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朗在梁筝走后,才发现事情不对。

“梁筝怎么会认识我?”他问江守言,“刚才咱们那么多人从车上下来,她怎么一眼就认出我了?”

江守言犹豫了半天才说,“她认识依然。”

“哦。”项擎朗不疑有他,点点头说,“我说呢。诶?她刚才怎么不说啊?哦,对了,也顾不上了。”

“其实…”江守言刚要说话。

项擎朗喊孟醒,“那个电话号码查出来没有?这么点事要这么长时间!”

孟醒默默的把一张A4纸放在项擎朗桌上,然后迅速离开,在三的办公室另一边怯怯张望。

“搞什么?”项擎朗白他一眼,低头看…

“哦,依然也认识许翰扬?”项擎朗根本没有任何怀疑。

“我想跟你谈谈。”江守言站起身,“我们出去说。”

项擎朗再迟钝也发现不对了,他找了一个安静的会议室,关上门,“说吧,什么事?”

“…依然…”江守言坐在会议桌前,深吸一口气,像下了很大决心,“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

“你又搞什么鬼?”项擎朗走到他身后,给了他一拳,“不是你能是谁的?你觉得依然是那么随便的人吗!”

项擎朗有些生气了。

“孩子是许翰扬的。”

项擎朗楞住,半天才说,“她告诉你的?”他知道江守言不会拿依然开玩笑。

“不是…”江守言低着头,“我跟踪她。查出来的。”

项擎朗点了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所以梁筝认识我,是因为依然是她地情敌?”

“可以这么说。”

“你早就知道了?”项擎朗又等了半天才说。

江守言没有说话。

“你早就知道她和许翰扬的关系?”项擎朗把烟仍在地板上。狠狠的一拳砸在桌子上,“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

江守言半天才说,“这是依然地选择。”

“你少给我装情圣!”项擎朗抓住他的衣领,“她宁可当别人的情妇都不愿意嫁给你,你装什么情圣!”

江守言手握成拳,一语不发。

“不行,你给我说清楚!依然不是那样的人,一定有原因的…”项擎朗甩开手。

“你冷静点。”江守言平静的说。

“你让我怎么冷静!我一心一意的等着你和依然结婚。现在你突然跟我说孩子不是你的,依然当了个第三者…你让我怎么冷静!”

“我也不知道…”江守言慢慢地说,“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他眼睛看着会议桌上的烟灰缸,有些恍惚,“你知道我一直喜欢她。当然,我也知道她看不上我。我太小了,不成熟,又没什么钱,工作时间也不固定…可是我还是想试试。我想尽全力争取。有一段时间,我甚至以为我成功了…那段时间伯父住院。我觉得是个机会。她太累了,医院和公司两边跑…我都不知道我是不是趁虚而入。总之那段时间我们很好,她看我的眼神也不再当我是个小男孩…我知道她有婚姻恐惧症,但是我一直相信如果我尽力去争取,总有一天她可以放下心结…”

江守言苦笑着,“可能我想的太简单了。你还记得我那次请假吗?我在依然的记事本上知道她要去外地…”

“我其实和她坐同一班飞机,可是我不想让她觉得我跟踪她,我想晚上给她一个惊喜…她下了飞机,坐上计程车…却没有去酒店,而是去了医院。”

“我那时候才知道,她所谓地出差…是为了流产。”江守言的声音有些发抖,“我当时吓糊涂了,就那样冲过去拦住她。我们俩在医院大闹了一通…”

“她一直不停地哭,说这个孩子不应该来到这世上…她一开始,就不想要这个孩子…我其实也猜到了,但是我当时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许翰扬。我知道要做这个决定很难,我也不想替我说话,回酒店以后,我真的后悔为什么在医院要拦住她…”江守言哭了。

“我想说你去流产吧,你流产了我来照顾你,我娶你,我会好好疼你…可是这样的话,我***怎么说出口!”江守言蹲在地上放声大哭。

他像孩子一样。哭地声嘶力竭。

项擎朗把江守言拽起来,喝道,“你回来就应该告诉我,还装什么不知情!”他的心跟着疼,为了依然,也为了江守言。

从今以后,谁要再说江守言不成熟,他一定会照在那个人地脸狠狠一拳,告诉他,“你知道个屁!”

“我是想说,可是我能说什么?依然瞒地很紧,我也是最近才知道那个男人是许翰扬…再说,我告诉你又能怎么样?”江守言把鼻涕眼泪胡**在衣服上,“你会让依然去流产吗?她最大的错误就是招惹了个不能娶她地男人…我娶她还不行吗!”

项擎朗伸手拦住江守言的脖子,江守言趴在他肩膀哭的泣不成声。

“她不会同意的。她那么要强,不会要你的怜悯。”项擎朗忍住眼泪说。

“你们都不帮我…她,她要是嫁给我,不就,不就没事了吗?”

项擎朗觉得脖子湿湿的,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更用力的抱住他。

他一直是所有人眼里没正行的那个,嬉皮笑脸,插科打诨,他一直是个孩子。项擎朗不知道,这样一个孩子,要如何的忍耐才能继续装作无事,他笑嘻嘻的让项擎朗叫他姐夫,雷打不动的去她家楼下当护花使者…他一向藏不住事,却把依然的这个秘密死死的守住了。

项擎朗冷酷的想,许翰扬死的真是时候!如果不是这样,他知道真相以后,一定不会放过这个男人!

他对侦破许翰扬的案子一点兴趣都没有了…就让他死吧,怎么死都可以。

可是他不能,因为江守言擦掉眼泪,说,“依然一直和梁筝不和,我不知道她们怎么会正面冲突,但是依然的孩子现在是许家唯一的继承人。”

项擎朗终于知道,为什么在许翰扬死亡的现场,江守言就开始魂不守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