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科的同事还在忙,项擎朗又看了看现场,这才出门到走廊。据说现在虽然是旺季,但是21楼一向只招待特殊贵宾,所以目前除了2101之外,就只有走廊的另一头2115号房间还住着人。

现在让他感觉最大的疑点是,房间里的隔音系统到底有多好?房间和走廊都铺着地毯,墙上也有壁纸,房门是特殊处理过的加厚门板…所以任何人都听不到声音吗?因为警察的到来,那些服务生都聚集在楼下大厅,可是案发的时候,这里最少也会有两三个值班的人吧?看现场的血迹,凶手身上肯定也留下不少,除非穿了雨衣什么的,否则沾满了血的凶手如何逃脱?21楼的情况特殊,来往的人比较少,如果有陌生人进入,不可能发现不了…

项擎朗在走廊的尽头看到了逃生楼梯…也就是说,如果不是酒店内部人员作案,为了避开电梯里的监视录像,这个逃生楼梯里应该会有线索。

他心念一动,推门走了出去。

魏自超背对着项擎朗做在楼梯上,头微微扬起,看着天花板。项擎朗走过去坐在他旁边,“怎么回事?”

魏自超一声不响的站起来,好像没有看到项擎朗,蹬蹬瞪的出门了。

项擎朗碰了个软钉子,心里莫名其妙又是一阵火:调徐悠悠来重案组是他提议的没错,问题是如果徐悠悠自己不同意,他有什么办法?

再回到2101,小高已经带着发现第一个发现尸体的女服务生过来了。她可能还是心有余悸,脸色很差,弯弯的眉毛紧锁在一起,小巧的嘴唇瑟瑟发抖。

“你是这里的服务员?”项擎朗问。

她点点头,细长的脖子一直很努力的向门口探去,努力不去重温这个房间的情况。

“我们出去说。”项擎朗嗔怒了看看小高,谁说问话就一定要在案发现场?

到走廊上,女服务员的脸色稍微和缓了些。

“你叫什么名字?”

“闵敏。”她小声说。项擎朗不知道这是职业素养还是天生胆小,费了好大劲才听见她说的话。

“你别怕。大点声,说一说你发现尸体的情况吧。”

闵敏深呼吸了几次,这才开始说,“…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昨天晚上九点下班,2101房间就挂着请勿打搅的牌子,今天下午三点上班的时候,发现那个牌子还在。一开始我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可是到快下班了,我越想越不对。2101房间的洪先生是我们酒店的常客,他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从来没有过这种情况。所以,八点半左右,我就试探着想去问问出什么事了,哪知道2101根本没锁门,我一推开门就闻到一股血腥味,一开始我以为洪先生受伤了,谁知道走进去一看…”闵敏捂住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接着你就报警了?”项擎朗问。

闵敏摇头,“我吓坏了,大喊着冲到走廊,跟我交班的跃跃听到以后才报警的。”

“跃跃?”

“哦,她叫翟跃,也是这里的服务生。”

“房间里到处都是血,你怎么会觉得仅仅是有人受伤了?”项擎朗不客气的问。

闵敏连忙解释,“因为房间里关着灯,我根本看不到四周的情况。我喊了几声,洪先生都没有说话,我这才开灯的。”

“现场的东西你有碰过吗?”

“没有,我怎么敢?我开灯以后发现…发现了洪先生的尸体,就急忙跑出去了,我什么都没动。”

“这么说你看到尸体了?”

闵敏迷惑的眨眨眼睛,“是。”

“尸体被毁容了,你知道吧?那你怎么能确定死者就是洪先生?”

“诶?不是吗?”闵敏一惊,“可是,可是那是洪先生的房间啊…”

项擎朗沉吟片刻,“关于这个洪先生,你知道什么?”

“我只知道他是做生意的,好像是Z市人,每次来咱们市都会住在我们酒店,而且一直是总统套房,他这个人很风趣,也很健谈,跟我们服务生的关系都挺好的,他的面相比较老,所以我们一直叫他老洪,他也不生气,而且人很大方,小费给的特别多…”

“21楼有几个服务生?”

“三个。我和翟跃,还有一个孙婷雅。”

“你们三个倒班?这么说平时这里只有一个服务生?”

“嗯。是这样的。21楼平时住宿的人很少,除非有特殊情况,酒店会派人来帮忙,一般只有我们三个人。”

“特殊情况?”小高插嘴道。

“比如什么大明星之类的,他们每次来都会包下整个21楼,这时候人手就不够了。”

“你说洪先生一直住在总统套房,如果这时候总统套房有人住了,会怎么办?”

“…好像洪先生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他每次来都会由秘书提前打电话通知,确定了总统套房是空着的,才会过来。”

“他秘书人呢?”项擎朗这句话是问小高的。

“电话联系上了,他说他还在Z市,要明天才能赶过来。”

正在这时候,江守言带着酒店经理模样的中年男人一起回来了。

“你好你好!”中年男人一脸殷勤,很熟络的上前双手握住项擎朗的手,“辛苦了,辛苦了!”

“你是经理?”项擎朗问。

“是是是,这是我的名片!”他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恭恭敬敬的递上。

深蓝底色,烫金字体,上面写着,“骆炜森,客房部经理。”

“他说他有个重要情况向你汇报。”江守言道。

“没错,没错!”骆炜森猛点头,“昨天晚上在餐厅,我亲眼看见2105号房的客人和洪先生吵起来了,洪先生当时很生气,还打了他一拳!”

“2105住的是什么人?”

骆炜森好像一直在等这句话,深吸一口气,“他是个魔术师。”

“什么?”项擎朗一愣,不知道骆炜森说得魔术师是一个职业还是一句赞誉。

“他叫俞大卫,听说是个很有名的魔术师。”

项擎朗看看江守言,江守言耸耸肩膀一摊手,“今天下午退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