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鸣岳出来往这一站,端地是个玉树临风,青年俊朗。

许久不见,他倒是没有太多的变化。

还是那么的彬彬有礼,上得前来,先向一众人见了个礼,自报家门。

来自湘西常德市,周氏货运集团总经理周鹏的私人秘书,此番前来,是奉了周总之命,前来协助我。

据韩鸣岳说,自我走后,茅山师兄弟也相继离开,包括那些个住院的。

而后就是石家与周家的问题,石非惊断臂,石家老巢被捣,张氏撤资,石家元气大伤。

石非惊醒后,接受了自己女儿已不再人世的事实,再加上感觉自己身体不太行了,逾发地伤感,便想见见自己那两个极为少见的外孙、外孙女。

周松兄妹俩,跟谭加加一样是外孙,但是待遇完全不同,石秋虹不让自己的一双儿女跟祝由术、养尸赶尸术再扯上关系,所以打下就不让他们跟娘家人有过多的接触。

现在石非惊醒了,决心放下宿怨,与周家修好,好让周鹏让自己与俩外孙团聚。

周鹏本意是想把石家一举击溃,但结果出乎他意料的是石家根基虽动,但也没那么容易完蛋,石非惊父子若是铁了心要报复,也不是他这个商人能防得了的。

我们一走,他身边就只有一个韩鸣岳,总不能指挥着一队现代武装的保镖去对付掌握超自然力量的石氏父子吧。

光是处理周家山的残局,就已经让他大出血了。

所以石非惊高姿态求和,周鹏正是求之不得,便立刻软了下来。

现在的韩鸣岳,代表着的是石周两家的联盟。

韩鸣岳的说法,石非惊好歹是祝由术第一人,虽然前半辈子的时间都花在养一只没什么希望的僵尸上,但不代表他就是个糊涂蛋,断臂之后冷静下来的石非惊,为这人间卜了一卦。

这卦的意象太大,得不出真切的指示,但是他还是知道了他想知道的事,那就是人间将有大难。

所以韩鸣岳带来了石非惊的口信,“转告程小先生,必要的时候,石家上下供他差遣。”

石非惊表了态,周鹏也不能示弱,反正现在常德风平浪静,他不需要再跟石家对抗,也就没有再把韩鸣岳留在身边的必要。

所以这次韩鸣岳过来,就不走了,李渗涵也不走了。

之前说的兵分两路,还有一路就是我这一路,无名建议我们在重庆挑个近点的地方,去看看情况,再图后算。

现在看来,得重新安排一下。

张钰去游历,我让莫山跟他一起去,万一有个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而且大师兄还要离开几天,他说要回茅山,把茅山的法器都带出来,同时还要联系曾显焰和他的师弟们,他们要准备一个大阵,几个小阵。

之前不知道尊主是人是鬼,无从下手,现在不同了,既然已经知道尊主不是人也不是鬼,而是一只凶兽,那就要有对付这等神物的准备。

大师兄一走,没了他的同命符,我们想联系张钰,就只能靠苏小小,但是毕竟不如同命符方便。

所以我让莫山跟他一起,李渗涵说了他要留下来,那莫山即使去了,也可以随时通过和李渗涵的契约回来,这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

言归正传,闲话不说。

种寒暄诉尽,已经是傍晚时分,我问无名我们什么时候去寻鬼,他说等夜深了再去,这是大城市,不入夜街面上人多,行动起来不方便。

后来吃完饭,我们就出发了,距离江北最近的就是七星岗,所以我们决定去七星岗。

与我一同去的人,李渗涵,韩鸣岳,付欣桐,谭加加。

鬼,无名,苏小小。

还有三个不是人也不是鬼的,阿络,旱魃,将臣。

七星岗位于渝城主城区通远门外,是一个小山岗。在晚清时被称为"七星缸",因为旧时重庆城最怕的是火灾,因而到处都要用池、缸之类设施来储备水,以防万一发生火灾好扑火。

就在此修了七口大石缸,装满了水,作消防用。因此,那岗也就被称为七星缸。抗战时期,改"缸"为"岗"。

上个世纪30年代初,成渝公路修通,起点就在七星岗。七星岗才逐渐繁华起来,其四周的住房特别密集。

近年来,七星岗周围更是房地产开发的重点,成为重要的商业区。过去的破棚烂房基本上已经被拆除完了,幢幢高楼就像森林,密不透风,使过去的背街小巷显得越发狭窄。

如果要说商品房的密度和人口密度,七星岗可能是目前渝中区最高的几处之一。

我们出发的时候是夜里九点,江胖子派车把我们送到了通远门外。

下了车我就能感觉到那股阴冷的气息,通远门是古渝城的城门,古城九开八闭17座城门,历600年沧桑变迁,如今只剩下通远门和东水门两座。东水门空余城门,只有通远门还残留着一段城墙,硕果仅存。

我们在的地方是通远门西,叫中山一路,后面是渝中小城区,顺着中山一路往西再过去百米就是传说中的乱葬岗“七星岗”。

七星岗这边既然叫岗,就要比通远门外要高不少,所以我们可以站在通远门城墙上往外面看。

两条高速大道从通远门边通过,也穿过了城墙,即使是晚上,仍然是车水马龙,我倒没怎么觉得这里怎么闹鬼了,不是不让人近么,那这算是怎么回事?

