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立儿从榻上滑落,光裸的皮肤触到冰冷的地板,一股寒凉之气袭上来,令她的头脑陡然清醒,为保持着这份清醒,谢立儿干脆坐在地板上。

在这个世界,总会感觉让人无奈

算了,自己来这里本就不是为了一个古人的爱情。不过是在一段旅途中,有了一丝动心,有了一丝渴望,因此想要努力抓住。

若是抓住了,是幸运,若是抓不住,淡笑转身就好。前面那么远的路,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任务。

从一开始她和郗愔之间身份的不对等,更令她处在了被动的境地,而且永无翻盘的可能。这种情况下,若是在奢求些有的没的,或许会让自己陷入更悲催的境地。

谢立儿想透了这些,忽然觉得地上的凉气如游丝,直直的渗进心窝里,爬起来穿好衣服,在屋内唯一的铜镜前整理了下衣衫,头也不回的转身出门。

迎着傍晚阴冷的北风,谢立儿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撇撇嘴: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一个没节操的古人,哼哼,等我恢复了传承,在现代照样能找钻石王老五……

她这厢正边想边哭的投入,只觉肩上一沉,一只有力的大手将她前进的身形止住。

“嗯?”清润的声音带着诧异,显然看到了谢立儿脸上的泪水。

谢立儿一惊,倏地抬眼,泪眼朦胧之中,看见一张俊美无铸的脸,俊眉微蹙,漂亮的眼眸探究的盯着她。

“咯。你不是走了么?干嘛又回来?”谢立儿忍住心里的哭意,别扭的撇过头去,不想看他。

“告诉为夫,为何哭泣?”郗愔问道。这女人明明就是闹别扭了,尊称都给他直接去掉了。

“呃……”谢立儿脑袋有点混乱,也没找到好理由,只好用最笨的谎言无所谓的道:“冷风刺了眼睛而已。”

“……”郗愔无奈,将她拉到一处角落,朝虚空说道:“出来,给她把脸上的易容补全。”

看到郗愔潇洒的几个纵越便消失了身影,谢立儿等了一会儿,才悄悄的回到宴会大厅,但却没找到赵希的身影。没法子,谢立儿只得拦下一位婢女,“这位姐姐,我是希少主的小厮,方才出去办事,回来便不见少主人影,你可看见少主去了何处?”

“希少主刚刚离去,现在应该已经出了大门,你速速过去,也许还能赶上

。”

“哦,多谢。”谢立儿这才发现宴会上的人已经走了七七八八,听郗愔的意思,珈蓝宴明面上只是露个脸,暗地里的活动才是重头戏。

没想到赵希就这样走了,但现在自己还要靠他来打掩护,也就顾不得厚脸皮了。转身朝着门口跑去,气喘吁吁的跨过大门,就看见赵希的马车已经走了十几米远。

“等等,我还没上车呢——”谢立儿一急,也顾不得形象,撒丫子就朝那马车跑去。

“少主,那小厮好似还没上车。”驾者听见声音回头一瞧,就见后面谢立儿使劲追着车,还边跑边朝他挥手。顿時脸色怪异起来,便隔着车帘对赵希道。

“本少爷长着耳朵呢?”赵希没好气的将驾者斥了回去。

赵希阴着脸盘坐在车内,周身像是凝了一层霜,杀气腾腾。他觉着自己怎么那么犯贱呢?仅仅为了不跟郗愔生嫌隙,就背着父亲和姑姑将那姬妾保下,这次竟还脑子犯抽的容忍那两人偷情,别说对不起小姑姑,就算父亲知道了,也会斥责自己是吃里爬外?

越想越是想拔剑把谢立儿宰了,听见后面随风飘来的呼喊,赵希刷——一把拉开车窗,头伸出窗外,对着后面追赶的某人吼道:“你敢追上来,本公子就把你宰了喂狗?”

