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主子不在,那底下的奴才也总该有吧?竟然没有一人应答,这事情显而易见。汗,墨汐真想从轿辇上下来,去劝劝送亲的大人们,干脆掉头回南苍国吧!

说到这位离王,乃是东璃国当朝天子的二皇子,也是个不可多得的文武全才,深得圣心。这也是南苍皇绞尽脑汁想要讨好此人的原因之一,若是墨汐能讨得离王欢心,自然也就为他南苍国多加了一注筹码。

“熊大人,这么大的离王府,怎么可能空无一人?这……现在该如何是好?”开口说话的正是那名敲门的侍卫,三月春风拂面,他额头上的汗珠却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的往下掉,恐怕此刻心也提到嗓子眼里来了吧?!

眼下能拿主意的人,恐怕也就只有眼前的这位熊大人了,他是南苍皇特意派来送亲的大臣,今天遇到这桩事儿,最最紧张的人恐怕就是他了,这可是掉脑袋的活儿。

看着紧闭的铜门,熊大人的眉心轻蹙,这一回的和亲事宜,送亲的队伍出发之前就已经让信使快马加鞭前来传信给离王了,可如今送亲的队伍到了门口,大门却紧闭不开,这确实让他的心悬到了嗓子眼!离王可千万不能拒婚呀……

眼下的情形让熊大人心急如焚,如果离王一直不开府门,那他们该如何是好?总不可能再把安乐公主又带回去吧?那岂不是让南苍国会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红绫上前行了礼,小心翼翼地试探道:“熊大人,公主让奴婢过来问问,出了什么状况?”

熊大人蹙着眉头没有说话,脸色也沉了下来,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旁边那名侍卫压低嗓音对着红绫道:“红绫姑娘,你暂且先稳着公主,熊大人正想办法呢。”

红绫眼底闪过一抹疑惑,她怎么感觉气氛有点不对劲儿呢?她家小姐不会是让离王给拒婚了吧?不然的话……偌大个离王府,不可能连个开门的人也没有呀!

好半天,红绫才回过神来,只感觉从脚底心都透着凉意,微微颤颤地问出声:“熊大人,皇……皇上到底和离王是怎么说的呀?这大门紧闭,咱们总在这儿等也不是个事儿呀!”

熊大人显得不耐的轻叹了口气,一旁的侍卫给红绫使了个眼色,意示她不要再扰乱熊大人的思绪了,他自个儿现在也是一头雾水,焦头烂额,红绫就别再添乱子了。

空气瞬间像凝固了似的,陷入一片死寂,深秋清爽的时节,这些人却是大汗淋漓,熊大人抬头看了看已渐渐暗下来的天色,低垂眼敛思忖了一会儿,才踱步走向墨汐所乘的轿辇,在窗口一字一句小心翼翼的请示道:“安乐公主,您请稍安勿躁,或许离王府的人出城去接咱们了也不一定,咱们再等等,您先在轿辇内休息一会儿,不知公主意下如何?”

墨汐唇角勾起一抹嘲意,这熊大人倒是挺会自我安慰的,都已经在离王府门口等了一天了,难道还不肯死心么?居然还幻想离王府的人出城去接他们了,也不知熊大人是高估了南苍国的实力,还是高估了她这位代嫁公主的魅力。

“这个时候,如果本公主说要打道回南苍国,熊大人会听本宫的话吗?!”墨汐淡淡的反问道,带着几分戏谑的调侃味道,话中深意却让熊大人瞬间红了脸,确实如此,熊大人虽然是问公主的意思,可这明显只是因为礼数罢了。

“咳……下官也是奉旨送亲,还望公主海涵……”熊大人小心翼翼的解释着,头上的汗珠更是哗哗的往下掉,这送亲的差事儿,他是做了头一回,绝不想再干第二次。

也就在这个时候,奇迹竟然出现了,离王府紧闭的铜门‘吱’的一声打开了,送亲的熊大人重重的吐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如果今天离王府的大门一直紧闭,他还真的不知该怎么办了!看见离王府里出来的家仆,熊大人不由的怒火中烧:“你们这些奴才没长耳朵么?一会儿本官定要禀告离王……”

被骂的家仆们脸色错综复杂的变化着,他们这些做奴才的人容易吗?这位大人以为自己是谁呀,不让开门的事儿就是离王让干的,不过……这些话他们却也只敢咽进肚子里。

门竟然开了?轿辇里的墨汐不由有些失落,再听听熊大人那骂人的气势,实在是有些忍不住了:“熊大人不要动怒,咱们南苍虽是小国,却也是识大体的……”

一边说着,墨汐懒洋洋的坐起了身子,不疾不缓的清冷出声,虽然有些失望,可眼下大门已经开了,她也得做好下轿的准备不是。

墨汐心里却不得不好好的琢磨一下这事儿,这个离王还真是不按章出牌,在她以为他已经算是拒婚的时刻,他竟然又大门敞开,这算是怎么一回事儿?给他们南苍国一个下马威么?南苍原本就是小国,完全不能与东璃国抗衡,他大可不必做此举动,根本就是多此一举。

若不是这样,那他竟然又是什么意思呢?不会是……知道自己是个冒牌货了吧?想到这里,墨汐的心里喀噔一下。

关于这个离王,她来之前也打探过一些民间传闻,知道他英勇善战,是东璃皇最得意的皇子,个性冷漠古怪,行事乖张,手段残忍,为人懒散,视女人如衣裳……总而言之,这个男人被人传得就不像是个人,而是个怪物,一个很厉害的怪物。

“你们这些奴才,还不赶紧的把公主的轿辇抬进去--”熊大人迫不及待的要让墨汐的轿辇跨过离王府的那道门坎,就好像这轿辇一抬进离王府,他的任务就算是圆满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