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儿并不介意项擎朗的话。

她未置可否的耸耸肩膀,很冷静的说,“那又如何?”

“不如何。”项擎朗有些吃惊她的镇静,马上说,“我就是想请你解释一下你的指纹是如何出现在左忧民的鞋上?”

曲馨儿托着腮,懒洋洋的回答,“我知道左忧民这个人情绪不太稳定。他可能很少和人接触,防备心理特别强。但是同样的,对他

在乎的人,可以说无条件的信任。宋琦和战无情的照片以及他们的‘奸情’报告都是我寄给左忧民的,他本来一直蒙在鼓里,一心

一意的等明年迎娶宋琦…宋琦和战无情去旅行的事他一点也不知道,当然,知道了以后一定会大发雷霆。左忧民上大学的时候曾

经交过一个女朋友,最后也是以女方的出轨告终,所以他对于背叛的承受力很有限,别说照片这样实质性的证据,就是听到闲言闲

语,我估计他也会爆发。”

“你倒很了解他。”江守言说。

“当然。我做过功课的。”曲馨儿笑笑,“他表面上不在乎宋琦是否介绍朋友给他认识,我想那是因为他的潜意识里一直是自信和

自卑并存…一方面他认为自己很优秀,另一方面他也知道自己和这个社会很难融合…或者他真的爱宋琦吧,所以才会在未触及

底线的情况下,容忍她地所有行为。”

“你学心理学的?”项擎朗冷冰冰的说。

“不是。我学金融。”曲馨儿像是把项擎朗的话当作夸奖。“不过我私下里很喜欢看心理学的书。”

“所以你认为只要搞清楚人的心理,就所向披靡了?”

“我没这么觉得。我只是想,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项擎朗楞了半天,最后说,“你继续说吧。”

“好。”她点点头,“我知道那天晚上,左忧民和宋琦会有一场大战。宋琦是很任性的人,她极度自私。比较贪玩,又追求刺激。

她是独生女,父母对她的宠爱造成她不可一世的作风…我猜想除了战无情,她大概没有遇到过什么挫折。当然,也许就是这个原

因,她才会对战无情那么迷恋。一个是长年隐忍却要突然爆发地左忧民,一个是刁蛮任性从未挨过打的宋琦…这场戏这么精彩。

我当然要去看看了。”

“你不知道战无情其实对宋琦并不认真吗?”项擎朗讨厌她自信的笑容,打断她的话。

“我当然知道。战无情这样地人怎么可能认真?”曲馨儿摆摆手,“但是我也知道,战无情是很怕惹事的那种。我姐姐的自杀曾经

让他两年内都不敢再出去鬼混…我只是想,如果宋琦为了她和左忧民大闹一场,最好闹到上报纸…啧啧。他脸上一定无光。”

项擎朗不明白。“可是这也是暂时的。你姐姐自杀这么大地事。他也只是安分了两年,宋琦的事你觉得能对他造成多大的影响?”

“那要看什么事了。”曲馨儿笑。“再说,猫抓老鼠也不一定是因为饿,它们是天敌…如果老鼠发现自己暴露在阳光下,毫发无

伤,而身边的老鼠却不断出事…想一想都觉得很恐怖啊。”

她虽然说恐怖,可是一点害怕地意思都没有。相反,脸上还是挂着甜到渗人的笑容。

项擎朗和江守言面面相觑。

想了想,才说,“你去左忧民家看戏,看到了吗?”

“瞧你说的,我又没有装窃婷器在那里,再说我也不能确定他们会吵多久…反正我说了你也不会相信,我真地是看戏去地。如果

他们没有行动,我也不会马上行动,我只是想确定他们闹到了什么地步再做打算。”

“然后呢?”