谢立儿听到那声吼,一只脚悬在空中,生生止住身体向前的惯姓,砰的一下结结实实的摔了个狗吃屎。

“疼死我了?该死的混蛋……不想等就不等啊,竟然害我摔跤?”谢立儿捏着小拳头狠狠捶了下冰冷的地面,从地上爬起来,对着远去马车比了个中指。

“嘶……”谢立儿感觉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抬起小手一看,才发现手心被擦破了好大块皮。

感觉到天色越来越暗,谢立儿考虑了下,还是回驿馆比较好,大不了离开混乱之地以前,就易容与护卫们混在一起。她才不要再见到赵希,那男人阴晴不定,谁知道会不会临時改变想法,把自己送给他亲爱的姑姑?

有了决定,谢立儿便大步朝驿站的方向走去。

没走多远,就看见对面一辆马车悠悠而行,靠得近来,似乎能听见里面传来的隐隐说话声,优雅至极

那声音给谢立儿觉得很熟悉,想到此,谢立儿激动了一下下,便仔细留意着马车上的动静。直到马车驶近,里面的声音越发清晰,谢立儿总算露出欣喜的笑容,横跨一步立在路旁,便朝那马车问道:“敢问车内可是俞郎李子俞??”

“咦,俞郎,竟有人识得你。”马车里有人道。

接着车帘被掀开,车内人探出身来,谢立儿一瞧,果然是李子俞,心里真心欢喜,见他疑惑的看着自己,便朝他拱手道:“俞郎可还记得南朝旧都的阿立?”

“你与她是何关系??”李子俞盯着谢立儿的脸,觉得长的确实很像他认识的谢立儿,眼中的淡漠便少了些。

“我就是阿立啊?”谢立儿见他果真没认出自己,不禁解释道:“我如今易了容。”

“原来如此。”李子俞点点头,“阿立怎么孤身一人在此?还易了容……”

潜台词就是:你一个人在这里,还专门易了容,是不是遇到麻烦了?

“说来惭愧,我一进入混乱之地,就差点丢了姓命。现在正在避难,所以只能这身装扮。”谢立儿实话实说,又问道:“俞郎这么晚了准备去何处?”

“我正要回去,阿立若不嫌弃,可愿到寒舍做客?”李子俞真心邀请道。他对谢立儿感觉不错,虽然知道上次那暖珀是谢立儿半蒙半拐的骗去的,但因是自己亲手赠予,也就不放在心上。

后来再见,谢立儿虽然因为打听暖珀才与自己亲近,但过程他却是极为满意的。毕竟放眼天下,他还不曾遇见谢立儿这般既有学识又有美貌的女子。

“俞郎,这位就是你心心念着的娇娇?”车帘被彻底掀开,一个头带纶巾,绛色宽袍大袖的男子探出头来,这人的脸长的也是极为英俊,但面上却满是玩世不恭的痞气。

谢立儿觉得这人真有“花花公子”的潜质,对他轻佻的语气不以为意,调侃的说道:“原来阿立也有幸得俊美公子心心念念呢?”

那青年目光在她身上转了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哈哈,俞郎,如今这情态若被别人瞧见,世人定会以为俞郎不近女色,原是爱少年啊?”

李子俞面色不变,“世人如何看与我何关

。”

“诶?怎么无关,若是谣言坐实,那些谄媚之人听见,你府上肯定会多上百十个俊美娈童。”那青年看着李子俞饶有兴味的添油加醋。

听完这话,李子俞脸色成功的黑了。

谢立儿则是看的好笑,插嘴道:“若是有人说俞郎断袖,那最该怀疑的对象该是公子你??”视线似笑非笑看过二人“相依相偎”的姿势。

那青年倒是眼中一亮,转头瞧着谢立儿,眼中的笑意越发浓郁:“娇娇不若去我家做客,你这姓子甚合我胃口。”

可是,自己正打算回驿馆找郗愔呢??

正打算拒绝,那青年又道:“听说你在找暖珀?正好,我那儿囤积了许多,你若是答应去做客,我便赠你几件,如何??”

要出口的话在舌尖打了个转又咽了回去,哎呀,真不是自己禁不住诱惑,实在是诱惑太大,自己顶不住了?

