老师抽同学到讲台前面分角色朗读,一开始就很潇洒的指了指我们右侧前三排的学生,说:“好了,就你们六个女生吧!”全班笑倒。我也懒得解释了。

初二的时候,班主任欣赏我的文静乖巧,把我安排在了最好的位置,坐在中间第四排座位。然后呢,中间一共四个座位,我坐在右端第二,我的同桌是位漂亮的女生,我的左侧是位还算漂亮的女生,再看她的左侧,是位文静的女生,文静到什么程度?你几乎不敢相信,一个学期,她都没有和我说一句话。我的正前方,两个女生,左后方,两个女生,我像掉进了女儿国的唐僧——为什么说唐僧,因为那时我还不近女色。那时的座位是不允许私自调动的,男生和我离得远,不方便找我玩,女生有时候脾气上来时候又喜欢和我划清界线,她们高兴的时候会联合起来欺负我——原本的进出不方便再加上她们动不动就限制我的自由,整个初二,我被锻炼得更文静了。

初三还好,只有一个女生同桌,长相普通,虽然少数时候会对我莫名的好,但大多数时候,她都不怎么搭理我,像我前世欠了她八辈子债似的,幸好我也不喜欢搭理她,于是初三还是比较正常的。

我想高中可以改变了吧,结果按照分班进入班级找座位的时候,来了一位奇葩妈妈,硬是把她女儿的桌子搬到了我的旁边——那时的桌子还是要到校务处自行领取的,单人单桌那种,好在那女生相貌比较出众,我也就没介意,我介意的是她妈妈拉她走到门口说的那不太小声的悄悄话:“相信我吧,我看这一屋子学生就那个男孩子最文静,比女孩子还女孩子,肯定不会欺负你的,以后就坐那吧!”

唉,随她吧!

更奇葩的事情还没有结束,据说有位现读高三的校花和我长得十分神似,无论样貌、穿着、身材、神情,无一不酷似,我一个同班同学,男,刚结识,去食堂吃饭那会,遇见了那校花,当然,他误以为是我,当即上去揽着她的肩说:“喂,哥们,这么早啊?”人家不语只是拿眼睛瞪着他,后来就在人家诧异的目光下灰溜溜的溜走……我也有多次被尾随的经历,等被冒昧的男生红着脸塞纸条的时候,我只能麻木的对他说:“对不起,哥们,我不喜欢男生!”然后我就一次次的看着他们惊讶的张大嘴巴挠头走开。有那么像吗?但凡见过的人都说我们举手投足都很像,于是耐不住好奇的我也去偷偷看过那个留着短发的奇怪女生,真的很像,像到我也曾一度怀疑我们是亲生兄弟姐妹。

不知道她有没有像我一样好奇的偷偷来看过我——想来也不会——人家才不会这么无聊呢!

最先受不了的是我老爸。我不敢质疑在家里有无上地位的老妈,只有问性格还算温柔的老爸是否自己还有一个妹妹或姐姐流落在外?

老爸在老妈同样疑惑的眼神里显得十分紧张,训斥:“小子,没挨过打是吧?你敢再当着你妈的面问我第二遍这些容易误会的话题,我揍你信不信?”

我还没有答话,老妈首先不愿意了,火冒三丈,质问老爸:“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你紧张什么?如果真的没有什么,儿子随便问问又怎么了?进房你给我说清楚——是不是在外面真的有什么不清不楚的问题?”

好吧,老爸,我错了!

当我的无稽追问害得老爸在老妈一再强烈严正要求下不得不指天发誓只有我一个儿子的时候,我也终于相信了我是独子的事实——既没有遗失或送人的兄弟姐妹,也没有任何被隐匿了的同父异母的兄妹姐弟——真的很感谢老妈这次在寻找这个答案的整个过程中主动为我提供的无偿帮助!

言归正传,那时的我对女生还有很强的免疫力,既然没关系,所以从头到尾我也就没刻意去与她发生什么(虽然现在深为后悔,如果我们成为朋友,走在大街上,该有多高的回头率?),反而特意去更加剪短了头发以免误会,这样的事情一直延续到她高三毕业离去,我的麻烦和关于我们被传的沸沸扬扬的传说才算慢慢平息。

你说,这样奇葩经历的我又怎能轻易的阳刚起来呢?

就要大学了,我一直想换个形象,可是因为一个暑假没理发的我再次被人发掘出特质!于是我明白,有些东西根深蒂固,早已渗入你的骨头,融入你的言谈举止,那是多年的行为养成,是想藏也藏不住的!

我想,这件事平安过去是该理发了!

话虽然有些扯得远了,但距离13号楼大门的距离却已经很近了,我明显感到自己心跳的频率要比平常快很多。

其实我前面说那么多,只不过是在自我安慰和打气——我那非同寻常的女人缘、积累十数年的女性熏陶、得天独厚的条件、精心设计的伪装、低调到极致的装扮和形象,怎么会被发现呢?

楼下的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