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商量
京城宏威武馆“还是没有找到安小姐吗？”半白的头发全数梳理的整整齐齐的莫长老两手背在身后，着急的在客厅里踱来踱去来回转着圈圈，不时的停下来唠叨几句在风卫擎面前。
“少主，你……你这次真是太欠缺考虑了，怎么能就让他们两个随便『乱』跑呢，这京城那么大，他们又人生地不熟的，要是有个万一……唉！”
风卫擎没有开口，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莫长老到底在说什么，只是垂着眼默默的坐着。倒是一旁的天长老沉不住气了，“我说，老莫，你能不能别再转了，”他可没莫长老那么心焦，反正他也不知道他们口中那个所谓的安小姐跟雷公子是谁，不过他就是比较难以忍受一大早的在这边听自家拜把兄弟在面前晃过来晃过去的还说个不停，“你再转下去，我头都晕了。”
“哎呀，我说成天兄弟，你不知道这安姑娘也算是我半个救命恩人，人长的水灵心地也不错，你瞧瞧，这明明是我们答应要帮她在京城里找亲戚的，结果却让少主三两句话给气跑了，你想想，她一不懂武功的女娃娃在这人蛇混杂的京城里那么久，我能不担心吗？”
“既然你都说了她是来找亲戚的，说不定她现在就是找到她的亲戚了，”天长老没好气的看着团团转的莫长老，“你在这里瞎『操』心也没什么用，人是少主说要带回来的，少主都不急了，你急个什么劲啊真是。”
“可是……可是……”莫长老皱起眉，少主从来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要看出他着不着急，那比扒下他的脸皮还难好不好。“你也知道……”
“嘘！”
莫长老还想继续说些什么，但到扣的话却被天长老竖起放在嘴边的食指给挡了回去。
天长老用下巴点点风卫擎所在的方向，示意莫长老往后边看。
“干嘛？”
莫长老听话的往后头望去，正好对上风卫擎依然冷淡的面容，他深邃如子夜的黑眸飘向莫长老伸手的天长老，薄唇一掀淡淡的吐出两个字，“亲戚。”
“额？”亲戚？少主在说什么？
“原来如此……”
亲戚，没错，就是亲戚。他居然会忘了她死活要跟他们来京城的目的。这几天来他们一整个武馆的人都在京城内外四处找人贴布告却没有任何的成效，雷霆跟安乔亚两人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下落不明，有时候他也曾想过他们两个是不是又回到了那个奇奇怪怪的都是金属的山洞里面，不过很快否定了，依她的个『性』是没可能那么快就自愿回去的，何况她还有目的，她的亲戚在京城，而她说她一定要找到他们。原来从一开始他就想错了，一直以为雷霆他们两个有很大的可能会被骗被绑架或是因为不懂事触怒了某位大权在握的大人物而被抓捕，在龙蛇混杂的天子脚下，这些事情太习以为常了。现在想想，他们根本就是在白费精力，安乔亚他们，有可能已经找到了她的亲戚并住了下来。那他也就可以放心了……不过，这也只是他们的猜测而已，并没有实质证据证明他们现在就是安全的，也有可能他们并没有找到所谓的安乔亚的亲戚而依旧在京城里流浪。
想起那个老师咋咋呼呼敢爱敢恨又总是一副对任何事情都满不在乎看起来一脸『迷』糊却个『性』理由带点『奸』诈爱恶作剧的女子，想起她偷瞄他侧脸被他逮到而脸红，想起她那天怒气冲冲双眸垂泪的指责他不敢爱，想起她有可能流落街头蓬头垢面遭人欺负……风卫擎的心似乎在那一瞬间狠狠的抽痛了下，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慢慢的在胸口蔓延开来，好像心脏被撕开了一道口子，带着某种不知名情绪的『液』体开始准备攻占他全身，企图进驻他的脑海。