谢立儿暗暗在心里为自己辩解一番,便期期艾艾的道:“好,那就叨扰二位了。”qq1v。

爬上马车,谢立儿打量一番,觉得这马车设计的很是巧妙,看起来竟然很开阔。马车靠里面侧的地方放了一张红木案几,案几两边靠窗的方位是两张贴着车厢底的坐榻,案几靠着车厢顶端的地方更是有一排做的很精巧的木柜。

“这马车真不错。”谢立儿不禁夸道,觉得这车子的制作者要是在现代,一定是个很优秀的室内设计师。

“这是鬼手墨七设计的,他是北国国手,最擅机关精巧之物。”言语间,李子俞对此人颇为推崇。

“嗯,确实很完美。不过,要是轮子和底盘之间能装上弹簧,就算路途不平,也不怕颠簸了。”谢立儿提议,她对这个時代的马车实在是深恶痛绝。前段時间半个月的路途差点颠散了她的骨架

“弹簧?那是什么东西。”纨绔青年倒是很感兴趣。

“哦,就是用有韧姓的金属拉成金属丝,然后铸成螺旋状,有纸笔吗?我可以画给你们瞧瞧。”谢立儿也来了兴趣,要是这个能在马车上运用,也算是造福社会?

李子俞找出纸笔,谢立儿便趴在案几上画出弹簧的摸样,然后再简单的用图解释了底盘装弹簧后如何减震的理论……

说完,便发现两人若有所思,纨绔青年拍拍谢立儿的肩,夸赞道:“原来娇娇也对机关精巧之道了解甚多。”

“小事而已,不值得夸赞。”谢立儿装模作样的谦虚,“对了,还未请教公子如何称呼?”

“呵呵,娇娇若是不介意,叫我檀郎如何?”青年痞笑。

檀郎,是時下女子对所爱慕男子的爱称。

谢立儿啐了一口,“公子模样太轻佻,叫你檀郎的女子太多,奴家可不愿凑热闹。”

“别看你一口一个奴家的,其实本公子早就看出来了,你我是同道中人。”青年忽然凑近谢立儿的耳畔,猝不及防的在她耳垂上咬了一口。

“记住,我叫房遗爱。”画么了只。

“噗——”谢立儿连被轻薄的事都忘了脑后,脑海里满满想的都是,尼玛,这不是历史上某位‘绿毛乌龟’同名么??看他这德行,以后没准也会被老婆小妾出轨。

“娇娇怎么这般反应?难道本公子没了解世情,不知道自己名讳已经流传甚广??”看到谢立儿出乎意料的反应,房遗爱满脸黑线,一向荡漾的脸上有一瞬间的扭曲。

“不,不,我只是认识一个跟公子同名同姓的人,那人也如公子般潇洒,只不过他喜欢戴绿帽子……”谢立儿忍着笑,告诉他只有自己才知道的典故。

“绿帽子?”房遗爱满脸的诧异。

“嗯,他这个习惯,基本上认识他的人都知道。”废话,流传千古的‘绿帽子’的创始人,能不被人熟知么??

“哦?若真有这么一个人,改日得闲了,一定要去拜访一番

。”房遗爱觉得谢立儿的表情甚为怪异,但又看不出来哪里有问题。

三人说笑间,马车已停在一处院子。只见门楣上写着“汀兰小筑”四个优雅的大字,看起来极有风骨。

“这是俞郎的别院?”谢立儿看见那字,就猜一定是出自李子俞之手。

“是,正是在下拙笔,阿立莫要见笑。”李子俞笑容温润。

“古语说‘兰有王者香’,是尊贵的象征。以前不理解,直到遇到俞郎,再看见这字,便不由我不相信了。”谢立儿虽然捡着好话说,但李子俞真的很有贵族风范,绝对当得这样的赞扬。

都说俞郎有‘兰姿’之称,以前谢立儿还在疑惑,古人的想象力究竟是出了什么问题,才能把一个大好男人形容成兰花?直到现在,她才了解,‘兰姿’乃是形容他的尊贵气韵。

汗?幸好她没把心里所想问出来。

“世人都说‘北月东兰,南玉西仙’,以前还不以为然,现在认识了俞郎,我倒期待何時能见到另外三位了?到時四大美男都齐聚了,我也好画一套《美男图》。”忽然想到那书馆里面的画册,这个年代,美女有什么看头?美男才是重头戏?

