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部论语治天下,三句论语看人生。”我竭尽全力,把那语文老师、历史老师所教的东西从大脑深处硬是挖了出来,老天保佑,我没有把学的东西统统还给老师,“虽然這么说有些夸大了,但《论语》里的儒家思想主张人生以孝亲敬长、”仁爱“、”忠君“、”克己“、”修身“为本,通过道德上修炼达到至善的人生最高境界,也就世人所说的君子,却是值得我们每个人引以为鉴的。”

“哦,没想到明弟年纪虽小,学问却很深,”李世民原来只是漫不经心地问着,如今却是眼睛发亮地看着我,“请继续说下去。”

我心里叫苦不叠,让我在唐太宗面前谈什么“修身”、“治国”,不是明摆着在鲁班门前弄大斧、关公面前耍大刀,找死么?

事到如今,已是骑虎难下了,我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君子之道有三,一为好学不倦,二为亲爱友人,三为修身善养。儒家思想力主以德治国,认为为政的根本在于得民心,”我努力地回想着,“孟子也说:”仁人无敌于天下,以至仁伐不仁,而何甚血流之漂杵也。‘真正的仁人君子是会无敌于天下的,以仁者之师去征伐暴虐者,必将胜利。’民为邦本‘,民众如江河之水,既能托起政权之舟,自然也能倾覆這舟。可惜了,历代许多为王者却都不知道這个浅显的道理。“我徐徐说道,”他们只是单纯地重视战争的性质是否正义,战争的名义是否爱民,所谓的’吊民伐罪‘、’救民于水火‘、’解民于倒悬‘只不过是他们发动战争的借口,他们只是想自己的军队师出有名,是世人眼中的所谓正义之师,他们的真正目的只是想当上皇帝,独揽大权而已。“

“‘民为邦本’,民众如江河之水,既能托起政权之舟,自然也能倾覆這舟?”李世民的眼眸危险地敛了起来,轻轻地重复着我的话,“他们只是单纯地重视战争的性质是否正义,战争的名义是否爱民,所谓的‘吊民伐罪’、‘救民于水火’、‘解民于倒悬’只不过是他们发动战争的借口,他们只是想自己的军队师出有名,是世人眼中的所谓正义之师,他们的真正目的是想当上皇帝,独揽大权而已。”

我一惊,糟糕,我竟然把我心里所想的给说出来了。

李世民回头对李元霸说,“元霸,你先去院子里玩会。”

李元霸正在一旁听得昏昏欲睡,一听李世民说要放他出去玩,马上就一溜烟地跑得没影了。

李世民看着我,深眸变得更沉更暗,“你知不知道,方才那番话很有可能为你招来杀身之祸?”

而我被李世民這么一说,老毛病又犯上了,腰板一硬,心说,你现在还不是唐太宗呢,难不成真的会抽出剑抹了我的脖子不成?难道這世上真没有可以好好说话的地方么?你不知道有言论自由么?

“难道不是么?在大好河山面前,有谁愿意饰演小角色?每个男人心中都有皇帝梦,都想‘彼可取而代之’。当皇帝有什么好处?惟我独尊,为所欲为,无法无天。”我此时反而坦然起来,一甩袍子就在他旁边坐下,“因为皇帝自己就是法。有了权,就一有百有。要女人,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妻。要金钱,国库就是自己的私房钱。要名声,有草民三呼万岁,风光无限。”

“历史上,从来没有为平等自由起过战争,可以说先前发生的所有战争,都是大家要争当皇帝。为当皇帝,无数英雄竞折腰,用尽阴谋、篡位和杀戮的手段,只为了能雄霸天下。所谓的什么忠义,全是狗屁,政治人物根本就没有私德可言,更谈不上什么孔孟的君子之道了。”我说着,说着,慢慢开始觉得胆气足了起来,声音也更大了,“可惜了,就算让他当上了皇帝,那也只能雄霸某个地点、某个时期的天下!”

李世民這次没有开口阻拦我,只是定定地看着我。

“所以皇帝并不是什么天神贵种、不可侵犯的特殊人物,他和我们這些小百姓天生的贱种没有什么不同,不要忘了就在他一人称皇称帝的时候,是拿我们這几千万条小百姓的穷性命去垫高他的龙椅!他被人弑位夺权的时候,也是要拿我们几千万条小百姓的這些所谓的贱骨头,去帮他垫刀挡枪,陪着送死!如果我连這些都不明白的话,我就白白进化了一千多年,枉受了那么多年的教育!”

我像倒豆子一样,把我想说的都说了出来。说到激动之处,我猛地一拍桌子,霍然起身,两眼直盯着這个创造了历史上“贞观之治”,被后人所称颂的好皇帝——唐太宗。

李世民深蓝的眸子透出异常的光彩,那里有不安、有愤怒、有疑惑、更多的却是惊讶。

半晌,他浮起一抹像笑意的表情,“你说完了?”

“说完了。”我悻悻地应着,他的反应和我预期的完全不一样,倒使我有些不安了。

“你方才说的那些,我句句都听清了,只是还有些不明白,请你指教。”李世民的深眸里已经不见了那些复杂的情绪,看似轻松地问道,“你最后说的白白进化了一千多年、枉受了那么多年的教育是什么意思?”

他這话如同一大盆冷水从我头顶浇了下来,我高涨的情绪立刻被全数浇熄。

糟糕了!一时激动,口不择言,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部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