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儿苏好好有些着凉,头晕脑胀的,喝了药便在屋里歇息,却不想,宝林被人掳了!

苏好好当即就慌了神,匆忙间就要出府寻人,头晕眼花的一着急,脚崴了…

刘国桢全城封锁,找了大半夜也没找到一个人影,也没接到绑匪要求赎金的信函。

苏好好哭得声音都嘶哑了,还是刘国桢想起,十五和大白狗一家跟着黑妞出城去她夫家走亲戚去了,“十五和大白狗应该能找到宝林。”府里起初就十五一只狗,后来十五领回了大白狗,生了三只小狗,府里的狗狗便多了起来,刘国桢便也没再另养狗儿。

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十五竟然一家都不在。刘国桢慌乱后,终于想起了狗在寻人方面有着天赋,立即连夜派人去黑妞夫家的亲戚处将十五和大白狗寻回,天要蒙蒙亮了,十五和大白狗回来了,在城里到处嗅了一阵,都不约而同的指向一处城门。

于是,刘国桢便带着十五一家,点了人马出了城。

脚崴得肿得老高的、头晕得更厉害的苏好好执意要参加搜寻队伍,但为了不妨碍营救工作,便另外带了些人,在后面跟着先头队伍的足迹慢慢走。

虽然体力不支,但因记挂着儿子,苏好好咬牙坚持着,并没比先头部队落后太多。

再看到一条小河时,苏好好的心都紧了,过了河,十五怕也是束手无耻了。

苏好好强提着一口气,打马继续前行,没见到先头部队返回,心中便怀了那么一丝丝希翼。

远远的隐约听到狗吠声,苏好好心急了,难道找到宝儿了?

苏好好快马加鞭一阵快跑,终于看到先头部队列队停在了那里,因看清状况,心中不由一紧,不管不顾的疾呼了起来,“宝儿!”

听到宝林的回应,苏好好浑身一松,整个人顿时软了,差点跌落马背,大大的喘了好几口粗气,才又勉强提起精神打马前行。

“老爷,无论什么条件都答应他们,无论什么条件都答应他们!”苏好好远远的看见了宝林在对方手上挣扎了,眼里哪还有其他,不管不顾的冲刘国桢喊了起来。

苏好好离刘国桢还有十多步远时,不想一只狗突然朝冲了过来,边冲边高叫着,苏好好一惊,这回终于给摔到了马下…

那声“老爷”让尉迟恭的心都凉透了,怔怔的看着苏好好,瘦些了,却更漂亮了,却不想苏好好压根就没拿眼看他…

见着苏好好落马,尉迟恭一惊,张了嘴巴,却发不出一声来…

刘国桢没回头,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抬了抬手,做了个手势,制止了身后人马去营救苏好好…

“娘!”刘宝林大叫着,拼命的朝韩娘子打去,挣扎着想跑。

韩娘子死命抓住刘宝林:“你几岁?”如今看来,这小子的眼睛不就是苏好好的翻版嘛?那么大黑和十二的反常也就有了解释…十五能追了来,也有了理由,大黑和十二肯定留下他们的气味了…可是,年龄对不上啊?

刘宝林哪顾得上回答韩娘子,死命挣扎着,三只小花狗在韩娘子马前拼命冲韩娘子叫。

甩到在地的苏好好看着冲自己摇尾巴的狗儿,已经疑惑了,“十二?你是十二?”苏好好一脸的不可置信,已带了哭腔:“你真的是十二?”

黑妞将苏好好扶起坐好,抹了抹眼泪,“姑娘,好像真是十二…”

苏好好颤抖的伸出手,慢慢摸着十二,终于一把将十二抱住,埋头哭了起来…哭得那叫一个昏天黑地…

黑妞跟着抹了一阵眼泪,终抬头朝两队人马正中空地上的两人望去,惊呼道:“老爷!姑娘,老爷来了,真的是老爷!…”

苏好好听了黑妞的话,抬起头,茫然的向前看去,眼睛半天都聚焦不了,眼前只觉得一片模糊,“十二,是不是真的?”苏好好喃喃的问着。

“姑娘,真是老爷,真的,真是老爷!”黑妞摇了摇苏好好。

苏好好略微清醒些了,眼前的景物也终于清晰起来,高头大马上的那不是黑大哥又是谁?…

苏好好怔怔的看着尉迟恭,尉迟恭也怔怔的看着苏好好…时间好似凝固了一般…

终于,尉迟恭恍惚着下了马,在草地上犹豫了片刻,终是朝苏好好跑了去,在苏好好跟前半跪着,伸了伸手,却又缩了回去…

苏好好泪眼朦胧的看着尉迟恭,捂嘴哭出了声,“黑大哥…”

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听到苏好好这声黑大哥,尉迟恭的那英雄泪却似不要钱似的拼命朝眼眶外挤,不再犹豫,伸出双臂,将苏好好揽入怀中,“媳妇,我来了…我来了…”

“你怎么才找来啊!你怎么才来啊!”苏好好边哭边打着尉迟恭,“六年了,你怎么才找来啊…你怎么才找来啊”

“是我笨,”尉迟恭哭得鼻尖都红了,“是我笨…让你受苦了…”

刘宝林傻眼了,怔怔的看看刘国桢,再看看和凶神恶煞的歹徒抱头痛哭的娘,刘宝林一时反应不过来…怎么回事?想了想,还是反应不过来,索性就嚎啕大哭,“娘!娘!快来救我啊!”

