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砀山东西便是芒县、砀县,此处山不算高,水不算深,风景优美,到处都是青山绿水,植被异常茂盛。虽然人烟稀少,不过,民风还算淳朴。

行至芒县,秦轩便在李庆瑞的带领下,直接赶至芒县县令为自己准备的驿馆。芒县县城,店铺林立,人来人往,虽然比之京都,有着城市与乡下的差距,不过,一个小小的下县,却如此繁华,还是引起了秦轩的注意。

一路走过来,秦轩也从李庆瑞的口中得知,芒县县令姓王,名福运,王福运今年四十五岁,可谓是铮铮铁骨,眼里不揉沙子的主。更是说道,邢宏林带着千牛卫前去芒县落脚,还被王福运刁难半天。不过,在得知确有其事之后,便将秦轩的家眷和千牛卫安置在驿馆。

唯一让李庆瑞颠来倒去说了半天的是,由于未见到秦轩本人,王福运根本就不怎么搭理邢宏林,甚至可以用无视来形容。这一点,也让秦轩有些好笑。不过,在心里头,还是高看了王富贵几眼。

秦轩让千牛卫先前往驿馆,自己则和李庆瑞在芒县游逛一番,毕竟打得旗号可是代天巡视,不做些事,秦轩这心里头还是有些过不去。

芒县县城之中,大道两旁房屋井井有条,酒馆,客栈,药铺,当铺,甚至还有卦摊,总之各行各业的影子差不多都能看见。商号店铺里的绫罗绸缎,各式物品,也算是应有尽有。

熙熙攘攘的街上,两名年轻人一左一右,穿梭其中,这二人便是秦轩和李庆瑞。秦轩面含笑意,伸手指着一片的店铺,笑道:“庆瑞,你别说,这芒县县令还是个人才啊!从西门进城之后,入眼之处,到处都是生意兴隆的店铺,和怡然自乐的百姓。”

李庆瑞点了点头,笑道:“不错,公子,我前来寻宏林之时,虽然是傍晚,不过,我还是看出来了!”

二人说说笑笑,正准备向城东北角的驿馆走去之时,便听到一阵吵闹声。秦轩不由得蹙起眉头,驻足仔细听了起来,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秦轩算是听明白了,感情是算命的和一个中年人吵起来了。

李庆瑞知道秦轩本是前来巡视民情的,虽然秦轩没有明说,但是李庆瑞还是知道秦轩的意思,见秦轩没有说话,便提议道:“公子,要不我先去看看?”

秦轩想了想,笑道:“这还分前后么?直接一块去!”

走至卦摊之处,透过人群的缝隙,秦轩能够看见,一个长发飘飘的老头,身穿一身道士长袍,眉宇清修,看上去颇有几分道家宗师的风范,根本不像个会吵架的主儿!

卦摊旁是两个年轻人,年纪不大,长得也算壮士,正威风凛凛地站在卦摊旁边。其中一人伸手指着老道士,恶狠狠道:“爷我可听说,咱这芒砀山附近可出现不少假道士,专门欺骗百姓,你这个老家伙,是不是也是前来欺骗我等的?”

虽然两个年轻人越说越难听,老道士却依旧没有生气,面如满月的脸上,微微浮现出一丝笑意。过了许久,见两位年轻人依旧不依不饶,便微微颔首,开口而道:“这样吧,两位居士,不如贫道就给两位算上一卦,若是贫道算的还说得过去,还望二位高抬贵手,让贫道在此谋个生路!”

“给爷算卦?”皮肤稍微有些发白的年轻人,啐了一口吐沫,讥笑道。

老道士依旧气定神闲,不瘟不火,一旁的另一位年轻人,眼珠一转,笑着对皮肤发白的年轻人说道:“大哥,不如就让这个老不死的给算算!”说话间,还不停地眨着眼睛。

皮肤发白的年轻人见此,点头道:“好,老头,我叫孟明,这是我弟弟孟欣,你给我二人算算,城南刘家那个小丫头刘颖,会嫁给我,还是我弟弟?”不知又想起什么,接着又开口道:“哎,对了,再看看我兄弟二人最近如何,会不会有大好事发生?”

