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我干笑几声,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有股不祥的预感笼罩在心头,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要我具体地说出究竟是哪里不妥,我也理不出个所以然来。

罢了,想那么多做什么,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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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隆冬了,白茫茫的雪花像柳絮般在空中飞舞,树叶上、树旁的花丛草地上,都压着一层厚厚的雪。山中一片寂静,除了凛冽的风声,还有偶尔传来奚落的鸟叫声,就只剩枯枝被雪压断的声音。

昨日隋炀帝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忽然说要出门打猎。皇帝出宫,御林军当然要随行保护。我和宇文成都双骑并肩而行,跟着大队人马在山中慢慢前进,宇文成都不时地向我指点着沿路的美丽风光,我们有说有笑地走了好长一段路。

忽然听到前方一声尖锐的呼哨,這是开始狩猎的信号。侍卫们立刻提着长矛在草丛、树丛中乱刺乱戳着,口中不时发出“哼哼哈哈”的吆喝之声。一时之间,山野中那些隐藏的动物,不管有没有冬眠,都惊恐地从窝里四散奔逃出来。

“看来是悠闲不得了!”我轻喝一声,足尖一点,**的追风极有灵性,立即明白我的意思,撒开四蹄飞跑起来。

“咻”我张弓搭箭,一箭射出,正射中在草丛里跳腾的一只灰兔。

“驾!”我催马上前,一伸胳膊,以流畅的动作从马上弯身拾起那只兔子。我看也不看,一甩手,就直接扔到马后的背囊里。

宇文成都拍马从后赶上,称赞道:“呵……看来你不止箭法进步了,连马术都比先前好多了。”

我侧头看着他,轻笑道:“這多亏了宇文将军教导有方啊。”我可不是想拍宇文成都马屁,這段日子我和宇文成都除了在宫中巡查,在外密谋商议举兵之事,余下的时间就是在一起切磋武艺。宇文成都教我骑射、打拳、用枪、耍棍……他细心而耐心地教导我,并不吝啬,毫无保留,将一身本领倾囊相授,而我也十分用心去学,一段时日下来,总算是学有所成。

宇文成都戏言道:“你如今是越来越厉害了,恐怕以后连我都不是你的对手了。”

“這就叫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傅。”虽然知道自己是没可能打赢宇文成都,但听了他這话,我还是忍不住大笑起来,“那可是你自愿教我的,我可没逼你。”

“我确实是自愿的,没人逼我……”宇文成都驱马靠了过来,俯下头来看着我,同时右臂伸出,似乎想搂住我。

“将军!”我一惊,脚尖一踢马腹,马头一摆,我便轻巧地躲开了他的触碰。又来了,這些日子和他对练,或者是单独相处的时候,他总是拿奇怪的眼神看我,甚至有时会做出一些过于亲密的动作。他的眼神让我猜不透,同时又觉得有些害怕。他一直将我看得紧紧的,我根本没有逃跑的机会,只能硬着头皮,熬过一天是一天。

“不要再叫我将军了。”宇文成都追了上来,“叫我成都。”

成都?我还重庆呢?让我直唤他的名,太亲昵了,也太过恶心了,我是无论如何都叫不出口的。

心里再怎么不满,面上我还是必恭必敬地答道:“你我身份有别,我还是叫你将军比较妥当。”

经过這些日子的相处,宇文成都清楚我的性子,也没再进逼,他眉头一皱,“既然你不肯直呼我的名字,唤我一声宇文大哥总成吧?”

宇文大哥?为什么我见着谁都得叫大哥呀?我又不是在黑社会里混的帮派小弟。除了秦琼和王伯当,我还真不想再叫谁大哥了。

“我……”我犹豫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天空中忽然响起一阵嘹亮的鸣叫声。

我和宇文成都抬头一看,只见一只黑鹰正从空中掠过。

我心中一动,立即驱马追射那只鹰。我伸手探向身后的箭囊,拉弓搭箭,稍稍瞄准,便松手射出箭去。

只听“嗖嗖”两声,利箭划破长空,便是一声凄厉的鹰叫,那黑鹰颈脖被箭洞穿,随即从天上斜堕下来。

我驱马上前捡起查看,只见两只箭齐齐地插在那鹰的脖子上。

两只箭?我愣了下,回头一看,宇文成都正把弓收到身后去。

“原来你也张弓了。”我有些不高兴,“你对我的箭术就那么没信心么?”

宇文成都尴尬地笑了,“我只是怕你射不下那鹰会不高兴……”

“算了……”我叹了口气,把鹰也扔到背囊去。

一阵喧闹声传来,隋炀帝的玉辇到了。

“方才是谁射中了那鹰?”隋炀帝骑在一匹红马上,定定地看着我和宇文成都。

“回陛下,是我们俩一起射中的。”

“哦?两位真是好箭法。”隋炀帝赞道:“雀鸟好射,鹰却难射。尘不迷鹰眼,水不迷鹰眼,草不迷鹰眼。鹰有滚豆之眼,飞在云霄之上,就算是山坡下草中豆滚,它依然能看见,你们居然如此轻松地射下鹰来,真是好本事。”

“陛下过奖了。”

“大隋有你们這样的人才,真是可喜可贺。”隋炀帝似乎很高兴,他一摆手,“来人,传朕旨意,将這些东西赏于他们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