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儿,燕儿!”我费力地撑起身,轻轻拍了拍阿史那燕的脸,“你没事情吧?我们安全了!”

“没,没事了?明,我……”阿史那燕睁大了眼睛瞪着我,吁了一口气后,头一歪,便昏倒在我的臂弯中。

“公主,公主!”這时众人才赶了上来,“你没事吧?”

“她没事,大概是惊吓过度,所以晕了过去。”我连忙嘱咐道,“快找个大夫来为她症治。”

“是。”几个随从立刻上来将阿史那燕抱住,七手八脚地救治着。

“嘶……”我勉强站起身,這时才觉得左肩一阵巨痛,那痛渗入骨髓、痛彻肺腑,想来方才那一下跌得不轻。

“驾!”我也顾不得這伤了,摇摇晃晃地跨上追风,趁众人忙于救治阿史那燕之时,我便神不知鬼不觉地策马离开了。

行了二十余里,终于见到萧然红儿一干人等,正在前方草地上休憩。

“公子,你没事吧?”红儿赶忙跑上来扶住我,“你受伤了?”

“无妨,我们还是赶紧走吧。”我摇了摇头,“快,燕儿他们很快便会发现我们不见了,随时会追上来的。”

“是。”众人听我這么一说,也不敢再耽搁,立即飞身上马,继续赶路。

“大哥,我们這是要去哪里呢?”萧然策马与我并肩行着。

我叹了声,而后坚定地说道:“回中原。”

我太软弱了,我一直在等待一个遥远而永久的回音。因为期待這回音太久了,却又惧怕這回音不是我所希望的答案,所以我只能选择不停地逃。我曾经为我和李世民幻想过许多种结局,却发现,无论我做出何种选择,我们都会走得很艰难。眼前看得见的阻碍便已很难逾越,何况我们的内心世界格格不入。我们之所以纠缠至今,靠的不过是各自对爱的坚持而已。我是想放手,但他却不肯松手。古人的爱情观与现代人不同,不能潇潇洒洒、和和气气地分手,再见亦是朋友。放纵过,疯狂过,流浪过,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我不想也不能再逃避了。该舍去的,我不能再留恋,该执着的,我也必须坚持。是抛弃还是留存,是爱是恨,我都必须承受下来——该抛弃的必须抛弃,该留存的永远留存。

“真的,我们真的要回中原了?”众人又惊又喜,“我们终于可以回家了!”

“是的,回中原。”回家?我连回家的路都不知道在哪里,又该怎么回去呢?我自嘲地笑了,“抱歉,因为我的任性,害你们也随着我颠沛流离……”

“大哥你说的那是什么话!”欧阳炎打断了我的话,“我们既认了你做大哥,便会一心一意地跟着你,无论你做出何种决定,我们都会跟着你的,绝无怨言!”

“是啊,大哥……”众人都点头附和。

“谢谢你们……”我忍不住笑了,我也不是一无所有,我还有這么多忠肝义胆的兄弟呢!

萧然忽然沉了脸色:“大哥,你听,那是什么声音?”

此时天已经慢慢变黑了,月亮出来了,整个草原一片寂静,阴风突起,阵阵寒意袭来。

“嗷嚎……”我侧耳一听,前方确实传来一阵奇怪的叫声。那声音有些凄凉,听了让人觉得若有所失,内心被深深地触动,几乎要流下眼泪了。

“這声音……”听着,听着,我忽然打了个寒战,這该不会是狼嚎吧?

才想着,朦胧的夜色中忽然无声无息地冒出一头灰色的狼来,而后又来一头、两头、三头——慢慢地,数十、数百头的野狼簇拥着在一起,缓慢地朝着我们這边来了。

我心中不由暗暗叫苦,我们這群人运气也实在太背了,上次是蛇群,這次居然被狼群包围了。

“公,公子,這,這要怎么办呢?”红儿吓得面无人色,骑在马上瑟瑟发抖。

“别怕,那狼群不一定会攻击我们。”我强自镇定,忽然想起先前突利对我说过的话,“草原上到处是兔子、狐狸和鹿,狼群没有笨到要吃人,它们也知道人是不好惹的,除非我们先去进犯,使得它们必须复仇,否则它们是不会轻易攻击人类的。”

“是,是么?”欧阳炎咽了下口水,“大哥,你,你确定它们不会攻击我们么?”

昏暗中,只见烁烁放着绿色光芒的无数狼眼越来越近,群狼仰起头,森寒的目光眺望着天空,发出凄厉恐怖的嚎叫。

“狼群在白天或者捕猎时是很少发出叫声的,但到了夜晚,它们却喜欢仰着头对着天空嚎叫。”我拉紧缰绳,驾驭着追风,慢慢地从狼群旁边走过,“很显然,它们只是一群路过的野狼,并不打算将我们当成猎物,大家跟着我,慢慢地往前走,千万不要转身逃命,或是擅自出手攻击狼群。”

我们一行人小心翼翼地策马走着,狼群果然也没有进犯我们,它们也慢慢地从我们身旁走过,眼看着双方就要擦身而过了,红儿不知道是太害怕或是太紧张了,居然从马背上摔了下去,她惊叫一声,正压在一头小狼身上。

“嗷!”一旁的母狼护子心切,见狼崽被压,咆哮了一声便冲了上来。

一道白光闪过,雪亮的大刀横劈了过来,那母狼被劈中右眼,疼得惨嚎一声跌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