闻听此言,秦轩不禁有些无语,心中暗道:“你大爷的,这两个小痞子,明明就是在惹事,还算算有什么大好事发生,我看一定有难,碰到我没难,也要有!!!”

一旁的李庆瑞余光瞥见秦轩有些不悦,轻声安抚道:“公子,先稍安勿躁,看看再说!”

秦轩深深的呼出一口粗气,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老道士又是问了生辰八字,又是看了二人面相,手相,最后才摇着头,平和而道:“壮士,贫道是先说您二人的婚姻,还是说最近的运气?”

孟明,就是皮肤发白的年轻人,咬着牙,皱着眉头,想了一下,随意道:“先说婚姻!”

老道士叹了一口气,语气平平地说道:“好,那贫道就说了……”

一旁的孟欣瞧见老道士婆婆妈妈,有些不耐烦,开口轻叱道:“赶紧的,别婆婆妈妈的!”

老道士深表歉意的点了点头,开口道:“恕贫道冒昧,二位的婚姻有些坎坷!”

孟明蹙起眉头,嚷嚷道:“说清楚,什么叫有些坎坷,刘家那个小妮子,到底会嫁给谁?”

老道士微微一笑,随口而道:“二位壮士与刘家小妮子无缘无份,说白了,那个刘家小姐与二位壮士今生并无瓜葛!”

孟欣闻听此言,直接上前,呵斥道:“老不死的,你说什么?”

“贫道这么说吧,你二人今生与刘家小姐无缘!”

孟欣刚要发火,一旁的孟明哈哈大笑几声开口道:“哈哈,你个臭道士,这会你一定算错了,我二人如今年近轻轻,家中又颇为富庶,别说娶妻,就是纳妾都不知道能够纳多少!”微微停顿片刻,又道:“你再说说,爷爷最近的气运!”

“二位今日,定有牢狱之灾!”

“放屁,你这臭道士,你也不去打听打听,芒县县令可是我二人姑父,还说牢狱之灾,爷爷也不怕告诉你,就是爷爷去那大牢,也没人敢把爷爷关进去!”

眼看着这孟家两兄弟,就要砸老道士的卦摊,秦轩终于忍不住了,直接向前买了一步,轻咳几声,面带微笑,开口道:“两位兄台,在下也略懂卦象之说,不如,在下也帮二位算算,如何?”

孟家二兄弟闻听此言,不禁相视一眼。孟明上下打量了秦轩几眼,看见秦轩穿着华丽,举止间颇有几分贵族气质,还以为是富贵人家的公子,想到大家都是富家子弟,这人一定会相助自己,便笑呵呵开口道:“兄台不必客气,要不你也说说!是不是这老头胡言乱语?”

秦轩微微摇了摇头,便装模作样半天,最后轻咳一声,平和而道:“在下,掐指一算,二位兄台不但不会与与刘家小姐有缘,而且今日说不定还有血光之灾,至于老道长所说的牢狱之灾,那也说不准!”

原本还以为秦轩能帮助自己的孟家二兄弟,闻听此言,当即有些恼火。孟明还未说话,孟欣便伸手指着秦轩,大声呵斥道:“你他娘的哪来的狗咋种,跑到爷爷面前胡说八道,也不怕爷爷收拾你?”

一旁的孟明见弟弟已经开始爆发,也开始大声嚷嚷道:“就是,我孟家二兄弟,今日便让你瞧瞧,到底是谁有血光之灾!”

