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清岚头一晕,从石屋里出来,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张**,她睁大了眼:“这里……这里是……荷宛居?”

清冷的月光下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屋子,简单的摆件,陈旧的家俱,不正是她生活了十五年,勇德侯府庶女们所住的荷宛居?

“难道我回到了两年前?”

宁清岚掀开被子走下床,赤祼的脚底传来冰寒,不远处镜中照出她的容貌,眉目如画,清丽动人,正是她出嫁前的样子。

再走两步,透过珠帘,侧屋的小**睡着一个小女孩,浓眉厚唇睡梦正鼾。

“小喜……”

听到声音,丫环小喜揉着眼睛迷糊的起床走了过来。“姑娘是要喝水吗?”

“小喜,今个是什么日子,奶娘去了哪里?”宁清岚看着熟悉的小喜,内心激动,她要弄明白她倒底回到了哪一天,一切还来不来得及?

“今日是三月二十八啊,苏嬷嬷三天前回乡下探亲了,姑娘您是怎么了?”小喜说道。

“回乡下了……”

宁清岚心中难过,她还是晚来一步了吗?只是,三月二十八……三月二十八?难道是那一天?

宁清岚豁然睁大眼,一把抓住小喜的手,眼神凌厉:“今天是祖母六十大寿的日子?”

“是啊,离天亮只有两个时辰了。”小喜受痛却没有挣开,姑娘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做了恶梦?

“三月二十八……原来今日就是三月二十八……”宁清岚喃喃,失魂落魄的放开小喜的手,灵魂似乎都被抽干。

所有的恶梦都是从三月二十八开始,这个祖母的六十寿宴改变了她的一生,现在新的三月二十八马上即将来临,她绝不会让悲惨重演一回。

“你去睡吧,我没事。”宁清岚将小喜推出去,无力的躺在**,不一会儿,她摸着脖间的凤华碧夜项链,心念一动重新进到石屋中。

即然重新归来,那所有的一切她定要改变。

日月交替,斗转星移,新的一天很快到来。

勇德侯府位于京城的东南边,十六年前,京机卫统领宁从俭带兵攻打敌国,大胜后带着敌国皇帝的人头搬师回朝,先皇大喜,亲封宁从俭为勇德侯,也是东琉国当时唯一一个不是皇亲的侯爷。

不过两年后,正当壮年的宁从俭因病辞去官位,在家养起了老。其妻太尉之女顾氏育有两子两女,长女早嫁,次女早丧,长子宁瑜远现为正三品的兵部尚书,次子宁瑜山为从六品的礼部外郞。

今日是勇德侯夫人顾氏六十大寿的日子,当艳阳初升,晨光洒满大地之时,京城勇德侯府内西边的荷宛居外,一片炫丽的紫云花后走出两位妙龄少女,身后还跟着几丫环婆妇。

“七妹妹,你头上的这支水月流苏哪来的?以前我怎么从未见你戴过?”

二房的四姑娘宁初柔身着浅蓝色长裙,如画的枊眉微微上扬,轻蔑的望向一旁的少女,她们虽然是侯府千金,但因庶女之身,身份彽微,这支流苏用上等夜光石所造,做工精致,一看就不是凡品,整日呆在屋子里绣花的宁清岚是从何处得来的?

宁清岚浅笑,将她话语里的嫉妒尽收眼底。

“怎么,我说错了吗?前日母亲送来的首饰里可没这支钗子,原来七妹妹竟然还藏有这等宝贝。”说着伸手就要去摘宁清岚头上的发钗以看究竟。

宁清岚眼神一闪,身形向旁微移:“妹妹我哪有藏私,这钗子是别人送的。”对于宁初柔的无理,宁清岚心下轻叹,人善被人欺,前世的她是多么的软弱无能啊。

宁初柔一愣,收回抓空的手,面有愠色闪过,哼道:“七妹妹如此紧张这钗子,难不成是情郞所送?”话音一落,她身后的丫环婆子都投来轻蔑的目光,个个幸灾乐祸的掩嘴而笑。

“四姑娘,你怎么能这么说,这支钗子是……”跟随在一旁的小喜快要哭了,女子的名声最是重要,四姑娘真是太过份了,一开口就想毁掉七姑娘的闺誉。

不过,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宁清岚打断,只见她停下脚步,笑语嫣然的望着宁初柔,如玉般皎洁的面容在阳光下灼灼生辉,眼底深处有蓝芒闪过:“情郞?情郞是什么?我与你同受母亲教导,可从来没有听过此话?难不成是母亲单独相授?”

“你……你竟敢,竟敢污蔑我?”宁初柔大怒,平日里,只有她与三姐宁绮萝最为亲近,所以自以为身份比别的庶女高上几分,以往欺负宁清岚,宁清岚哪里敢还嘴?现在竟然不动声色的就送了她这么大一顶帽子,要是此话传到母亲耳中,宁初柔一个哆嗦,身体不寒而粟,纤细的小手怒然举起。

“怎么?四姐姐想打人?”宁清岚站定冷冷的望着她,眼中的冰寒让人不敢逼视:“我有没有污蔑姐姐,到母亲面前一问便知,或者,祖母最是公允,让她老人家为你评评理也好。”

宁清岚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却让宁初柔面色胀红,不仅无言以对,高高扬起的手掌更是不敢落下,祖母严厉最讲规距,先不管此事是谁之过,敢在她老人家六十大寿时闹事,她们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面对微扬着下巴笑得轻松的宁清岚,宁初柔还在举着的手以成了一个笑话。

“哼……”宁初柔不甘的收回手,神情阴狠难看,今日祖母大寿,她经心打扮,为的不就是能在外人面前露露脸,可宁清岚的这支钗子如此不凡,本来容貌就不如人的她怎能不紧张?

宁清岚看着满脸恨意的宁初柔……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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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宁初柔夺了她的发钗,令她发丝散乱,不得已重新回去梳妆,耽误了祝寿时间,后来寿宴过后被重重的罚跪了三日。现如今她抢钗不成,竟然还想打她,真真是娇横无礼,欺人太盛,看来她还是心太软了。

“这种小事祖母自然不必知道,不过姐姐所说的情郞我也十分的好奇,等过几日,还是要向母亲问问的,要不然以后姐姐又说起,怎能就我一人不知呢?”

宁清岚说完,不理会变了脸的宁初柔,带着小喜径直离去。

“你,你……”宁初柔气白了脸,精致的妆容如鬼一般可怕,对着以走出十几步远的宁清岚大喊一声:“钗子到底是谁送的?”

“你真想知道?呵……是三姐姐。”淡淡的声音传来,宁清岚的身影在朝阳下笼罩着一层金光,如梦似幻,霞光万千。

“不,不可能……”宁初柔一下子颓然,差点软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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