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着一枝水彩笔,笔上沾满颜料,尽情的挥洒着色彩,眼中射出一股朝气与活力,将她年轻美丽的脸孔注入一股生气,她努力的试着把眼前美丽的一景一物画入四方形空白的画布中。

笔才歇,她皱着眉头看着自己的作品,眼里却布满了忧虑和哀愁,她贝齿轻咬着下唇。

她差点克制不了想毁了眼前这幅画的冲动。

没错,她所描绘的与眼前的景色一模一样,可是问题是笔法给予人的感觉,非但感觉不到森林的那股活力和气息,她所描绘出来的作品反倒有种苍凉的感觉。

游魅不由得轻叹息,是和她的心境有关吧。她的肩膀颓废地垮着,轻扯着嘴角,露出苦涩的笑容。

她收起画架,将水彩笔和带来的报纸扔进塑胶袋里。她右手拿起画好的画,左手提着画架和塑胶袋开始往山下走。

她的家就在半山腰,但走下去至少也要花上一个小时左右,而她没有任何的交通工具,况且这种长满青苔和布满石头的崎岖山路也不适合,所以她几乎每逃诩走上山、再走下山。

好不容易她终于快到家门口,此时,太阳已经高挂在半空中,散发它的热力。游魅抹着从额头上滑下来的汗珠,走了一段山路,此时的她已经汗流浃背,喉咙十分干渴。

可是还未步近家门口,她就老远的看到她家门前停了一辆吉普车。那部车她相当的熟悉,她还因此眉头轻攒了起来,嘴角不悦地轻抿着。

她的家是她花钱仿造美国的度假小木屋所建成的,若问她为何年纪轻轻却有能力建造一幢小木屋,主要原因是因为她能画画,而顾客们也喜欢她的画,她甚至一度被比喻为画坛的明星,不过那一些都已经是陈年往事了。

现在的她只想住在山里头,她不在乎什么名与利,她只想与人群老死不相往来,当然也有例外的时候,就像是现在。

一名穿着时髦的女子守在她家门前,看样子像是在等她的样子,游魅看都不看一眼的,直接走到门前把手上所有东西放下,也不和身旁的人打声招呼,掏出衣服口袋里的钥匙开门,提起东西走了进去。

然而,那名时髦女子也不在意她的冷漠态度,要是她在乎的话,她早在八百年前就不站在这了。

她也没有经过屋主的同意,就大摇大摆的登门而入。

游魅把东西放在一旁。她知道她走了进来,但却没有制止,也没有多说一句话就转身往厨房走了进去,她用茶壶倒了杯水,但水是给她自己喝的,而不是给客人,因为她喉咙干渴得要命。

那名时髦女子见她根本不搭理她,她耸了耸肩,干脆走到她才刚画好的风景画前,仔细的审核一番,最后露出一抹满足的笑靥。

“果然我这次来的没错。”

游魅像是听懂她的意思,眉头一皱,用手背抹去嘴角的水渍,带着警告的语气道:“你想也别想。”

“为什么?”那名时髦女子挑挑眉,旋过身子问道。

“因为那幅画我不满意。”

“会吗?”她仔细审查了一次。“我觉得你这次画得不错,不管是颜色,还是意境都表达的相当苍冷。”

游魅脸色一沉,冷言冷语道:

“问题是我表达的不是苍冷而是森林的活力。”

“啊?!”她微启着红唇,愣了愣,最后干笑道:“不管你想表达什么,可是在我眼中看来这幅画是幅好画,如何?有打算把它交给我吗?”

“不,我情愿把它丢到火里当柴烧也不会给你的。”只见游魅一脸谨慎道。

“把它丢到火里,那多浪费啊!”何雨蓉尖叫道,开始对着游魅口沫横飞的企图说服。“相信我,我一定有办法把这幅画以高价卖出去的。”

“不卖。”她毫不犹豫的回绝。

“为什么不卖?”何雨蓉双手环抱着胸前,不悦道。“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有多久没交作品了,再这样下去的话,你就要喝西北风了。”

“我情愿喝西北风,也不愿把我不满意的作品交出去。”游魅依然固执道。就算她不是超有名气的画家,但她也拥有自己的志气。

何雨蓉知道再怎么浪费口舌也没有用,眼珠子转了转,顿时想到一个好计划。

“这样吧,我相当喜欢这幅画,你就当作送给我这个好朋友好不好?”

