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敬德站立着不动,一脸为难,他转头看见我,便求助似的望着我。

這些日子,我一直跟在李世民身边,出入各个营帐,与唐军的将领们已混得颇为熟稔,而尉迟敬德为人豪爽率直,我与他特别投缘,虽然说不上称兄道弟,但我们的关系却已非同一般。我很清楚尉迟敬德此时内心的矛盾,因为就算他功劳再大,也只是个将军,与王爷比武,赢又赢不得,输又不情愿,而且李元吉脾气暴烈,又心狠手辣,看這架势摆明了就是来找晦气的,轻易不会罢手,不论比或不比,尉迟敬德都是要吃亏的。李世民此时又不在這里,恐怕没有人阻止得了這场比武,他们是非比不可了。而這混帐李元吉,也该让他吃吃苦头了,想到這,我便冲尉迟敬德稍稍点了下头。

“齐王殿下武艺高强,末将自知不是对手,且也不敢以下犯上和您动手,”尉迟敬德随即会意,但他也不是傻瓜,看我虽然点头了,仍回头对李元吉说道:“不过殿下既然执意要比,我也不便退却。殿下乃千金之躯,未免误伤,我自当去除?上的锋刃,至于我皮粗肉厚,所以殿下就不必去除?上的锋刃了。”

尉迟敬德说罢,便在?尖上包上块布,除去锋刃,他這样做,当然是一番好意,是为了表示对李元吉的尊重。

哪知李元吉一脸铁青,看那样子就知道他并不领情,估计还认为尉迟敬德除去锋刃是故意轻视自己,他也就不去除锋刃,举起?便厮杀过去。

李元吉的功夫确实不错,一支?使得是呼呼生风,矫若游龙,他招招狠毒,朝尉迟敬德猛攻过去。

而尉迟敬德则是左闪右避,前挡后遮,他并非想比试,只是想躲避闪让一番,而后便可了事。但是李元吉似乎和尉迟敬德有什么深仇大恨,转眼间已攻出数十招,手中的?如毒蛇一般,招招朝着他的要害刺去,看着根本就不像在切磋武艺,而是非置尉迟敬德于死地不可。

尉迟敬德的武功当然在李元吉之上,但一直這样只守不攻,时间一久,也颇有些吃力,他终于拿出了真本事,灵巧地闪避之后,右手一抖,?尖猛地向前一点,便轻轻刺中李元吉的胸膛,见得胜后,他便立即收?站立。

李元吉见输给尉迟敬德,顿时恼羞成怒,再也顾不得许多,身子猛地向前一扑,举?朝尉迟敬德左胸刺去。

尉迟敬德早已收?站立,当然没料到李元吉落败后居然不顾一切地刺杀过来,回神时,却已躲闪不及,眼看着便要受伤。

我一看大事不好,连忙抢过边上一个兵士的弓箭,张弓搭箭,一箭射去,正射中李元吉的?尖,他的攻势随即受阻。

尉迟敬德便趁机闪身躲开去,而后他使?用力一挑,便将李元吉的?挑飞数丈,他又故意脚下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啊……”围观的将士這时才大声惊呼,急忙跑上前查看两人的情况。

“齐王果然好武艺,?使得是出神入化,若我是你的对手,恐怕身上早就多了十几个透明窟窿。”我也大步走上前去,先不去看尉迟敬德,而是从地上捡起李元吉的?递给他,轻笑着说道,“幸亏尉迟将军避让?的本事了得,這才逃过一难啊。”

“你……”李元吉知道我是在讽刺他,顿时双目怒睁,眼看着就要喷出火来了。

尉迟敬德這时才从地上爬起,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抱拳施礼,恭敬地对李元吉说道:“殿下武艺高超,我自知不是对手。方才仓促间摔倒,用力过猛,冲撞了殿下,还请恕罪。”

“将军好本领……”李元吉抽了抽嘴角,勉强笑道,“本王方才见将军摔倒,便不敢再上前追击,所以便故意松手……”

“呵……将军的避?功夫果然不错,不知夺?本事又如何呢?”我抿唇又笑,而后问尉迟敬德,“我先前便听闻将军有空手夺?之绝技,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尉迟敬德不知我为何要如此问,但仍老实回答道:“此事是真。”

我还来不及再问尉迟敬德,一旁的李元吉便按奈不住,他对尉迟敬德说道:“将军既有夺?之绝技,可否与本王表演一番呢?”

尉迟敬德立即回道:“末将不敢!”

“将军不必过谦,我只怕你夺不了我的?。”李元吉阴阴笑道:“你若真夺得去,便尽力来夺,本王绝不怪罪于你。”

尉迟敬德从来就不是胆小怕事的人,估计他也早受够了李元吉的怨气,和我交换了一个眼神后,他便点头答道:“既是如此,末将便斗胆与殿下一试。”

我侧头对李元吉笑道:“殿下可要手下留情,要点到为止,不可误伤尉迟将军哦。”

李元吉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后,举?便刺。

尉迟敬德脚下一点,侧身闪过,接连避过三招。

李元吉第四?刺来时,尉迟敬德便再也不躲了,他猿臂一张,伸手便去抓李元吉的?。

李元吉吃了一惊,右手一缩,使?朝尉迟敬德肋下刺去。

尉迟敬德只轻轻一抬右臂,那?便险险地贴着他的右肋穿过,而后他右臂一夹,已抓住?杆,再大喝一声,猛地发力一扯,往回夺去。

尉迟敬德力大无穷,常人哪里经得起他這一拉一扯,李元吉随即松手,狼狈地向后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