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雅盯着他的眼睛很久，才露出认输之后的挫败表情：“你还真是冷淡。还是说只有‘她’才行，别人都没用？”

还没等老K回答，她又自言自语：“怪不得莉莉丝……”

听到莉莉丝的名字老K瞬间精神集中起来，结果对方却又不说话了。两人就这样面对面僵硬的站了一会儿，直到老K开始怀疑她到底目的是什么，莉雅才再次开口：“先坐吧。不管怎么样，我想我们的目的应该是一致的，都是想要抓住莉莉丝。”

这个话题老K有兴趣，他直接在最近的椅子上坐下，舒适的靠在椅背上：“你怎么知道我的目的是什么？”

莉雅笑的有些凄凉：“你到这里来难道还有其它原因吗？如果不是翠儿，这一切都不会有了啊……”

老K觉得自己的脊背都要僵硬了：“你到底是谁？”

“别急，”莉雅摇头，给老K倒了一杯酒，“尝尝这里的特产，味道不错哦。我会把我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所以别着急。”

越是这么说越是不可能克制得住，老K难得的脸上的表情也跟着变化起来，看的莉雅真的笑出了声，伸出手在他脸上掐了一把：“嘻嘻，你现在这个身体看起来也太年轻了，真可爱。”

老K皱眉，她立刻收回了手：“好好，我不碰你了。但是你也要让我想想从哪里开始说……这事儿开始的时间其实是很久远之前了啊……”

离开莉雅那里的时候外头的天已经亮了，今天十分晴朗，天空又高又宽广，阳光明媚。一夜未眠让老K的眼睛有一瞬间对这样的强光十分不适应，下意识的抬起左手遮挡，明亮的阳光从指缝间漏下，食指上新套上的指环在阳光中煜煜闪光。

老K盯着那灿灿的光芒有瞬间的失神。

他从来没有想过从小一起长大的刘翠儿身份会有多么复杂，他一直以为她是被自己牵连的。不过，他想，大概刘翠儿自己也没有想过吧？

莉雅这一晚告诉他的事情不知道有多少是真的，但是应该不至于全部是谎话。只是这些事情哪怕只有一点点是真的也足够他感觉愤怒，因为那会让他的一生看起来就像个笑话。想起先知第一次找到自己的情景，以及对方还特意封印了自己的记忆，还有后来的一次次接触，如果莉雅说的事情有真实的部分，那么那老东西根本从一开始就在骗自己而已。

但是莉雅所说的事情里也并不是完全没有逻辑上的矛盾，比如她说自己和刘翠儿原本就都是实验室产物，不过后来她被带到了这个时代而刘翠儿被留在了过去，就为了能随时在自己身边监督。但如果是这样，那么就和他迄今为止掌握的情报完全不同了。尤其是当初回去那一趟，刘翠儿明显对于自己的事情也是才刚知道。如果是她和先知联合起来骗他，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想到这个目的，老K就觉得疑虑更重。按莉雅的说法，先知毫无疑问是有个目的的，并且这个目的和老K本身所有的能力有关。但先知本身的能力有多强，就算是对于他，那也是个谜。他无法想象如果先知那样的人的目的是得到他的能量的话，为什么不干脆直接出击，而一定要采取眼下这种迂回的方式。

简单来说，虽然莉雅的故事多少可以解释一点他的疑惑，但实际上对他了解整个事件都并没有什么助益，说不定那只是一种应付别人的高阶外交手腕。

他一边向自己的房间走去，一边在脑子里整理莉雅之前所说的内容，并把这些内容分门别类罗列出来：

一，莉雅和刘翠儿的精神体都是先知的某个实验产物，因为那时候先知发现了地球上那个刘翠儿的存在，想要能控制住她为他所用；

二，无论是莉雅还是刘翠儿，都并不是成熟的精神体而只是部分的成品，但用来寄生到人体中则绰绰有余，或者说正因为她们是不完整体，所以反而不容易被寄宿体排斥；

三，莉雅的身体是仿造刘翠儿制造出来的*体，但实际上除了外表，那种增幅的特性完全没能继承到；

四，在欧罗拉之后，先知抛弃了莉雅；

五，作为这些年一直跟在先知身边的人，莉莉丝从最初的精神体实验就一直参与，由于她对刘翠儿异常的执着，最后莉雅被抛弃的事情有很大的可能和她有关；

六，对于莉雅来说，无论是莉莉丝还是先知，都是她想要报复的对象。

不去管里头说不清的地方，她的最终目的眼下确实是和自己一致的，所以她才会把自己调到她身边，这样就等于有了一个强力助手。那么接下来的问题就不是自己要不要帮她了，而是自己要怎么去帮才能确保己方的最大情报获取。毕竟他还没单纯到会以为莉雅真的能完全放心的相信他，只怕把他放在身边的另一个目的则是监视吧。

等他把这些都和等消息的那帮家伙说过一遍，大家的看法也和他基本一样。

“不过你眼下还是先好好配合比较好，无论如何，对于我们来说帮谁不帮谁都不是最重要的，首先要确保你的目标实现。”普利赛斯如此说。

“对，不管这地方的事件如何发展，公众始终还是有着特属于他们自己的意志。不管当权者是谁，又是打算怎么处理这种意志，哪怕只是单纯的压制，时间长了，依然将不得不直面。这是任何一个地方历史发展都必然经历的过程，我们能做的也无非是加速或者延迟这个时刻到来而已。所以，不用有什么负担，想怎么做就怎么去做就行。”古力如此补充。

补充完之后环顾一圈，抗议：“干嘛干嘛！不要用这种看怪物的眼神看我！”

小丁蹦到他盖子上：“这是围观哲学家的眼神，你一定要认为自己是怪物那就没办法了。”

古力还想说什么，小丁完全不理他，直接向老K提出了他的顾虑：“你最好注意下，莉莉丝也好莉雅也好，她们的外表是很有欺骗性的相当相似。而且莉莉丝一直从事精神研究，我觉得她应该已经掌握了精神伪装。”

这个可能让老K心里一凛：“精神伪装？”

“对，”小丁犹豫了一下才继续说，“其实我也不是很吃的准，但是在飞貂的时候，曾经有一次我路过她的实验室门前，门大开着，我以为里头没有人，但是她突然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那是因为有硫437吧？”

小丁否定：“不，我好歹也是个精神体强烈感应者，和你的感应方式也不一样，那种区别还是能分辨得出的，当时她身上没有任何含有硫437的东西，我只是很单纯的，完全感应不到她。”

老K觉得不可思议：“我从来没有遇到过……”

“应该是她故意对你隐瞒了吧。说来要不是那次偶然，我也不可能知道。而现在我担心，经过这么久，这种技术很可能已经完全进化了……”

老K明白过来小丁在担心什么：“你是说，她可能已经不单单是会隐藏自己，还可能会把自己伪装成别的人？甚至就是这个莉雅？”

小丁皱眉：“或者更糟，她能随心所欲的把其他人伪装成她自己。这样的话，要抓住她就困难了。”

老K也皱眉：“能做到这个程度？我儿子给我的教程里也没提到过可以到这种事情啊。”

“别忘了，莉莉丝身边有先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