苏好好终于听到了儿子的呼救,抽泣着,“还不将儿子放下来。”

尉迟恭楞了,“儿子?”

苏好好看着尉迟恭,泪中带笑:“长得可爱吧?可机灵了呢。”

尉迟恭彻底傻了,“他才五岁?他只有五岁?”

苏好好点点头,骄傲道:“他可没光长个,不长心眼。”

尉迟恭已经不知道姓啥了,傻傻的回头,“放,放了他。”

韩娘子迟疑了一下,终是放手。

穿着尉迟恭大衣裳的宝林拎着衣边立马朝苏好好跑了过来,三只小花狗当着跟屁虫。

宝林跑到苏好好跟前,就将尉迟恭使劲一推,“你这个坏人,离我娘远点!爹,快捉了这坏人去,给我报仇!”

“儿子…”尉迟恭激动的伸出手,想去抱宝林,却被宝林一阵拳打脚踢,“你个大坏蛋,敢占我的便宜,活得不耐烦了!”

“宝儿…”苏好好已辨不清是在哭还是笑了。

“娘,你不舒服,别坐在地上,地上潮!”宝儿听到苏好好的召唤,狠狠的瞪了尉迟恭一眼,还不忘对刘国桢说,“爹,将这坏蛋绑了!”说完才去扶苏好好,想将苏好好拉起来。

“娘没什么劲儿,还是坐在地上。”苏好好道。

宝林更气了,冲尉迟恭吼道,“都怪你这个大坏蛋,害得我娘不舒服还跑出城来吹风!”吼完,又冲刘国桢跺脚,“爹,你怎么不绑了他!”

一直在马背上发呆的刘国桢此时终于有了反应,打马走到宝林跟前,笑道:“你要怎么报仇?”只是这笑容很是渗人。

“我要脱了他的衣裳,随便给他套一件我的衣服,哼!”宝林煞有其事道,“还要大冬天的将他扔进河里去!”

“傻蛋,冬天河水结冰了。”刘国桢这回笑得正常些了。

“那就朝他身上泼冷水!哼!”宝林咬牙道,“还要将他手指咬破,让他流好多好多血!爹,你帮我收拾他,好不好?就这么收拾他,哼,好不好?还有,我要让他给娘磕一百个头,哼,害得娘出来吹风,还害得娘哭,不对,要让他磕一千个头!”

“你母亲若答应,爹没意见。”刘国桢幽幽道,却没去看苏好好。

“娘…”宝林拉着苏好好的衣襟,撒着娇,“这个黑不溜秋的家伙真的是个坏人!”

苏好好摸了摸宝林的头发,欲言又止,挣扎一番,终是为难道,“宝儿,这个,这个黑大叔是和你闹着玩的,你不要那么小气,好不好?男子汉要大度些,对不对?”

尉迟恭立马瞪圆了眼,不可置信:“黑大叔?”

苏好好忙看向尉迟恭,语带哀戚,“他什么都不知道,容我慢慢给他讲。”

“我不知道什么?”宝林睁大眼睛问着苏好好。

“你不知道的多了。”苏好好虚弱的笑着。

宝林觉得娘有些奇怪,再看看刘国桢,见刘国桢还没去逮坏人,心中更奇怪了,吞了吞口水,朝刘国桢伸出手,刘国桢将他抱上马来,他便凑到刘国桢耳畔轻声道,“爹,我糊涂了。”

刘国桢不由失笑起来,揉揉宝林的头发,“咱们回府,在路上吹吹风,你就不糊涂了!”

“慢着!”尉迟恭拉住马缰,对刘国桢怒目而视:“放下我儿子!”

“爹,他又占我便宜,抽他!”宝林也生气了,对刘国桢说完,又对尉迟恭吼道:“我还是你爷爷呢!”

尉迟恭真是哭都哭不出来。

宝林冲尉迟恭哼完,便要下马,刘国桢也随了他,宝林下马后,奇怪的看着刘国桢:“爹,你怎么不扶娘上马?”

刘国桢苦涩的一笑,但还是下了马,走到苏好好跟前,对宝林道,“将那个坏人推远些。”

宝林立即听命,使劲将尉迟恭朝远处推。

“黑大哥,我和他单独说两句。”苏好好看着尉迟恭,开口了,尉迟恭迟疑了片刻,朝后退了几步,双手抓着宝林,眼睛戒备的看着刘国桢。

却见刘国桢俯下身子对苏好好附耳道,“我忘了告诉你,尉迟恭的大名我好像听过,是刘武周的手下得力干将,前途不可限量,呵呵,你瞧瞧他身后的那些人,可不是一般的虾兵,我若猜得不错,怕都是尉迟恭的亲兵,你若还以为他依旧是六年前在高阳租小院的尉迟恭,那可就大错特错了,呵呵,而你呢,你如今是我的三夫人,你觉得有谁会相信你是清白的?就算尉迟恭相信,他的同僚会信嘛?你觉得尉迟恭能抬得起头嘛?还有,你知道尉迟恭如今府里已有多少新人?你觉得回去有你的立足之地嘛?动动脑子吧…”

苏好好听了刘国桢的话,再一看骑在马背上的韩娘子,心里一阵酸楚,六年的时光究竟改变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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