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阳光明媚,又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book./top/

“汪!汪!汪!”

雪儿贴着耳朵对着正在晒太阳的卫鸣凤又叫又亲,她空洞的目光涌起淡淡地光泽,抚摸着它光滑的皮毛,傻傻地笑道:“雪儿好,玩累了吧。呵呵……”

“呜~”雪儿在其脚边趴下,脑袋靠在她的脚上,一副亲昵的样子。

“喵~喵~”黑炭叫着也跳到了她的怀里。

卫鸣凤轻轻地抱着它道:“来,你想睡就睡吧。”看到脚下那五只可爱的小老鼠,她伸手将它们一个个的放到自己腿上,“你们也一起睡吧。”黑炭与精灵鼠们果然乖乖地趴在她的腿上,眯着眼睛晒起了太阳。

一旁站着的芋芊看得不无郁闷道:“姐姐,她不是疯了吗?怎么就听得懂雪儿它们的话呢?”

“你觉得她疯了吗?”

“难道不是吗?”

天洛静静地望着他们,似有所思道:“她只是受了刺激,一时失去心智而已。”

“姐姐的意思是说她还能恢复正常吗?”见天洛点头,杏眼木睁道,“她都疯得这样子,还能变正常,那可能嘛!”

“飞剑,你说可能吗?”天洛问边上的雪无痕。

他一直站在旁边不作声,听到问话,冷冷答道:“不知道!”

“你除了拿剑害人之外,还知道什么呀!一天到晚沉着一张死人脸,搞得像是所有人都欠你似的!就连雪儿它们都知好人心,哪像你!哼,真不识好歹!”因为雪无痕总是一副冷漠的态度,芋芊对他很不满意,故总喜欢对他进行冷嘲热讽。

“芋芊,你就少说几句吧!”

看到天洛还帮他,更加生气道:“姐姐!你就知道护着他!像他这种没良心的人,迟早会把你给害了!”说完便转身就走开了。

天洛看着她气乎乎地离开,对着雪无痕淡淡道:“你别怪她。”

“她说的没错,我没有怪她!”

从雪无痕冰冷的口吻中,不难看出他内心对自己的怨恨。天洛眼内掠过一丝忧伤,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这几天,她总是有意无意地让雪无痕与卫鸣凤多接触,如若真是母子,总有些感应吧。也许是时间太短暂,或者是卫鸣凤疯得太久,在她眼里除了天洛,几乎就容不下别人。而雪无痕也就是像木雕一样站着,从不多说一句话,有他没他没啥两样。

天洛见卫鸣凤与雪儿它们一起晒着太阳,一脸安然的表情。便对雪无痕道:“你坐下陪我聊一会儿吧。”

雪无痕没有动静,依旧站在她身边。天洛没有强迫,平静道:“飞剑,你娘长得怎么样,你还记得吗?”

雪无痕没想到她会这么问,用诧异的目光朝她看了一眼,顿了顿道:“……我只是个孤儿!从小就被遗弃!”

“那这个香囊你又从何得来的呢?”天洛自觉得问得太直接,轻声道,“对不起……”

“师母在世的时候跟我说过,这是他们救我回来时,就一直挂在我脖子上。或许是我亲生父母留给我的唯一信物吧!”雪无痕说到此处,声音有些低沉。

天洛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你知道她的故事吗?”

雪无痕冷然道:“我对别人的事不感兴趣!”

“不!她跟别人不一样!”

“有何不一样?”

天洛张口真想把实情说出来,但最后还是忍住了。只道:“因为她的故事跟你的很像,但唯一不同的是,你失去了父母,而她失去了孩子!”说着她慢慢地站起身,“她是被人设计陷害而失去自己的孩子,最终思念成疾,才变疯了!”

雪无痕看了看卫鸣凤,冷笑道:“她不是皇后吗?竟然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还有何颜面活在世上?!像他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干脆!”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天洛横起眉不悦道,“她是被人陷害的!她活着就是等着能够再见到自己的孩子!”

“圣女真是好心肠!即知后宫险恶,那她的孩子如何还活得了?!真是自欺欺人!”

