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里好像有了什么我不知道的变化,我有点害怕了,鸡皮疙瘩密密麻麻地爬了上来。

这种感觉就好像……有双眼睛正在暗处悄悄盯着我,我心脏狂跳,猛地一回头,身后什么都没有。

我真的开始慌了,连着喊了几声宋甜甜,结果楼下一点声音都没有。

我试探着走到楼梯拐角,越往下走,气压就越沉,压的我透不过气来。

我不敢再叫宋甜甜的名字了,心脏一个劲地乱跳着,快走到下面的时候,一个幽幽的女声从窗户边那地方传了过来。

这个声音很轻,很柔,咿咿呀呀地唱着戏曲里头的那些调子,婉转动听,还带着一点说不出来的媚气。

我几乎天天跟宋甜甜朝夕相处,这绝对不可能是她唱的,我的心刷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

我使劲安慰自己,让自己稳住别慌,慢慢往下走,空气里似乎隐隐约约飘着一股奇怪的味道。刚才闻起来还不明显,越靠近一楼,这个味道就越浓。

我形容不出来这是什么味道,油腻腻的香,带着一点点不那么明显的茉莉香味,就像是一罐过期好多年的油,全都带着一股子霉烂的哈气,香的人头晕脑胀犯恶心。

本来我就提心吊胆的,一闻着这味儿,我手都开始哆嗦了起来。

但我没想到,坐在窗边的人,竟然是宋甜甜。

一楼的窗户边,有个梳妆台,镜子上的灰尘都已经厚到一点反光都没有了,宋甜甜就坐在那,从一个同样落满灰尘的罐子里往外掏着什么,掏出来以后就抹在自己头上,慢悠悠地梳着头,嘴里哼着戏曲里头的唱段。

我一看她这鬼样子火气就上来了,这不神经病吗,为了吓唬我也不用这么拼吧!?

“你走不走,你不走我走了啊。”我按着刚刚稳下来的心脏,“东西你自己找,找不到我跟你没完。”

宋甜甜还是不理我,我都快给气笑了,演戏这么好怎么不进军好莱坞呢?

我真的是一点都不想搭理宋甜甜这个神经病了,所以我抬腿就往门口走,她爱怎么着怎么着,别想让我陪她在这发神经。

走到门口,我正好憋着一肚子气,使劲往前一推——门没开。

奇怪了,刚才我们进来以后,这门压根就没锁上,而且这门本来也没法锁,怎么突然就打不开了?

我又使劲推了推,门还是一动不动,我莫名其妙就心慌了起来,难道……

我使劲咽了下口水,战战兢兢地转过身,宋甜甜还在挖着罐子里的东西往头上抹着,这回我看清楚了,那是一捧灰色的,黏糊糊的东西,应该是桌子上那瓶摆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发油。

把瓶子里所有的膏体都抹到了头发上,宋甜甜坐在椅子上,转过身来,冲着我微微一笑,“我还漂亮吗?”

这个眼神,这个媚态,都绝对不可能是本来的宋甜甜。

我往后退了一步,手死死地抓住门把手,冷汗渗了出来,手心里一片冰凉。

我这才看见,在宋甜甜的脚下有一只打碎的罐子,洒了一地有灰扑扑的粉

,罐子封口的地方贴着一张已经褪色的符纸,刚才那一摔,把上面的灰尘都摔掉了,这才露了出来。

贴着符纸的罐子,里面装着的全都是细碎的粉,我一个激灵,这不就是骨灰坛吗!?

难道刚才我听到的那一声东西碎掉的响声,就是宋甜甜把骨灰坛打碎的声音!?

所以,宋甜甜现在这么诡异的举动,是因为……她被鬼上身了!?

所以说……这个地方闹鬼的传言是真的!

我头皮一阵阵发麻,突然就想起来了另一个版本的故事,之前我好像听谁说过,因为小楼里闹鬼,旁边的人一天到晚都怕的要命。

之后,住在这的居民就一起凑钱,请了个阴阳先生来,从那以后,这地方就安静了。

那个时候的阴阳先生,极有可能就是把那个姨太太的怨气跟骨灰一起封在了这个骨灰坛里。

我不清楚宋甜甜到底是怎么打碎的骨灰坛,但骨灰坛一碎,困着的怨灵肯定就跑了出来,附在了她的身上!

