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简玉的话让场中一片寂静,虽然她道出了大多数人的心声,但堂堂贵女,怎能将看不起庶女的这种心思,堂而皇之的述之于口?这也太让她们这些嫡女,显得小家子气了。

果然,有几家的少女以掩袖笑了起来,神情很是羞涩,似乎对生为庶女的宁清岚感到抱谦。

还有一些人则是冷眼旁观,出生于京城繁华之地,这座最诱人的皇城里,她们从小耳熏目染,对于朝堂上的势力早就了然于心,虽生为女子不能出仕当官,为家族谋得前程,但每次女眷们的各种聚会,她们也都充当着耳目,与各府紧密的联系在一起。

就如这赵将军府,是静玉公主一直极力拉拢的对象,而目的,大家也都心知肚明,为的不过是让二皇子多一份助力,以期望能与皇后一脉形成制衡,常来此处的她们也都是如此。

而宁清岚是勇德侯府之人,也就是皇后一脉,所以赵简玉的话看似无礼致极,其实她是很聪明的,长公主虽没有了先皇后这靠山,但太后对她一直很是宠爱,就连皇上也同样如此。

所以,长公主欲拉扰她们,她们也是要寻找庇护。

现在,她们这种关系因宁清岚而必须要做出选择,静玉公主要如何做呢?就算宁清岚是救了公主最关心的安平王,但她还是一定会站在她们这边的吧?众女们心中暗暗揣测。

另一边,苏嬷嬷早以气得面色通红,真想上前一巴掌将那口出恶言之人打死,只是宁清岚暗暗向她摇头,让她最后忍了下来,采雪则急得眼泪在眼框打转,如此羞辱,真是太过份了。

只有宁初柔的神情最精彩,当赵简玉的话音一落,她就兴奋得不得了,虽然她同样是宁府庶出,可近日一直受着宁清岚的气,从没占过一次上锋的她,此时难得见到宁清岚落难,她哪顾得上其他,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只是当她强忍着要叫好的时候,宁清岚冷冷的一个眼光看来,让她将所有的高兴全咽了下去,换成了一副同仇敌忾的样子,最后又心虚的低下了头。

宁清岚内心冷笑,宁初柔的心思她看得分明,不过,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

现在,她在等,所有人的眼光在她与静玉公主两人脸上扫过,而她看的是静玉公主的神色。

此时的静玉公主脸色绝算不上好,内心里更是充满了嘲讽与讥诮,她是怀疑皇后害死了她的母亲,所以一心想助皇后最大的威胁二皇子登上皇位,但若是以为这样就可以拿捏她,那可真是太小看她了,赵家这些年真是被她宠坏了。

静玉公主上前一步,眼中寒光点点,只是就在她正要说话时,身后的安平王突然冲了出来。

“坏人,你是坏人……”

安平王皱着眉,嘟着嘴,从人后冲出来直逼赵简玉,一只大手伸出,几乎点到了赵简玉的鼻间,看着架式似乎就要扑到赵简玉的身上去。

“啊,走开,你走开……”赵简玉受惊,连连向后退去,低着头双手胡乱挥舞,想要将那只可恶的手推开。

只是,就在她感觉推到一重物时,突然‘啊’的一声惨叫传来,安平王被她推得摔倒在地,整个人扑在了沙石地面上。

众人大惊,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弄得不知所措。

“呜呜……姐姐,好痛……好痛啊。”安平王爬在地上,好看的脸皱成一团,眼睛里泪水在打转,撑起的手掌上血珠点点,被地上的沙石磨破了皮。

静玉公主快步上前将他扶起,急道:“安平,你怎么样?啊,流血了,还摔到了哪里?哪里痛?快告诉姐姐?”

“呜呜……手,手痛,这里也痛……”安平王可怜兮兮的将手伸到静玉公主眼前,又指了指自己的膝盖。

静玉一看更急:“传太医,快传太医。”安平王的膝盖处尽然破了一个小洞,上面还沾着不少的沙石。

“不,不是,不是我,啊,是,是我,不是,我不是故意的……”

此时的赵简玉语无论次,即茫然又惊恐,睁着大大的眼睛,心中十分害怕,别看她刚才说宁清岚时,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但安平王可是皇子,更是静玉公主最看重的人,是她唯一的胞弟,可以说是这世上最亲的人,因为是个傻子,平时里任谁也不能怠慢半分,更别说是伤他了。

可现在她却将他推倒了?手掌还流了血,她根本就是无心的啊,她刚才只是一时受惊而已啊!

只是现在无人关心她的心情,一顶软轿很快到来,同来的还有常住府中的大夫,大夫仔细的察看了安平王的伤势后,言说并无大碍。

“各位,真是抱谦,你们先在此处游玩,我去去就来。”静玉公主对众人说道,看来她对安平王的伤还是不放心,大夫刚才也说了只是擦破皮的外伤,但静玉公主却担心成这样,由此也更证实了安平王在她心中的地位。

“公主请。”众人自然应允,纷纷关切点头。

静玉公主带着安平王很快离开了,走时狠狠的看了赵简玉一眼。

这时,场中气氛微妙的变了,刚才赵简玉理直气壮的说宁清岚时,大多数的人心里都是支持她的。

可现在,赵简玉竟然当众伤了安平王,在北琉国,安平王的身份远高于她,现在她以下犯上,那她刚才所说的尊卑礼常,就成了一个笑话。

静如处子才是贵女的典范,赵简玉刚才慌乱失措的样子更被众人所看不起,被人指点了几下就能伤人了吗?

短短时间,赵简玉已被隐隐孤立,她孤零零的站在原地,无人理会。

身旁的婆子请她去前面赏花,她也不理,只到看到远处的一抺绿色身影时,她眼里迸发出了阴狠的戾气。

“宁清岚……”赵简玉双手紧紧握起,身体因恨轻轻抖动着。

婆子见此湊了上来,低声道:“姑娘不必着急,老奴有一法,定让姑娘出了这口恶气。”

“是什么?”

婆子阴阴一笑,湊得更近:“姑娘您看,这前面的桌子上有许多酒水,等会老奴假装不小心让酒水泼到她身上,等她换衣时,将她**拿走,她不是很快要嫁进周府做小妾吗,等到那时,若有街头的醉汉将那衣物拿出来,呵呵……姑娘,您说她的名声会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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