“嗳!你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呢?!或许老天是另有安排,我相信她们母子一定会有相见的一天!”天洛对其冷漠的态度真是即气又恼。

雪无痕却丢下一句:“这跟我无关!”

天洛沉下脸看着他,道:“好,我没有别的要求,只要你保护好她的安全!”

她的目光中带着些忧伤与恳求,似有些难言之隐,看得好不教人怜惜。雪无痕连忙转头避开,极不自然道:“我自会尽力!”

“谢谢。”天洛心里好难过,被一种莫名的思绪牵绕着!

母思子心苦断肠,春来秋去俩茫茫!有缘相见却不识,天意捉惹人愁畅!

温暖的阳光笼罩着大地,一片金色轻轻地落在卫鸣凤身上,她的脸不再那么苍白,她脸上也有了生气。抚摸着黑炭它们,朝着天洛傻傻地笑着,目光中流露出幸福的神色!她的要求并不高,只想找回自己的孩子!如此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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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又一天的过去,楚旸已有半个月没有来过了,天洛只顾着卫鸣凤,也无心顾遐。

那日舒木成前来探望,才从他口中了解近些日子来朝庭中发生的事情:古桑国与小金国必定要开战!虽然是冬季,但对方已开始作好了开战准备。为了以防万一,暻丰也正从各地调兵遣将直派往北疆,而楚旸很可能会率兵出征。太后的寿宴取消,太子大婚也得推迟等等大事。可谓是草木皆兵,全国都处在紧急状态。

两国开战,伤的是百姓,苦的还是百姓!天洛虽心有不安,却也无能为力!

“唉……”

不由仰天长叹一声,不想身后却有人道:“天洛,何事让你这番惆怅啊?”

“皇上!”天洛忙转过身,只见暻丰正从门外走进来道:“朕在门外就听到你叹息声了!”见她要行礼,忙扶住,“不必多礼!朕是偷偷溜出宫来的!”见天洛一脸惊讶,笑道,“怎么了?是不是也觉得奇怪?”

天洛微微地笑了笑道:“是有点。”

“啊呀,在外人眼里,朕就是皇帝!什么事都可以做,其实不然哪!”见天洛消瘦了不少,关心道,“前回的伤好了吗?朕一直忙于朝政,没来得及过来探望,你别介意呀!”

天洛连忙回道:“皇上严重了!天洛从来没那样想过。再说那只是皮肉伤,没什么大碍!”

“这就好!朕已说过叶贵妃了,她也自知对你处罚太重,只是挨于脸面也不愿向你道歉罢了!你也别往心里去才好哪!”

“天洛不敢!叶贵妃说的对,是天洛不配做太子妃!”

暻丰一听她说这话,不由皱起眉头,轻声训道:“你怎么可以当朕面说出这样的话呢?你可是朕钦定的太子妃,怎么能说不配?!下次决不可再乱说,知道吗?”

他的口吻中充满了宠爱,天洛没有作声,只是低下了头。

“怎么了?是不是她给添麻烦了?”

“不!不是!”天洛连忙道:“她很好……只是”她走到门口朝外面看了看,随手便将门关上,又回到他面前轻声说,“只是雪无痕并不愿意亲近她!我也不敢确定他是不是皇子……”

提起这个沉重的话题,暻丰又有些无可奈何。在房间里转了一圈道:“算了!一切顺其自然吧!”

天洛见其神色又变得沉重起来,问道:“皇上您是在为小金国的事情而烦心吧?”

“你都知道了?”

“嗯,是二哥跟我说的。”

“其实朕也不想打仗,可是小金国欺人太甚!这也是无奈之举啊!”暻丰苦着脸道,“只不过近年来不是南疆发大水,就是北疆干旱,连年的灾害早就让库存粮仓内所存不多,也很难保证所需粮草。而对百姓来说来年开春又急需种粮,唉……生存都是问题,而今再开战,无疑是雪上加霜啊!”

天洛问道:“皇上,您的意思难道还要向百姓收税吗?您若是如此做,那不是将百姓逼上绝路吗?”