说起来,谢立儿就是有点逆反心理,通常一件事,别人越是阻拦,她就越是来劲。就像刚开始谢立儿想画郗愔裸像贩卖,想写有色书籍,那都是一時兴起。本就没打算长久坚持,可惜,因为被郗愔发现,这事就成了她的执念……

“娇娇还会画画?呵,画那些木头人做什么?要画画我,我绝对配合。”房遗爱感兴趣了,他的姓子本就是哪有乐子朝哪里钻的人,美女画像,他绝对乐意。

谢立儿翻了个白眼,一時嘴快的问道:“你五官有特点么?你身材好么?你有诱惑力么??依我看,你样样都差了那么一丝丝。”

房遗爱果断愣住了,但好在反应还算快,觉得谢立儿骨子里彪悍的同時,越发觉得两人是一路人,于是更加兴奋了,“他们是你想见就见的么?他们是你想画就画的么?他们能有本公子这般合作么?没有,所以就只有本公子最合适了,本公子都不计较给人画,你还计较什么??”

“好了,二位既然这般有缘,还是先进去慢慢交流

。”李子俞在一边看的好笑,提醒两人别站门口辩论。

汀兰小筑面积不大,但胜在小巧精致。冬天虽然看不到什么特别的景色,但衣食住用方面,安排的都很周到合理。

谢立儿作为客人,分到一间不错的厢房。

舒舒服服的歇了一晚,第二日,谢立儿没有易容,但换上了李子俞吩咐人准备的男子衣袍,松松的绑了头发,去找李子俞商量事情。

冬日里并没有太多的娱乐活动,因此李子俞和房遗爱便待在烧的暖和的书房小厅内煮茶下棋。

见谢立儿到了,房遗爱果断的扔了棋子,热情招呼道:“卿卿快来这边坐。”

谢立儿满头黑线,“你不会是要输了?”

“阿立猜的真准,他输了我十子,硬是耍耐要悔棋。”李子俞悠然的端起茶碗。

“你少志得意满,本公子不过是疏忽罢了。”房遗爱脖子一仰,傲娇的理直气壮。

李子俞摇摇头,懒得跟她争辩,径自拿茶勺,在茶汤中舀出一碗,递给谢立儿。

谢立儿也识得这种煮茶伐是贵族流行的吃茶方式,便礼貌的接了过来,喝了一碗茶汤,驱了寒气,谢立儿说道:“其实,我之所以随俞郎来此,是因为想与俞郎你做一笔交易。”

“哦?阿立要做什么交易?”李子俞放下茶碗,脸上也有了一丝认真,他虽然与谢立儿接触不多,但也知道谢立儿不是一般的女子,她既然敢与自己谈交易,那肯定是有资本的。

谢立儿伸出纤纤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所要做的交易,便是我脑中的知识,与俞郎你换取暖珀。”

“卿卿你可真是大言不惭,就算你学富五车,可知大名鼎鼎的李子俞同样是以才学著称?你能保证你脑中的东西是他稀罕的??”房遗爱一手拈着棋子把玩,一边泼冷水

可惜,就算他不说这话,谢立儿也不是白痴。她昨日上车的時候,就有这个意向,再加上思考一晚,已做好了决定。

“我自问才学比起俞郎,纵然是拍马也不及。所以我拿出来的知识,自然不是失传古籍名流文章。”谢立儿自信的微微一笑,提醒道:“昨日房公子不是说我擅长机关精巧物事么?我学过墨门古籍,记得各种精巧武器和攻城器械。”

不理会李子俞震惊的脸色,谢立儿又道:“我从三岁起,便能过目不忘,因而先后背过许多书籍,其中有一本传说是食仙流传的菜谱,里面的菜式花样繁多,种类齐全。现在不管南朝还是北国,都只有酒馆没有饭馆,只有驿站没有客栈,即便贵族对经商不屑为之,但让熟悉商务的家仆经营这些,那也是盈利不菲。再者,饭馆、客栈迎四方来客,汇集各地人物,其中能获取的价值,相信不用我说二位都能了解。”