“你是真的喜欢?!还是…”游魅递给她一记怀疑的眼光。“你该不会把它拿去卖了?”

“我保证。”何雨蓉举起右手,装作一脸的诚恳。

“这…”

游魅脸上还是闪过一丝迟疑,最后看她双手合十,低头拼命请求的模样,看来她应该是十分喜欢这幅画才对。想到这,她的表情软化了下来。

“好吧,如果你喜欢不嫌弃的话,这幅画就给你吧。不过我再三的声明,若你把这幅画卖掉的话,我们的友谊就到此为止。”

“没那么严重吧。”何雨蓉闻言干笑道,可是看她认真无比的表情就知道她可不是打诳语。

“有没有那么严重,你自己评量。”游魅挥挥手道。“若没事的话,请回吧。”

“我屁股还没坐下来,你就要赶人啦?”何雨蓉抱怨道。“我真搞不懂你,花样年华却甘愿待在深山里,深入简出,你不怕放到生霉吗?”

“生霉?!你说我吗?”游魅嘴角清淡的上扬了几分。“我情愿待在深山里,不愿去理会红尘俗世,就算生霉也好,也强过在爱恨**间纠缠来得好。”她的眼神变得深远,像是想起了什么,眼中闪过一抹伤痛。

懊死的,她为何又想起她不愿想起的往事!游魅贝齿紧咬着下唇,右手掌支撑着额头,心中的怨气无处可发;那是她不愿轻易碰触的伤口,只怕轻轻一触,她内心深处表面上看似完好的伤口,又会因为受到刺激而流出鲜红的血。

她曾经一度以为自己忘得了,可惜她发现,她在欺骗自己,她一辈子都没办法忘了那个背信忘义的人。

爱他也恨他,就像一把两面刀,将她的心割得伤痕累累;即使事过境迁,时间过得再长久,她也无法忘怀。

所以她将自己隐藏在深山中,她不想接触熟悉的事物和别人同情的眼光,否则迟早有一天她会先疯了,杀了他再了断自己。

“游魅,你没事吧?”何雨蓉一脸担心道。

罢才从游魅眼中射出一股强烈的恨意震撼了她,她不曾看过游魅这么忿恨的表情,一副想哭却又哭不出来、怨恨的脸孔却夹带着一丝的爱意。

游魅猛然从强烈的恨意中回过神来,看着何雨蓉替她担心的表情,脸上紧绷的肌肉松懈了下来,她笑着摇头。

“我没事。”

“可是我刚刚看你…”何雨蓉欲言又止。

“你放心吧,我真的没事。刚才我只是想到某一件让我心情不好的事。”她轻描淡写地带过。

何止心情不好,看你的表情简直想杀人。何雨蓉在心里头咕哝着,也明白游魅不想要她继续追问下去,只好见风转舵转移话题。

“我这次上来还有一件case想要拜托你。”

“什么样的case?”游魅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有一个顾客找上门来,指明要你帮他画肖像。”

“为何是我?”游魅挑起一道眉峰。“不是还有其他人可以帮他画吗?为何他选上的人是我?”

当游魅怀疑的眼光睨向何雨蓉时,她连忙摇头挥手说不。

“这完全不是我的意思,真的是他指名要你的,而且…”到最后她的声音愈说愈软弱。“我已经先替你答应了…”

“什么?!”