付欣桐指着两边说,往南这条江,是长江,往北这条,是嘉陵江,两江向前,到了朝天门相汇,仍然还是长江。

两江中间是高山,七星岗通远门此地,便在山梁之上,此为山凭水势,山是来龙,水是去脉。

如果有人在这山梁之地,把这股气运截住,那便是令那水脉缺了一股来势,水脉越往后,气运越少,长江中流倒是无妨,但长江下游,乃至于出水口的城市,就会受影响。

气运低的人,会死的。

……

付欣桐这短短几句话,把所有人都说得一愣,李渗涵谭加加他们是刚来的,对付欣桐还有所不知,听到这什么“来龙去脉”的话,还是比较懵比,不过现在也没空给他们解释。

我忙问付欣桐可有解法?

她说有啊,有人阻了来势,那就打通就好了。

在她说这话的时候,阿络宵了她一眼,又望着我,还是一脸冷漠。

我急道,那还等什么,下去吧,鬼在哪,来都来了,顺手灭了他们,打通这来势。

后面有条街叫金汤街,是条步行街。

无名说如果我们是本地人,就会知道这条街是整个渝城

数得上号的繁华地带,但是现在,才十点不到,天气也不差,街面上却是阴风阵阵,除了一些店面还开着门,也就只有路灯还亮着。

根本见不到多少行人,即便有那么几个,也是匆匆而过。

在城墙下的两个通车的隧道其实并不是真正的通远门,在城墙之下有着两处墙洞,需要拾阶而上的小门洞,才是正宗的通远门洞子。高的地方六七米,矮的两三米,穿过了整个城墙,也不知道是怎么弄出来的。

钻七星岗通远门洞子到较场口,这是渝城老居民到解放碑走惯了的老路。

这些墙洞远离公路,甚至于远离闹市区,出来之后也要拐弯抹角走一段小路才到金汤街,再过去数百米才到较场口。

所以,问题就在这条传统的老路“通远门洞子”上。

听完无名的解释,我们下了城墙,来到通远门下,那条老路洞子前。

灯光熹微,可以看到真的是沿阶而上,一步一步向着后方去。

在洞口斜上方,石刻的三个大字,依稀可见“通远门”。

而从洞子里吹过来的风,阴冷可怖,隐约之中还能听到一些声音。

阿络突然来到我面前,拉了拉我,说:“程长夏,不要去。”

我诧异地问她为什么,她只是摇头,又不说了。

其他人也很奇怪,付欣桐不喜欢阿络,对于阿络她从开始就没给出过好脸色,这时候听到阿络没来由地说了这么一句,她哼了一声。

道:“哼,尊主发话了,让你们不要去送死,本姑娘偏不信,偏要去。”

说着她就往里面走,我赶紧拉住她,大家是一起来的,哪有让你一个人进去的道理,阿络有话,听听何妨。

我再问她,她仍然只是摇头,不说,连苏小小问她她也不说。

谭加加和李渗涵也知道尊主是什么,只是他们没明白过来,韩鸣岳倒是一脸会意地看着我笑,我心想不能再纠结了,也怪我没事先给他们讲清楚阿络的情况,再下去只怕要吓到谭加加和李渗涵,人心散了队伍也就不用带了。

于是我也不再管阿络,号召队伍,往洞子里去,如果无名没说错,那不就是几只恶鬼嘛,没什么可怕的。

如今的我们,才真的是今时不同往日,大家互相对视着,每个人都是面色平静,不悲不惧。

除了付欣桐脸上多了一些欢呼雀跃,剩下的人和鬼都是见过大世面的。

李渗涵把他那面古面具带上,我们便向着洞子走去。

小吉跑在最前面,两只尸王在最后方,我们这阵容,简直无敌。

可是我们从洞子这边,走到洞子那边,除了感觉阴风阵阵,比别处温度要低之外,一个鬼都没有遇到。

出来之后,望着远处灯光明亮的步行街,我有些愣了。

因为步行街上,人声鼎沸,行人往来络绎,竟然跟我们在城墙上看到的完全不同。

除了我之外,大家都吃了一惊,都望着无名,因为这里的情况都是他说的,现在这种情况,这锅得他背。

无名指着前方,一脸诧异,看了看我,又望了望前方,似乎想不通。

看到他这样,顿时我们都没了主意,我们总不能扑了个空吧。

无名闭上眼,开始释放魂力,去感知周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