说话间,孟明和孟欣二兄弟,便架起拳头,准备袭击秦轩。秦轩见此,侧目看向李庆瑞,使了个眼色。只见李庆瑞从人群之中,直接冲了进去,先是给了孟明一记铁拳,随后又急速转身,提起膝盖,磕到孟欣的肚子上,紧接着便一手抓住一人的难道,直接狠狠的相撞。然后一松手,孟家二兄弟便疼的哇哇叫,脑袋也开始流血了。

李庆瑞拂袖而立,大声喝道:“在下最见不得你等这些富家子弟,为非作歹!”

孟家二兄弟,各自摸着各自的脑袋,哇哇叫了半天,孟明才伸手指着李庆瑞,大声骂道:“你是哪里来的狗咋种,在芒县这地界,还没人敢惹我兄弟二人!”

孟欣也跟着嚷嚷道:“就是,芒县县令可是我姑父,你这狗咋种还是小心一点吧!”

秦轩啧着嘴,显得十分关心道:“哎呦,两位兄台,在下虽说占卜看相虽说能力很强,却也没想到,这刚说完,便应验啊,看来这牢狱之灾,二位是免不了了!”

周围的群众,猛然回神,惊愕地议论着。“这位公子的占卜看相真是神了!”

“就是,就是,我还以为就田明子算卦很准呢!”

“让一让,让一让,我要让这位公子,给我算一卦!”

“挤什么挤,就你要算啊,我也要让这位公子给我算一卦!”

人群有些控制不住的向秦轩涌去。只见孟家二兄弟相视一眼,便咬着牙站了起来,孟明转头,对着周围有些失控的人群,大声呵斥道:“都给爷往后滚!”

看来孟家二兄弟,在这芒县还是有些威名的,只见人群慢慢安静下来,原本想涌上的人群,也渐渐让开一块地方。

孟明伸手指着秦轩,半天才开口道:“好,这位公子的占卜看相,却是令在下佩服。”孟明显然已经忘了李庆瑞刚才是多么麻利就将他兄弟二人放倒,说话间,转头,恶狠狠地瞪着李庆瑞,伸手一指,接着说道:“就劳烦公子再给看看,这个狗咋种的气运如何?”

李庆瑞刚准备继续将这二人臭扁一顿,却听见秦轩大声喝道:“庆瑞,差不多就算了!”

李庆瑞冷哼一声,随口而道:“碰见你们两个畜生,算爷倒霉!”

孟家二兄弟,那里还不明白,自己是着了眼前这两人的道。孟明冷笑一声,眼看自己兄弟二人打不过李庆瑞,又不想失了面子,直接对着秦轩,开口道:“在下与公子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不知公子这一出,到底是为了什么,还请说清楚!”

秦轩也懒得说,直接呵斥道:“你二人,赶紧滚,省得在下不高兴了!”

孟家兄弟见秦轩这么不给面子,当即相视一眼,孟明大声开口道:“弟弟,走!”二人走了没几步,孟欣便回头恶狠狠的大声呵斥道:“你们两个给爷记住,这事没完!”

秦轩和李庆瑞根本就不想搭理这二人,秦轩转身对着老道士微微一笑,施礼道:“这位道长,刚才二人为何要刁难于你?”

老道士摇了摇头,摆手道:“哎,不提也罢,这事本是贫道咎由自取!”

秦轩眼珠微微一眨,开口道:“老道长,此刻索性无事,你便和在下二人说道说道,兴许我二人还能帮上什么忙呢!”秦轩说话间,也不客气,直接坐在卦摊的木凳之上。

老道士稍作思考,叹了一口气,开口而道:“这事,还得从前几日说起。”

老道士说的清楚,秦轩听得明白,二人一问一答,片刻之后,秦轩便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原来这孟家兄弟二人早就窥伺刘家小姐刘丽,便合计着让家里人前去提亲。孟家家主,就是孟明和孟欣的父亲孟令军左右拗不过儿子和妻子的话,便前去刘家提亲。