游魅整个人从沙发上弹跳了起来。

“你竟然不问过我的意见就先替我答应?”她在客厅来回的踱步走着,她简直不敢相信。“你马上回去把它给推掉。”

“为什么?”何雨蓉眉头随即一紧。“你知不知道这次的客人很大方,一出手至少六位数以上。”

如果把这次生意推掉的话,她恐怕会心疼一阵子。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从来不帮人画肖像画。”

“那你为什么不画?”何雨蓉感到很好奇,从她交给她的作品中,除了风景画外就是动物的画,在她的画中不曾有过人物。

“我不想画。”

她的答案让何雨蓉差一点昏倒。

“意思是说你不是不会画,而是不想画而已。”

“没错。”

“为什么?”不曾画过还有话可讲,但是以不想画的藉口推掉的话,说什么她也不甘心。想想若游魅答应的话,她少说也有一成佣金可以抽,另外还有红包可以拿,她说什么也非要她答应不可。

“没有为什么。”游魅一脸不耐烦。“你不要追问下去了好不好?”

“要我不追问下去,很简单,只要你答应接下这件case,我马上消失在你面前。”何雨蓉双手反插着,环绕着胸前道。

游魅脸色一沉,硬声道:

“那是段不愉快的过去,所以我不想提。”

“可是不管愉不愉快,都与你的工作无关,我想你是个敬业的人,你不会因为这样说不做就不做吧。”

这个卑鄙小人!游魅在心中暗骂,她这样根本就是软硬兼施嘛,要她不答应也不行,但她还是做最后的挣扎。

“我根本没有答应过,是你替我乱作决定的。”

“是没错,可是你不想让我做言而无信的小人吧。”何雨蓉眨眨眼,扮作一脸无辜。

“该死的。”游魅心知推拒不了,只能咒骂一声,双肩挫败的垮了下来。“我答应你就是了。”

“太好了,我就知道游魅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何雨蓉一高兴就抱住游魅,手舞足蹈。

“不过我先警告你,绝对没有下一次。”

“我知道、我知道。”何雨蓉迭声道。“我保证没有再下一次了好不好?只要你答应帮忙我这一次就够了。”

然而,何雨蓉心想着却是那一叠叠花花绿绿的钞票。

???

“她答应了吗?”一名身材修长的男子面对着落地窗,居高临下看着脚底下的车水马龙,语气紧绷道。

何雨蓉勾起红艳的唇角,自信满满道:“只要我出马,没有任何能够难得倒我的事。”

“你的意思是…”男子回过头。

他有一种天生不可侵犯的王者气息,他有着刚毅的下巴搭配着薄利的两片唇,一双浓黑的眉毛下有着一双威风凛冽的锐利眼眸,整体搭配起来,他是个足以让众多女人疯狂的男人。

何雨蓉承认自己也对他心动了,可惜他的目标不是她,而是游魅。

她不知道他是从什么管道得知她认识游魅,当他找上门时开口就是要她帮忙牵线。

牵什么线?当时的她是一头雾水,但当他提出游魅的名字时,她脸上马上露出难为之色。

他想见游魅,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游魅深居在深山中,就是不想与其他人打交道,要她乖乖主动现身,根本是难上加难。

但当他提出至少五十万块钱当作酬劳时,她心动了。

她在钱的诱惑下答应了他,并且允诺眼前这名男子五天后给他消息,最后果真没有让他失望。

他脸上像似松了口气的表情,露出了一丝释怀的笑容,眼底泄漏出无限的深情和怀念。

“我有一件事一直很想问你。”何雨蓉小心翼翼地提出她的问题。

“什么事?”唐震天猛然回过神来。

“你是不是之前就认识游魅了?”这个疑问从那天开始她就摆在心中,可是她又不好意思开口,到今天她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唐震天变得沉默,久到让何雨蓉以为他不想回答,可是看他一副莫测高深的脸孔又不像在生气,她的心情变得忐忑不安了起来。

终于,他开口了。

“是的。”他简短地道。

何雨蓉瞪大眼睛,她还以为他不会回答她的问题,没想到他竟然开口说是,说真的,她有点被吓到。

“你们是朋友?”她继续追问下去。

唐震天点了点头。

“那为什么你不去找她?我想以你雄厚的实力,就算不需要我的帮忙也可以找到游魅才对,但为什么要透过我这个第三者?”这个问题她一直想不透,也困扰她到现在。

唐震天露出苦涩的笑容。“我也是巴不得能马上见到她,但是我相信她只要一看到我,马上避不见面。”

