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唔……”那人一身酒气,打了个酒嗝,“這位小哥,我一时不留神,所以才撞上你……”

“无妨,无妨,我没事。”我不想引人注目,也不和他计较,垂着头,冲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你……”那壮汉瞧了我几眼,稍稍顿了下,倒也没多说什么,拎了酒壶回身便走。

“老三,你看那娃儿是男是女?虽然他那身装束和气势像是男子,但男子怎会如此貌美?我看啊,恐怕這世上没有几个女子能及得上他。该不会是女子假扮的吧?哈哈哈……”那壮汉走回他自己的那张桌子,对他身旁的另一个男人说道。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他讲话一向豪放,声音洪亮得让所有在场的人全听得一清二楚。

“哈哈……”被他這么一说,酒肆里有几个汉子便回头多看了我几眼,随后也跟着起哄,“对,一定是个娘们改扮的!”

“你们!”欧阳炎大怒,刚想起身,我按住他的手,冲他使了个眼色,他這才愤愤不平地坐了下来,“哼!”

“我们走。”此地不宜再留,我向众兄弟轻声说道,摸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起身想走。

“小子,慢着,先别走……你生得好漂亮,真的是个男人么?”那个大胡子的壮汉,怕是多喝了两杯前来闹事的,在众人的哄声中,居然一个健步拦住我的去路,猛地伸手捏住我的下颚,抬起我的脸,“啧啧,瞧這吹弹可破的肌肤,如白玉精雕的五官……我从来没见过這么漂亮的脸蛋,我真想证实下,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

“你想如何证实?”我一转头,争脱他的手。

壮汉露出一丝**邪的笑容:“简单,脱下你的裤子。”

“好啊。”我从来就不是那种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人,想到這,我抿唇淡笑,“不过,我要你老娘来证实。事后,她会告诉你,我是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听到這,酒肆里的人都“轰”的一声大笑起来。

“你,你……”壮汉没讨到便宜,反而被我倒将了一军,他盯着我,眼睛里忽然荡漾出猥亵的笑意,“生得如此美丽,又口齿伶俐,我明白了,你是供人取乐的‘相公’吧?”

“相公?”我一愣。

“小爷们,既然做了相公,那就该知道规矩。”壮汉见我不语,便继续说道,“我会付你银子的,来来来,到爷那桌去,坐到爷的腿上热乎热乎,陪爷我喝一杯……”

我一皱眉头,忽然想起,隋朝末年已**透顶,在江都、洛阳、长安各大城里,不但设有数不清的青楼妓院,多少女子在地狱里靠卖笑卖身生活,还有一种以男子为娼的地方,那叫“相公堂”。就是从各地买来小男孩,从中选取身材纤弱、五官清秀的,教给歌舞,而后描眉梳髻、抹粉戴花,和青楼女子一样迎接宾客,這样男子,便叫相公。

我听着他说的下流话,随即怒火中烧,狠不得给他两拳一解心中郁闷之气,但也知道此时不宜发作,只得强忍住,绕过那壮汉,朝外走去。

“呦!好大的架子!连个头都不回!”壮汉怪叫一声,伸手来拍我的肩膀,“我说小白脸,爷的话你听到没有?!”

“去死吧!”走在我后面的萧然猛地一回身,“啪”的一腿就把那人踢倒在地,“你居然敢侮辱我大哥!”

“大哥?你最好看看他有没有那个能力做你大哥!”壮汉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跃起,挽起袖子就要动手,“他生了副小白脸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个相公,是给人花钱取乐的!”

“然!不要惹事!”我急了,赶忙叫道。

“好你个大胡子**!”萧然正在火头上,哪里肯听我的话,他提起拳头就冲上前去,“小爷今天就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大爷我就陪你玩玩!”壮汉也不示弱,头一歪,躲过一拳,飞起一脚正踢在萧然小腹上。

“大伙上!”欧阳炎一看萧然吃了亏,就招呼众兄弟一起上,很快便和壮汉那边的人马扭打成一团。

“住手!”我眼看事情愈发不可收拾,只能选择出手,我跃身上前,伸手扣住那壮汉的手腕。

“哦?看不出你小子还有两下子,放心,我会手下留情,不会伤了你的花容月貌!”壮汉嘴里不干不净地嘟噜着,抡起拳头奔我的胸口便打。

我斜身让步躲开,因为急于终止這场闹剧,我便下了狠手,微一吐纳,脚步虚移,右掌横劈,一记手刀,正劈在那壮汉的脖子上。

那壮汉两眼翻白,庞大的身躯摇晃了两下,“扑通”一声载倒在地。

“别打了,快走!”我回身招呼众兄弟,可惜已经迟了,方才一直在旁滔滔不绝讨论的那桌人已全数起身,挡在我身前。

“绝美的少年……身手又如此利落……”为首穿着米色长袍的男子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你便是风明,对不对?”

“你们……”我抬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外面来了几十名官兵模样的人,他们已将酒肆层层包围了起来。此时我反而冷静下来,双手负在身后,沉声问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我们是什么人并不重要,”米色长袍的男人笑了笑,“风公子,我们主人想见你,请你跟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