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答话,只是侧过脸,轻贴着他的胸膛。他说话时,胸腔缓慢地起伏着,這平稳而规律的节奏,带给我一份莫名的安心。這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男子,当真是如此的宠爱自己么?他的真心究竟有几分?愚蠢的人是我啊,若真要求唯一,从一开始便不该爱他。既然爱了,那就是爱上了一个手握天下的帝王,哪里能奢求什么唯一?就此放手么?但他是绝不可能再给我第二次转身离开的机会……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禁?在内心的痛苦与挣扎瞬间暗涌到眼底,哭泣,是为心里那道深不见底的伤口与强加在身上那难以承受的责任;不哭,则是因为仅剩的一点自尊还在苦苦地支撑,所以我倔强的始终不愿在人前哭泣。

“明,别哭,别哭……”李世民深叹一声,温柔地抚着我的长发,“到我身边来,一切都过去了,往后由我亲自守护你……”

我闭上眼,感觉到他冰凉的唇正轻轻地碰触着我的唇,我微颤着,终于启唇,他小心翼翼地吮吸,而后探入,与我紧紧地纠缠在一起。

泪水缓缓流淌,打在他的胸膛上,浸透了他的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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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秦王殿下……”一个男人站在帐外低哑地叫唤着,“我有要事禀报。”

“你便站在帐外,不必进来了。”李世民抬手为我掖好被角,而后低低地说道,“你轻声说,我听得见。”

我已被那男人的声音惊醒,只是没有睁开眼,仍然依偎在李世民怀中假寐。昨晚我哭得累了、乏了,居然就這么伏在他的胸膛上,沉沉地睡去了。這几个夜晚我睡得很不安稳,每次都被梦魇紧紧地围困住。而李世民温暖的臂弯,却能令我多日来动荡不安的心,有了栖息之所。似乎唯有這最初便眷恋的依赖,能使我感到安全无忧。

那人压低了声音说道:“殿下,前方战事紧急,请您速回青城宫督战。”

李世民低声应道:“我知道了,你们且在营外等候,半盏茶后,便可动身。”

“是。”那人领命后便离去了。

“明,睁眼,我知道你醒了。”李世民抚了抚我的脸颊,见我仍是一动不动地躺着,他便咬住我的耳垂,轻轻啃吮,“听话,你若再不醒来,我可真要为所欲为了……”

“恩……”我赶忙睁开眼睛,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英俊脸庞,“你要回青城宫了么?”

“不是我,是我们。”他温热的双唇沿着我的脖颈一路吻下,“你必须和我一起回去。”

“世民……”我用手抵住他的胸膛,“我方才听见你说半盏茶后,便要出发了……”

“呵……你果然一早便醒来了……”李世民绽出一抹浅笑,伸手捧住我的面颊,“明,昨晚就那样让你躲过了,下次我绝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我……我要报仇,世民,我必须为死去的兄弟还有红儿报仇。”我觉得脸上慢慢浮起热气,但心中却忽然一沉,随即别开脸,想挣脱他的手,“我说过,我能回报你的,只剩我自己而已,你若想要,随时都可以拿去。”

“明,看着我,我不喜欢你带着交易的口吻与我说话。”李世民双手微一使劲,扳过我的脸,“你肯将自己交于我,只是想偿还我的人情罢了,而我要的却是你的心甘情愿。”

“我……”我被他说得根本无法招架,一时之间居然哑口无言。

“呵……明,我也不逼你,”锐利的蓝眸紧盯着我,李世民笑了,看似宠溺,却带着强势的侵略,“反正我已经得到你的顺从了,终有一天,我也会完全得到你的心。”

“是么?”我蹙了蹙眉,抬眼不闪不避地迎视着李世民犀利如鹰隼的目光。分离了這么久,我已看不透他的情,看不透他的心,更看不透他的人。若我看的透,也许我会像个普通的女子一样放肆,会不顾一切和他在一起。可惜我看不透他,正如他也看不透我究竟在担心什么、在害怕什么。而且我们有着同样的骄傲,所以都不愿向对方妥协,或许,若即若离就是我们最好的距离。

“真是难驯……”低沉而醇厚的声音喃喃说着,李世民俯下头,轻触了下我的唇,而后转身下榻,递给我一个包袱,“明,這衣裳是我为你准备的,赶紧换上吧。”

“换衣裳?”我愣了下,下意识低头看去,身上的长袍在昨晚的挣扎中虽然没有支离破碎,却也已被扯得不成样子,昭示着李世民那急切而灼热的索求。

“啊……”我低叫一声,迅速接过他手上的包袱,扯出件长袍胡乱地披在身上,衣料柔软的触感令我一怔,“這是……”

“那日我将整匹的耀光绫买下,急令裁缝为你做了两身衣裳。”李世民伏低身子,伸手拂去散落在我额前的几缕乱发,“一件是儒生袍,另一件是女子的衫裙。”

我嘀咕了句:“为什么不两件都做成儒生袍?我从来都不穿裙子的……”

“从私心上来说,我当然希望你能恢复女装。”李世民轻扯了下我身上的长袍,“莫非你想一辈子都做个假男人么?”

“這……”我皱紧眉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