从他眼中,何雨蓉看到一股深沉的哀伤,但他又迅速武装了起来,眼眸覆盖上一层冰冷。

何雨蓉忍不住自己的好奇,轻声问道:“你们之间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没有回答。

“是与游魅躲在深山里不愿下山的原因有关?”何雨蓉又继续追问下去。

唐震天的身子猛然一震,他脸上闪过一抹狼狈的神情。“不要问了,这并不关你的事。你的任务既然已经达成,就请回吧,我答应给你的款项明天会汇入你的户头。”

何雨蓉耸耸肩,知道眼前这名男子已经恼羞成怒了,如果再继续追问下去的话,说不定他二话不说马上派警卫把她踢出去。

“那你自己好自为之,别惹她哭泣。”何雨蓉走之前对他警告道。

就她对游魅的认识,游魅可是外表看似冷漠,内在却是个柔弱的女孩子,她不希望因为她的好管闲事而惹来她的伤心,这样的话,她可是会良心不安…但钱还是照拿不误。

说她出卖朋友也好,恶质也罢,她是看不出来这两个男女之间出了什么问题,但她相信总要给彼此一次机会,她这也是做善事。何雨蓉替自己出卖朋友的行为做了个解释,刹那间愧疚感全部跑得无影无踪。

想到明天银行里就有五十万块钱,她笑得简直是合不拢嘴,这可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好机会,不拿白不拿。

何雨蓉走后,留下一室的清冷,看着窗外火红的夕阳,他内心的情绪不由得激动了起来。几年了?快要六年的时间。唐震天闭上了眼睛,脑子里浮现的尽是她的身影。

她一直很气他也很恨他吧。

他眼中闪过一抹痛苦。是他害得她跌进万劫不复的地狱,而他正打算用他的下半辈子来弥补他的罪过。

只要她还爱着他…

可是他根本想都不敢想,因为他知道游魅一定恨不得拿把刀杀了他,不过即使见到她时她真打算这么做,他也毫无怨言,因为这是他欠她的,也是欠他们的孩子。

想到那个未成形的孩子,唐震天心痛得几乎不能呼吸。是他造的孽,却让他的孩子来承受,而他总是在午夜梦回时不停的自责。

每每夜里梦到自己的双手上沾满了血腥,那是他和游魅的孩子…

当唐震天沉浸在深沉的哀伤时,门外响起了两声敲门声,他收敛起脸上的悲恸,马上恢复他在公事上一向冷静自持的表情。

“进来。”

没想到推门而入的是去而复返的何雨蓉,但她这次手上还拿着一幅画。她辛辛苦苦的把画搬到沙发上放了下来,连自己也跌进沙发椅上猛喘息着,抱怨道:

“真是的,好久没运动,竟然搬这个东西就累得惨兮兮。”

“你怎么又回来了?”唐震天冷眼睨向她。

“也不是我爱回来,只是我想到我有一样东西忘记交到你手上。”何雨蓉耸耸肩道。

开玩笑,他以为她爱来吗?要不是有东西忘了给他,她才不要辛辛苦苦的搬个这么重的东西上二十楼,即使有电梯可搭也一样。

“什么东西?”

“东西在这,你自己看吧。”何雨蓉指指身旁向游魅要的那幅画。

唐震天只要看一眼就知道这画是出自于谁手笔,他眼睛为之一亮,双手颤巍巍的接触画面。她使用深绿来表达森林的苍绿,除此之外还有各种不同的绿,表达出来的却是苍冷寂寞。

他的情绪不由得激动了起来。是他,是他害得她变得如此孤单寂寞,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不在她身边陪伴她。

若她肯答应让他留下来陪在她身边,他发誓今生今世绝不会让她再一次尝到那种孤单寂寞的滋味和背叛的痛苦。

“你这幅画要卖多少?我买下来。”唐震天压抑道,他的这句话根本不是在质询,而是在命令。

何雨蓉眼珠子转了转。

“老实说,这幅画我不能卖给你。”

“为何?”唐震天眉头皱了起来,给她一记不悦的眼光,眼中写满了坚决,他非要得到这幅画不可,不论付出多大代价。

“因为这幅画是我向游魅硬要来的,而且我还跟她保证过我绝不能卖了它,我不能言而无信。”她义正严词道。

唐震天用莫测高深的眼神凝视她一会,良久后开口道:“说吧,你要什么?”