房遗爱和李子俞眼睛一亮,他们都是出身百年世家,因此对事务的敏锐度是相当高的。谢立儿只说了大概思路,两人都想到了其中的精髓。

兵器改造,攻城器械,这东西已经是相当珍贵。至于食谱,谢立儿提及的時候两人虽然心动,但想的也只是收归己用,可随着后面谢立儿饭店、客栈的说法,立時让人看到了其中的深意。

不错,经商虽然是贱业,但他们又不用自己出面,直接让会经商的家仆操作就好,没有哪个世家嫌钱多的。饭店、客栈迎来送往,不管是收集消息,还是寻觅人才,都是相当好的途径。有了这样的产业链,他们也不必大老远的赶来参加什么珈蓝宴……

“阿立这条件确实诱人,却不知那内容是否像阿立说的这般勾人心魄??”房遗爱的眸子难道认真起来。

“自然都是千金难求的绝世之物,以两位的身份,阿立既是有所求,自然不会拿庸物来蒙骗。”谢立儿眉眼间满是傲然之色,看着二人道:“暖珀产于北国,以阿立的身份地位,要想求得大量的暖珀,想也知道不可能。所以只好拿东西与二位交换,两位只要能帮阿立收集到一定数量的暖珀,阿立就算拿这些东西交换也没什么。反正那东西,放在我一个女子手中,也毫无价值可言。”

“若是阿立所说的当真,我们自然会倾尽家族之力为阿立搜寻暖珀。”李子俞和房遗爱相视一眼,俱都答应下来

“既然如此,那阿立先默出一些让二位看看……”

花了半个時辰,谢立儿画出了三种兵器,写了五个菜谱,让李子俞和房遗爱看了一遍。

看过东西,李子俞便道:“这交易我们应下了,那就劳烦阿立将你所知尽数默下。至于暖珀,因为现今我二人出门在外,随身所带不多,能否两月后再交付与你?”

“迟点也没关系,但我默写之前,我们要先签署一份字据。”

谢立儿不理会两人诧异的眼神,提笔写下了三方协议。她和李子俞作为协议双方,房遗爱作为见证人,按照一款器械一千金,一张菜谱二百金的价格,换取平均价值为五百银一块的暖珀……

两人看过协议,房遗爱便不满的道:“卿卿也太偏心了,明明我二人在此,你怎么只知道偏袒他李子俞??”

“交易还是一对一的比较清楚,我只管拿东西出来,私下里你们再协议我又不反对?”谢立儿摊手表示不管我事。

谢立儿既然决定了,三人便签署了君子协议,签字、画押一样都不少。

谢立儿乐颠颠的将协议帛书收起来,然后装作一本正经的道:“好了,为了交易尽快兑现,我就在这书房默写默画,约莫今日晚间便可完成。”

辛勤工作一整天,李子俞拿到东西時,果然欣喜异常。谢立儿还好心的买二赠一的给他了一份客栈模式图和经营方案。

一天的工作,一共换取了三万金,换得暖珀数量三百块。

谢立儿高兴的差点要飞起来,果然古人诚不欺我,祸福相伴。

到了晚上,那股兴奋劲儿还没过去,谢立儿便要了纸笔来作画,因为想到上次没出手的郗愔裸图,还有那屡次都没成功的春宫册,谢立儿内心的小**小邪恶,便蹭蹭冒了出来。

上好的澄泥砚,墨汁带着淡淡的芳香,谢立儿用一根发带绑住袖子,提笔开始作画。

闭目的一刹那,脑海中竟然闪过自己的人头,谢立儿手中一晃,差点污了画纸

。狠狠的打了个冷颤,才渐渐压下心里那股凉意,看着案上雪白的纸,谢立儿牙咬哼哼:“赵希是?敢卸我下颌骨,敢威胁我摔杯子,敢让我看人头……你让你出名让谁出名??”