“我在左忧民家地小区门口站了一会,看到宋琦惊慌失措的跑了出来。她站在那五分钟,一直不停地回头看,我想大概是出事了。

接着她拦了一辆计程车走了。我本来想跟踪她,可是我又怕左忧民出什么事…别看我,我又不是杀人狂,我没想伤害他们。”

“可是你伤害辛田了。”项擎朗提醒她。

“我等下回答你

题。”她摆摆手,“我等宋琦走后就去了左忧民家,就看见他拿着白毛巾捂住头跑了出来…我

已经不需要采取任何措施了。左忧民受伤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他想对付宋琦有的是方法,我没必要插手。”

“你没想到左忧民刚出来就被车撞了。”

“对。我是真没想到他那么倒霉…我也够倒霉的,眼睁睁的看见他被撞的飞起来,就落在我藏身的那个小巷子前面…”

“接着你把尸体藏了起来。”

“我能有什么办法?司机根本没刹车就直接跑了,天那么黑我也没看清车牌号。第二天左忧民如果有幸上报,也只是因为寻找肇事

车辆线索…他的头先落地的,摔的乱七八糟,谁还会在乎宋琦是否伤过他?”

“这就是你藏尸和分尸的目的?”项擎朗摇头,“因为你要隐藏他的死因。”

“我没有。”曲馨儿摇头,“你既然发现了左忧民的尸体,就应该知道他的腿是撞在路边的垃圾箱上自己断掉的。”

项擎朗一愣。他确实没有看到验尸报告,左忧民的尸体被埋了几天,腐烂的比较严重,腿部的伤疤只能证明是被不规则物体划破,没有什么实质性进展,最起码在尸体的现场没有找到凶器。

最重要的是,在车祸现场附近,确实有一排铁皮做的大垃圾箱,那些垃圾箱在晚上被清理过之后,也是不会合上盖子。左忧民被撞的高速飞起来,那样的冲击力碰到铁皮的垃圾箱,把腿切断也是有可能的。

“就算你没有。藏尸总是你做的吧?”他有些恼羞成怒的喝。

“我藏尸,是为了保护他的尸体,我故意埋的很浅,而且我也写信告诉你这件事了。”

“什么?你胡说!”

“我没有胡说。”曲馨儿笑,“你可以检查一下我给你写的信。第一封信。”

“那信我看了。上面只有左忧民的住址。”

“那是第二封信。”

“我只收到这封。”

“是吗?”她笑着说,“我可能第一次给警察写信,太紧张了。也许写错了地址,你去邮局查一下,应该会有发现。”

项擎朗狠狠的一拍桌子,几乎气到七窍流血!江守言也是一脸怒气,这不是拿警察开玩笑吗?

“好了,别生气了。不是你们让我说的吗?”曲馨儿平静的笑笑,“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我可没撒谎。你们要是愿意抓我我也没办法,反正就是这样…”她忽然压低声音,“方便的话,带一句话给战无情,说让他等着我。”

这句话让项擎朗和江守言都有一种如坠冰窖的感觉,彻骨的寒。

“哦,对了,还有辛田。”她忽然拍拍脑袋,“她的倒霉也超出我的想象。案发的地方有一棵树,我以为她能拉住那棵树,没想到她为了爱漂亮,拍照的时候特意带了黑色的丝绸手套…”

“你故意的!”项擎朗一脚踹飞凳子,怒冲冲的喊。

“你这么想我也没办法。”曲馨儿耸耸肩膀。

她当然是轻松的,她没有用自己的手杀过一个人。

死了两个人,和她毫无关系。

法官会判她无罪。

她像恶作剧的孩子,可是他们都知道,她不是一个孩子。

项擎朗不知道律师会怎么帮她辩护,也许根本不需要辩护。

~~~~~

这个案子就写到这里了。

有罪没罪的问题不深入讨论了(主要我也不知道怎么讨论)。

嗯,好孩子不要学习曲馨儿。毕竟偶然性太大了,一不小心走上犯罪的道路就不好了。

明天开始最后本书最后一个故事《魔镜》。在那里会继续写到曲馨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