“可是打仗需要粮草,没有银两如何能够让军队得到保障啊!”

“那国库银两呢?”

“古桑国连年打仗与灾害,国库的那点银两哪够啊!”暻丰说到此,满脸沮丧。

天洛多少对古桑国的国情也有所了解,听暻丰如此一说也有些同情。沉默了一会儿,道:“皇上!您若这样做这仗也不用打了!”

暻丰惊诧道:“你这是何意?”

“注定失败!”这话一出,暻丰的脸色骤变,天洛的清澈的双目变得深邃起来,严肃道,“何为‘国’?一为人,二为地,三为军!意指天下百姓多、地多、物产多,可养军,才可保国之安宁!失民失心失地失物,最终必失国!”

暻丰盯着天洛,似有些不相信这些话是从她嘴里说出来。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道:“你说的是有理,但打仗粮草最重要,没有银两买粮草还打什么仗?”

天洛冷静道:“可以从减少宫庭开支做起!再向百官按级别收取一定的银两!甚至也可以向国内的富豪商甲借贷!”

暻丰无奈道:“淡何容易!朕已取消了太后的寿宴,太子与你的大婚也将推迟,各宫的开支都削减了近一半。克扣百官们一个月的俸禄都个个叫苦不喋,想要收他们的银两,只怕会引起内乱啊!你说向富豪商甲借贷这个行得通吗?他们会愿意吗?朕正准备下旨向这些富商们收取护国费。他们如何还愿意再拿出钱来呢?”

天洛皱起眉头,稍稍思量了一下问道:“那现在的粮草可用多久?还需多少银两?”

“按二十万大军来算,现在的粮草最多够用一个月!”暻丰愁眉苦脸道,“最起码也得再备上二个月的粮草!”

“皇上,若想打胜仗,必须先要安抚民众,民心所归,天下所归!绝不可再逼百姓!种粮照发,春耕照旧!不能因为战事而影响百姓太多!”天洛稍一思量,郑重道,“银两的事情我来想办法!”

暻丰一听,欣喜道:“天洛,你有什么办法?”

“我知道金山派是做各种商贸买卖,富可敌国!而庄宝财是个极其精明的人,所以皇上务必要派一个能言善辩的大臣,随我一起去谈借贷的事才好!”

“这朝庭向商人借贷还从来没有的事,你这样做行得通吗?”

“其实朝庭是一个大家,百姓是一个小家,很多事情可能变通而行!做商人的唯求利益,他们只要是有利可途,自不会错过机会!这个提议您回去与大臣们商量一下,起草一份借贷章程,小可到百姓,大可到富商!具体如何实行,那还是由皇上您最后定夺!”

眼前的天洛活像是一个军师,冷静、睿智、胆大!预言果真不假!普通凡人别说是男人,就算是朝庭里的一些官员也未必有此气魄!暻丰对着她不无赞赏道:“好!天洛真不愧是九天圣女!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只是……”

“皇上有话请直说!”

“只是一时间这么多粮草,如何买到呢?”

天洛这时淡然一笑道:“皇上,你即有了银两,还怕买不到粮草吗?那些地主官绅家里屯着呢,只要朝庭肯出钱买,他们保证愿意卖!这事我看您还不如交给宋宰相去做吧!如若真买不到粮草,先把他家里的拿来用,也够全军吃上一阵子了!”

暻丰自然明白她的意思,点点头高兴道:“你说的对!这办法好!啊呀,经你这么一说,压在朕心头的重担倒是减轻了不少啊!朕养着这些臣子还不如你一个小女子足智多谋,是朕真无能呀!”

一个皇帝能够在别人面前说自己的不是,那气度与勇气自当令人敬佩。天洛道:“皇上,您能如此坦言,可见您心胸宽大!唯有胸怀宽大之人,才可装天下!天洛只是纸上谈兵,真正做起来,还得皇上您派良臣才行啊!”

“噢?!是这样吗?经你这么一说,朕心里舒坦多了呀!哈哈哈……”暻丰听后乐得开怀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