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为什么他居然会为她感到心疼？为什么？这种感觉……即使是在亲耳听到雪妹要成亲的时候，也不曾有过，可如今……不该有的不该有的，他的心应该早就死了，在雪妹决定嫁给那个人的时候开始，这辈子他……不可能再喜欢上任何女人了。
觑着自个少主突然间变的阴沉无比的脸，莫长老慢吞吞的转过头，晃到天长老身边，在他耳边小声的问道，“我说天老弟，你说着少主到底是想到什么了，脸『色』那么难看？”
“依我看，少主大概是在挣扎吧。”
“挣扎？”莫长老一时没听出来他话里的意思，“挣扎什么？”
天长老用手捋了捋那两撇又尖又长的师爷形胡子，放下茶杯，神秘兮兮的朝莫长老勾勾手指头，莫长老皱了下眉，不过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还是乖乖的把耳朵凑了过去。
“根据我的观察，少主不久之后大概就能摆脱‘断袖分桃’的骂名了。”
“额？”瞬间领悟过来，莫长老丢了文雅形象直接长大嘴巴，这……这……这是真的吗？
“天老弟，你……你确定？”伸出两手急切的搭上天长老的肩膀猛力摇晃，莫长老差点就激动的整个人都贴到他身上去了。要知道自从表小姐嫁人了之后，少主的脸就再没出现过任何笑容，虽然不用担心会长笑纹有碍观瞻，可是到底有害健康啊。而且更为严重的是，在那之后，少主便开始将所有的精力都摆在傲风堡的事业上，拼死拼活的做事，十足的工作狂兼拼命三郎，再加之对任何女人都表现的极为冷淡不假辞『色』，反倒是常与当今瑞王爷走的很近，两人时常有走动来往，而瑞王爷更是时常夜宿自个少主房中，结果这一来二去的，两人又断袖之癖的风声不知道怎么的就传了出去，但瑞王爷有他多年在外拈花惹草的花名替他化去了这个“断袖”的危机，顶多人家也就认为他男女通吃而已，只不过他家少主可就没那么幸运了，本来就不近女『色』，现在还跟瑞王爷传出一段禁忌之恋，结果，那顶名为‘同志’的天大的帽子就这么自动扣到他头上去了。
气人的是当事人还不管不问，照样我行我素就这么让谣言传的满天飞，他自己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他们这些老一辈的都替他感到不值了，堡主跟堡主夫人虽然什么都没说，可是看他们的样子也是相当苦恼的，毕竟有谁愿意自己的儿子长了一副好皮相结果却没女人敢嫁要打一辈子光棍啊。
而现在突然老天掉下这么大块馅饼，他家少主有望摆脱蔷薇家族的行列重回正轨，他能不激动么？
“哎哟喂，我说莫老弟，你再这么摇下去我这把老骨头可就真的要散架了。”天长老招架不住莫长老的‘热情’，忙不迭的赶紧把他施虐的双手从自己肩膀上推了下去，他还想活的长长久久当百岁人瑞咧，要是现在就被摇挂了，那还怎么样dreamcmeture？
“当然是真的了，你没看少主刚刚那副模样么？刚开始是为人家担心，接下来就是接受与不接受的心理挣扎，喏，虽然我没见过那位安姑娘，不过能让少主这么失态的，我想她应该很特别吧。““是很特别。”莫长老点头赞同，安乔亚确实不比一般女子，她大胆热情不像一般姑娘般扭扭捏捏却又同时兼具大家闺秀该有的气质，嗯，真的很特别。
“哈，我就说嘛。”天长老为自己的推测而沾沾自喜。
“不过少主好像才在前几天拒绝了人家。”莫长老立刻一桶冷水泼下，将天长老给淋了个透心凉。
“什么……？”
“哎，”莫长老长叹一口气，挪动脚步在天长老旁边的位子坐下，“其实一开始，在还没进城之前，我就已经发现了，安姑娘对少主的确是有好感的，而少主，我想他应该也是有同样感觉的，可是后来，让我没想到的是，他居然很直接的就把人给气跑了。”真不知道少主到底在想的什么，不都叫他要好好把握了么？居然还拒绝人家，唉……不知道如果他拉下老脸跟人家赔不是，人家姑娘肯不肯继续回来爱他家少主？
“……也许是这混小子的脑袋刚被驴踢过……”所以出了点问题。天长老小声的咕哝道。