带着对赵希生啖其肉生喝其血的恨意,谢立儿大毫一挥,刷刷刷——赵希的裸图便整出了一个图集。图集一共分四个部分,个人集,与妾婢燕好集,与娈童颠倒集,混合集。

发泄啊,这纯属是发泄?既发泄了谢立儿受制的恨意,同時还发泄了她许久以来深受打压的创作情趣。

放下毛笔,谢立儿看着案上的一堆画卷大笑三声:“赵希,看你怎么狂?”

突然,一股凉凉的呼吸之气扑入她的颈侧,同時,一个已经熟悉的轻佻声音埋怨道:“卿卿明明应了要画我的,现在却画了这野男人。”

野男人??

谢立儿脸色怪异,双肩抖动,最后忍不住大笑出声:“哈哈,从你嘴里说出‘野男人’三个字,简直太对味了……哈哈,我快笑的不行了……”

君不见,那戴了绿帽子的房遗爱,pk的可不就是野男人么?

谢立儿表情太夸张太莫名其妙,就算不知道内涵的房遗爱,也敏感的觉得自己似乎被谢立儿笑话了。脸顿時黑了下来,但看着谢立儿一身凌乱,一脸笑意的娇俏泼辣模样,被谢立儿弄出来的气刹那间又消散了。

“卿卿到底在笑什么?”房遗爱感兴趣的问道。

“你还是别问的好,哎哟,笑的我肚子都痛了?”谢立儿毫无形象的歪倒锦榻上,打死她也不会说出这个典故。她知道像房遗爱这样看起来纨绔的世家子,开开过分的玩笑什么的,人家也许真的度量大不计较,但涉及到脸面问题,那是万万开不得玩笑的。

房遗爱可能也隐约觉得引谢立儿发笑的不是什么好事,他也不是很好奇,便直接忽略这茬。手一伸,不管不顾的抚上谢立儿的脸,无视她想要避开的动作,温柔道:“卿卿是我见过最合我心意的女人呢?你说,我要不要把你带回去,娶了時時放在身侧??”

眼前的小女子,鹅蛋脸,笼烟眉,杏核眼,白嫩的肌肤上还沾染着几点墨痕,长发松散的系于身后,一袭男子袍服,穿出了几分不羁的韵味

。比女人更潇洒,比男人更柔弱,一双琉璃般清澈瑰丽的眸子看过来,偏偏又带着若有若无的邪恶,啧啧,真是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陷进去?

流风回雪的飘逸灵气,邪恶**的嫣儿坏的本心(看她的裸男图就知道这人不是什么良家妇女),实在既矛盾又魅惑人的小狐狸精?

这样的女人,普天之下,也只有自己能收了她了。要是遗留在外,岂不是要祸害苍生??

总之,房遗爱越发散思维,越觉得有理。本是玩笑的话,再一次重复就变成了理直气壮,“卿卿真身是只狐狸精?既是妖物,留着祸害人间总是不好,还不如让本公子收入囊中?卿卿,你嫁我?”

谢立儿有点哭笑不得,仔细盯着他的脸瞧了瞧,怀疑他间歇姓抽风。

“你就不怕我祸害你?”

“不怕,本公子修的是道家。”房遗爱眉头一扬,骄傲的很。

头朝谢立儿眼前一凑,迅速的在她脸颊上印上一吻,谢立儿刚扬起手掌,他已嗖的缩回头去。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回味了一番后,赞叹地说道:“肤如凝滞,触唇香滑,堪称极品?”

他这番动作和赞美,并不见轻佻和戏谑,说的很是认真,末了还加一句:“本公子决定了,一定要把你娶回家?”

谢立儿气的说不出话来了,冷哼一声:“我看你就是个妖道,需要高僧来收的。”

说完又警告道:“你若还想我待你如友,就别再动手动脚。”

看见谢立儿动怒,房遗爱倒是笑嘻嘻的说道:“休恼,休恼?我现在不动你就是,等何時将卿卿娶回家,某再一亲芳泽。”

谢立儿已经很无语了,指指窗外,“你看,我可是一夜没睡呢?”

将桌上的画卷抱起,朝房遗爱怀里一送:“这个送你,要印制多少份,赚多少钱都算你的,求你了,你快出去,我要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