前去之后,更是直截了当的说道,看上刘家小姐刘丽,想取进家门做儿媳,两个儿子,任刘家挑选。刘家家主就是刘丽的父亲刘杰,对孟家二兄弟的人品早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便想办法婉拒,说要看看二人八子是否合适。

这才找的老道士,老道士与刘杰也算有些交情,便答应了此事,直接说道,孟家二兄弟和刘老的八子都不合适,这婚事更加不能结。孟家二兄弟最后得知是老道士阻碍了自己的事,便直接前来砸场子。

至于,老道士所说的牢狱之灾,只能说老道士这人心比较细,早就听闻代天巡视的钦差已经来到芒县,也是猜测而已。

秦轩最后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不禁对老道士有些刮目相看,含笑而道:“今日,在下也算是开眼了,真没想到,老道长还有这般分析事情的能力!”

老道士呵呵一笑,摆手道:“不过是混口饭吃罢了!”

二人正说说笑笑之时,听到一阵脚步声,李庆瑞回头一看,急忙开口道:“公子,来了一队衙役,说不定是冲着咱们来的!”

秦轩闻听此言,急忙回头看了看,也知道来者不善,急忙回头对老道士开口道:“老道长,在下秦轩秦之豪,麻烦你个事!”

老道士看见秦轩神色严肃,伸手示意道:“公子,请说,贫道如若是能够帮上什么忙,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秦轩点了点头,开口道:“好,麻烦道长去芒县驿馆走一遭,到了驿馆,找一下邢宏林,将此事说给他听,并且说明在下和李庆瑞被官府抓紧牢狱之中了!”

秦轩刚说完,一对衙役便来到卦摊,一名为首的衙役,直接伸手指着秦轩和李庆瑞呵斥道:“把这两个人带走!”

李庆瑞直接一挡,便准备拦住衙役,秦轩眼珠一转,笑道:“庆瑞,不得无礼!”说完,对着衙役微微一笑,问道:“不知在下二人所犯何罪?”

“本官乃是本县县尉吴慈仁,刚才有人举报,说你二人当众闹事,少啰嗦,跟本官走!”

秦轩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笑道:“吴县尉,是么?”

“休要呱噪!”吴慈仁微微一顿,伸手一摆。“上,将这两个闹事之人,给本官带走!”

李庆瑞侧目看了秦轩一眼,准备反击,秦轩却微微一笑:“庆瑞,咱们就去牢狱中走上一遭!”说完,回头看了老道士一眼,看见老道士微微点头,便侧目向衙役走去。

吴慈仁见此,呵呵一笑。“你二人倒是挺识相嘛,本官就不明白了,你二人这般识相,又是怎得得罪了孟家兄弟!”

吴慈仁说的特别低,秦轩还是听见了,嘴角依旧浮现这一丝微笑,轻笑道:“吴县尉,起身容易送神难啊,你还是想想自己的事吧!”

吴慈仁闻听此言,不禁微微一怔,随即轻叱道:“这是本官的事,用不着你操心!”

而身后的老道士,在听到秦轩的话之后,原本还因为秦轩二人生出的一丝担忧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脸颊上浮现的一丝笑意。收拾了卦摊,老道士便直接前往芒县驿站。

被吴慈仁带走的秦轩和李庆瑞,只是相视一眼,便各自笑了几声。李庆瑞更是向秦轩说笑道:“公子啊,你这占卜看相可有些问题啊!”

秦轩闻听此言,询问道:“哦?有何问题,我说了他二人又血光之灾,他二人不是被你打了么?”

李庆瑞笑了几声,开口道:“公子,那你怎么没算出来,咱们两个也有牢狱之灾啊!”

秦轩微微一怔,随即哈哈大笑道:“咱们不过是跟着溜上一圈,没事的!再说了,哪有占卜占自己的!”

身旁的衙役见秦轩和李庆瑞说说笑笑,有些恼火,直接大声呵斥道:“你二人休要再言!”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