总有很多死的时候心里压着一口怨气,特别不甘心的怨灵,会想方设法附身在其他的活人身上,借着人家的身体活下去。

很多被恶灵附身的人,就会一会清醒,一会又像变了个人。就像现在的宋甜甜,不清楚的人肯定会把她给送到精神病院。

它用着宋甜甜的身体,眼神却已经变了,我还从来都没见宋甜甜的眼神这么媚过。

它抬起手臂,近乎贪婪地看着,“身体……我又有身体了……”

在说话的时候,它的嘴角诡异地上挑着,手指贪婪地摸遍了所有它能碰到的地方。

“我不该死,本来我也不该死的……”它不停地喃喃着,特别痴迷地看着现在的身体,好像根本注意不到还有我站在这似的。

突然,它脸上的兴奋僵住了,嘴角的肌肉**着,一块尸斑浮在了宋甜甜的脸上。

紧接着,又一块尸斑浮在了宋甜甜的手腕上,看起来格外明显。

以前我半夜失眠,缠着秦磊给我讲鬼故事的时候,曾经听他这么给我讲过。他说鬼上身,一般分为三种情况。

第一种是特轻微的,顶多就是让人不舒服一下,烧点纸就能送走。

第二种是特让人听了后背发寒的,叫夺舍。这种就是被执念特别深的恶灵附上了,而且它们要的也不仅仅是共存这么简单,它们会把身体里原来的魂魄挤走,或者干脆就是让其魂飞魄散,然后鸠占鹊巢,不动声色地以被附身人的身份活下去。

至于第三种,出现的情况特别少,也就是现在我看到的这种。

想要附身在宋甜甜身上的它,心里的执念特别重,但它又没有特别强的能力,控制不好,不但不能把对方的魂魄挤出去,太重的阴气,还会让被附身的肉体急速尸化。

刚开始只是几块尸斑,慢慢的,肉体就会从表皮开始腐烂。

像这样的身体,就算它成功附身了,也根本不能占用多久,因为很快身体就会彻底腐烂。

我有点着急了,虽然宋甜甜这人我特烦她,以

前我俩还撕过,但是她也没让人烦到死有余辜的地步。恶灵要是一直不肯从她的身体里出来,到时候她的身体腐烂了,她也逃不过一死!

“景、景梵!”我淡定不下去了,见死不救跟蓄意杀人根本没什么分别,而且现在不喊景梵来,我能不能活着从这儿走出去都是个问题。

就在我喊景梵的时候,它也在紧盯着宋甜甜手腕上的尸斑,表情越来越狰狞。

突然,它抬起头,冲着我阴森一笑。

我头皮嗖的就麻了一下,这个笑究竟是什么意思,我看的八、九不离十!

果然,宋甜甜的身体抽搐了几下,一张惨白的脸从她的身体里剥离了出来……

当它完完全全从宋甜甜的身体里抽离出来,宋甜甜也两眼一翻,紧闭着眼睛晕死了过去。

我看清楚了它的样子,五官不算多惊艳,却特别有风情,眼角眉梢,都是满满的撩人风情。

不过,现在就算是个再好色的男人站在这,我估计他都不可能会多看它一眼,谁来了看见它,估计都得腿肚子打转。

它的脑壳,有一半都没了,当时军阀那一枪,就打在了它的头上,一枪就轰开了它的头。

红红白白的脑浆流下来,涂满了它那张风情万种的脸,它盯着我,猩红的舌、头探出来,舔了舔流到嘴角的脑浆,翘着兰花指的手指着我,“你的身体更好……把你的身体给我吧……”

要是别的时候看见它,又听它这么说,我肯定会吓个半死,但是现在我一点都不紧张。

在它从宋甜甜的身体里挤出来的时候,景梵就已经握紧了我的手,我已经熟悉了他手心微凉的温度,他刚一握紧我的手,我高悬着的心,立马就放松了下来。

“来的不算晚吧?”景梵唇角斜斜一挑,“夏白你这次学聪明了,都会提前叫我了么。”

它看到景梵,脸上浮起来一层古怪的笑,还在继续往我这边走,被血染透了的眼睛应该是想抛个媚眼,但是怎么看都有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男人……把她的身体给我吧……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老实说,它这么搔首弄姿,看了以后除了让人觉得恐怖,还让我觉得有点心酸。

在那个年代,一个好看又没有地位的女人,想要让自己安稳的活下去,就只能对着一个又一个男人献媚。这种生存技能已经镌刻到了它的骨子里,活着的时候是个被人随意拿捏的人,死了以后还是个没骨气的鬼。

它扭动着腰,竭尽所能地想要讨好景梵。

“我想要的东西你给不了。”景梵一脸淡定,冥火从他的掌心升起来,他突然侧过脸,对着我笑,那一双桃花眼里游弋着满满一片柔软,“我最想要的,已经被我找回来了。”

我愣了愣,心脏加速跳动了几下,脸上忍不住有些发烫。

我一直都知道景梵很会撩妹那一套,但我还真没想到会被他给撩了个猝不及防。

所以我一直都觉得,景梵他要是去当牛郎的话,绝对会把其他的同行都给逼到没饭吃的地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