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成紧盯着我看了好一会,才慢慢说道:“世民向来慧眼识人,他网罗了不少能人异士做为门客,只是我没料到,他看女人的眼光也比常人高得多。”

“呵,是么?”我虚应了一句,起身要走,“呃……大公子,天色已晚了,我,我就先告辞了。”该说的我都说了,对李建成這样阴暗心理的人,我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慢,风公子既然对音律如此熟悉,为何不尝试着学学抚琴呢?”李建成微微偏过身,拦住我的去路。

“我是想学啊,可是抚琴這种事情是不可能无师自通的。”我随意说着,侧身想绕过他,“再说了,估计也没人愿意收像我這么笨的学生。”

“倘若风公子不嫌弃,我愿意与你切磋下琴艺。”李建成脸上还是带着淡淡的笑容,说话间,他拉住我的手,将我按坐在石椅上,“学琴最重要的是‘意通三会’,其次才是指法。右手弹弦一般应在岳山与一徽之间……手指弹弦要应向着琴面俯冲,而不能一味地上挑……”

我看他這么热心地想教,也不好逆了他的意,只好抬起手随意抚了几下,但看他一丝不苟地教授,我慢慢地也认真起来。

“初学琴者最难以掌握的就是,弹出的单音不够厚实纯粹,有杂音,而且拨弦强弱力度也控制不住,要使琴音刚、柔恰到好处,可根据琴谱来选择落指的部分……”李建设成站在我身后,搭着我的手,手把手地教着,“食指挑七弦,中指便放在五弦上细拨,以辅助食指向琴面俯冲……”

我照着他的意思试弹了几次,居然弹出了一小段可以成调的曲子。

“好,好,好得多了……”李建成点头,“比先前的好得太多,你果然聪明,学得很快……”

“是么?”我有了成就感,心情也好多了,忍不住轻笑了起来,“原来我还不是音痴……”

“大哥,风公子,你们好兴致,夜半在此抚琴。”我正弹得高兴,李元吉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他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我和李建成,“我从来不知道,大哥会有這样的古道热肠,居然教人抚起琴来了。”

“四公子见笑了,我们只是随意弹弹而已。”我收了笑容,站起身来。

李元吉看了看,才又说道:“你们方才看见二哥么?”

“世民?不曾看见。”李建成摇了摇头。

“那就怪了,我方才从小道上过来的时候,看见二哥正从亭子這过来,我还以为他是和你们一起的呢。”李元吉不怀好意地笑着,“不过,说也奇怪,二哥铁青着脸,看见我也只冷冰冰地说了几句,他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我只觉得心里咯噔了一下,坏了,难道我又着了這李建成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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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渊为人再好,行事再低调,名声再响,那征讨檄文写得再慷慨激昂,也还是有人不听他的命令。征讨隋炀帝的起义檄文传到了西河郡丞高德儒那里,他不久前才领受了隋炀帝的征讨之命,甘愿为隋炀帝尽忠效命,当然就拒绝了李渊,并表示绝不会听从李渊的命令,决定坚守汾阳,与太原断绝了一切往来。

既然身处乱世,又想创一番事业,当然不能惧怕打仗,只能秉持“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信条,凡是阻拦大业者,一律铲除。李渊立即下命由长子李建成,次子李世民为主将,同时任命诚实稳重的新任太原令温大有为行军参谋,领骑军一千,步兵四千,去征讨高德儒,攻打西河。

李世民明日就要出征了,可我还是见不到他的面,因为他正在军营里点兵出将、筹划布阵,忙得不可开交,一直都没回留守府来。

“唉……”我望了望渐渐暗沉下来的的天空,心里忽然一阵发虚,自从那夜和李建成在亭子里学琴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李世民了,而今眼看他要出征了,我还是无法见上他一面。

“如是我闻……男儿泪,女儿哭。我是你执迷的信徒。你是我的坟墓,入死出生由你做主……

你英雄好汉需要抱负,可你欠我幸福,拿什么来弥补,难道爱比恨更难宽恕……爱本是恨的来处……宁愿你恨得糊涂,中了爱的迷毒。一面满足,一面残酷……“

不知是心血**,还是有感而发,我悠悠唱起了王菲的《宽恕》,心里有丝茫然,那种忽然从心底滋生出来的伤感,就像纠缠了我连日的恶梦,如此深刻地吞噬着我每一个脆弱的细胞。

我想他,好想他,真的好想他……

“明。”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叫唤,我一喜,回头一看,却是李元霸,我有气无力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明,你方才唱的是什么小曲啊?很好听呢。”李元霸三蹦两跳的来到我面前。

“哦,没什么……只是我家乡的小曲。”我敷衍了句,已懒得和他解释什么是流行歌曲了,见他手里抱着一个黑色的坛子,我问道:“你手里抱着什么呢?”

李元霸还没回答,就听坛中传来“唧”的一声,立刻又恢复了平静。

“呵,原来是蛐蛐。”我笑了,一指那坛子,“這是你养的蛐蛐?是拿来让我瞧的么?”

李元霸惊讶地睁大眼睛望着我,“你怎么知道我坛子里养的是蛐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