“我要什么?我想想…”何雨蓉想了想,锐利的眸光从眼底一闪而过。“明天就是我的生日,你就买个十克拉的钻石给我吧。”

“没问题。”

唐震天连犹豫也不犹豫的点头答应,让何雨蓉感到扼腕,要是早知道他那么好说话的话,她应该向他要再贵一点的东西。

唐震天像看穿她心中的想法,低声警告她:“别太贪心,我给你的是你应得的价码,若再高我也不会给的。”

何雨蓉脸上露出干笑容。

“那就这么说定吧。那我把这幅画摆在你这。”

“游魅不是不允许你卖掉这幅画吗?”唐震天看着她的背影,讽刺道。

何雨蓉原本走向门口的身子猛然转了过来,向他摇摇食指道:“我可不是把这幅画卖给你,而是我把画摆在这,再说咱们可没白纸黑字证明这幅画是我卖给你的。”

“那我岂不是吃亏?若哪一天你要把这幅画要回去的话,我岂不是财物两失?”

何雨蓉脚步停了下来,想了想。

“是没错,但你要赌,赌看看我是不是那种卑鄙无耻的小人。”她向他挥挥手。“再见,若有进一步的消息,我再跟你联络吧。”

临走时,她抛给他一记飞吻。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唐震天的嘴角紧抿着。老实说他并不知道这个女人是否可信,但他也真的只能依她所言的赌一把了。

他的眼光移向摆在沙发上的那幅画,夕阳的余晕照在上面,将画染成一片橘红,他眼神变得黝黯,心中相当清楚任何东西也比不上这幅画的重要性。他幽幽叹了口气。就算损失也值得。

???

外面的风声吹过了树梢,树枝间发出沙沙的声音,或许在别人耳里听起来有如鬼魅的哀号,但在她的耳里听起来却有如一首美妙的旋律。她闭上了眼睛凝听着树枝随着风摆动交错拍打的声音。

她手上捧着一杯热咖啡,夜风从敞开的窗户吹了进来,使她的长发随风飘逸。她靠在泛黄的沙发椅上,晚风薰得她有点睡意。

她秀气的打了个呵欠,揉揉眼睛,头靠在椅背上,不知不觉地进入了梦乡中,接着她开始做梦。

梦中,风和日丽,徐徐的热风吹着挂在窗户上的风铃,她看到自己手中抱着一个小婴儿。

此时的她一脸幸福地哼着小调,手里轻摇晃着,婴儿那张熟悉的脸孔让她有种身为母亲的荣誉感,这应该是一个很幸福美满的美梦,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的梦开始变了调。

梦境迅速转变成一片黑暗,原来的太阳和光影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的,当她幸福的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时,她的美梦已经变成一个恶梦。

她看着她手中的婴儿变成了一块血淋淋的血块,更恐怖的是那块血块竟然有着一双愤怒的眼睛,它发出了诡异的声音向她控诉:“妈妈,为什么不要我?!”

游魅彻底崩溃了。

“对不起,孩子,妈不是故意的,妈真的不是故意不要你的。”她多想向她的孩子忏悔。

可是她的孩子竟慢慢的化成一滩血水,从她手中流逝,即使她哭喊着不要,仍是挽救不了它从她手中溜走。她发出野兽般哀号的悲泣声。

就此,游魅从梦中惊醒了过来。

她喘息着,额头冒着豆大的汗珠。她直觉的看向挂在墙上的时钟,她到底睡了多久?四、五个钟头…还是四、五分钟?!

她手紧握着此时已变得冰冷的咖啡,不管变得多苦涩,仍是一口灌了进去。

苦涩的咖啡就如她苦涩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