“天叔！”风卫擎横过来饱含深意的一眼，这两个老顽童，咬耳朵就咬耳朵，有必要说的那么‘含蓄’的大声么？无奈的抽抽嘴角，风卫擎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可不是聋子，事实上，他对自己的听力相当自信，所以不用把悄悄话说的那么高分贝。断袖？哼。风卫擎嗤之以鼻。反正谣言止于智者，他不会也不需要去理会。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的天长老赶紧摆正姿势挺直了老腰端坐好，努力装出一副威严长辈该有的样子。
“天叔，京城你老是最熟悉的，在这里出了首富安家之外，还有其他姓安的人家吗？”见两老总算恢复坐姿不再卯足经用雷公声讲‘悄悄话’，风卫擎用手指关节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问道。他一年难得来一次京城，平时都是住在傲风堡，要不然就是在外头跑，要找人还得仰仗天叔这个地头蛇。
“这个……我想想，”天长老习惯『性』的又去捋自己的蟑螂胡子，皱起眉头思考了下，“应该没有其他人家了，安家早先并不居住在京城，后来才从别的地方搬过来的，安姓在这边也比较罕见，平姓的倒是有那么几家。”
“是吗？”这么说的话，那唯一剩下的就是首富之家了……难道她会是安晟青的亲戚？但，如果是的话，那会是什么亲戚呢？妹妹吗？可是……安家小姐不是听说前几个月就嫁人了吗？
“少主，不如就让老夫……”去把你家未来娘子找回来吧！莫长老想着若是安乔亚笑的甜甜的叫他一声莫叔，他就觉得好欣慰。
莫长老一听这口气，知道有线索可循，立刻举高手臂忙不迭的自动请缨去找人，顺便也想探听下安姑娘的心意，是否依旧喜欢着他们家这位笨到人神共愤的少主。
“不，”冷淡的抬起手一把回绝掉莫长老的自荐，将他老人家心中刚燃起的小宇宙给瞬间掐灭，风卫擎眼光望向门外的积雪，“人是我弄丢的，就该由我去找回来。”更何况他也正好有要事要跟安家大公子跟二公子聊一聊，所以他才是拜访安家的不二人选。
“可是少主……”带多个人去不是更好吗？人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带上他这个老头子说不定还能在关键时刻帮上忙呢。
“莫叔，你的伤还没完全恢复，还是留在馆里休息吧。”风卫擎完全不给莫长老开口的机会，话一说完立刻起身往外，直接走人。
莫长老顿时傻眼，不把他当回事？直到风卫擎的高大颀长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可怜的莫长老才从气氛中回过神进而碰的一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忙不迭的追了上去。
“停下停下不准走，听我说……诶，少主少主，你倒是等等我啊……听我说……”
“好了好了，我说莫老弟啊，你就不要再去瞎搅和了，少主这么做肯定有他自己的想法的。”
天长老从椅子上站起来拉住正要飞身用轻功去追自家少主的莫长老，“我们这些没用的老头子还是乖乖的在这边等消息静观其变罢了。”顺带也可以考虑去跟堡主还有堡主夫人报告少主的心已经从表小姐那边偷溜出来一个半角的事，“年轻人的事我们老一辈是『插』不上手的，就让他们自由发展好了，我们只需要在适当时刻出现就好了。”比如在他们的婚礼上充当男方的亲朋好友喝个酩酊大醉或是直接在两人的茶里下那么一点点合欢散……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哦呵呵呵呵呵天长老老眼微眯，右手捋着自己的蟑螂胡子，笑的无比『奸』诈。
再一望窗外的滚滚乌云，嗯，真是个好天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