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很好,还知道迂回问题,”夏哲祁语气好像在克制着什么,他直起身不看她,尽力平淡地叙述着:“你头的伤轻微,各项检查也都没问题,身上有一些皮外伤,无大碍。”

“不过还是得住院观察,刘玲也有跟着救护车来,我让她回去明天她来照顾你。”

魏薇安想到迷迷糊糊听到刘玲的惊慌的声音,“她肯定吓到了。”

“呵,她是吓到了。”

他的语气,听着莫名的讽刺,好像又触到了他什么地雷似的。

夏哲祁忽然好像维持不了他那平静的样子了,俊脸有些阴鸷,“魏小姐的宅心仁厚还真是让我诧异,自己替别人受伤了,竟然还担心别人。”

夏哲祁突然爆发的情绪,着实把魏薇安吓到了,她睁大着眼睛看着他,也说不出话来。

她又说错什么了?刚刚不过就是随口说了句而已,他好端端的突然发这么大火做什么?

“你这么能为别人着想,当初……”

话猛然地顿住,夏哲祁深吸了一口气,再度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但话还是带着无比的讽刺。。

“我真没想到魏小姐原来有一颗这么善良之心。”

讽刺的话实在是太明显了,薇安有些被他的话锋给割伤。

她真是搞不懂,明明她掉下来的时候,他很紧张的。

现在守在这里也是他。

可为什么他说的那些话……

薇安感觉眼眶有些热。

其实她不是个脆弱之人,可是她本就受伤了,男人莫名其妙的冷嘲热讽她,她真的感觉好委屈。

不知怎的,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了。

房间里霎时静谧下来。

看到她掉眼泪,本暴躁的夏哲祁好像瞬间被凝固,僵立在那。

良久,夏哲祁嘶哑着嗓子低声道:“见义勇为的爬那么高,从那么高掉下来毫发无损,你应该幸运的笑,自己做了件好事,还平安无事。”

他就不能不冷嘲热讽吗?

再说了,哭是自己的权利,他看不惯可以离开呀!

她又没有叫他守在这里。

突然想到这些日子受的委屈,薇安忍不住的一股脑全倒了出来,“我从树上摔下来,还不是因为你那个朋友鬼叫我才摔下来的,要不是你让我买咖啡,我手心膝盖脑袋也不会受伤,你天天差遣我害得我每天都睡不饱,我现在已经够惨的了,你还要各种讽刺我,你为什么……”

“薇安!”

他突然很柔和的喊她名字,但又带着不协调的僵硬,薄唇张了张,喉间的话又给咽回去了。

薇安哭的眼前一片模糊,她很不淑女的擦眼泪鼻涕的,“夏哲祁,你说,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工作处处为难我?我是跟你有仇吗?”

夏哲祁沉默。

薇安看他沉默,有些不确定了,“我们真的有仇?我们……有什么仇?”

“我也想知道,”夏哲祁喃喃地说了句,脸上的神色也是自嘲的,倦怠瞬间填满了他黑眸,但他很快敛了神色,低声的问:“摔下的时候,头很痛吗?”

薇安下意识的点头,“嗯!很痛。”

“嗯!我知道,”他的声音很轻微。

薇安愣愣地看着他,听着他的话,莫名的,竟然觉得他比她还要痛。

他怎么了?不是她在控诉他的吗?怎么感觉,他才是那个该控诉的人呢?好像她才是那个伤害他的人呢?

“夏总,”薇安忍不住问:“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她觉得他们肯定是有什么误会的。

而这个误会她不知道。

闻言,夏哲祁神情一动,目光复杂难辨的朝她射去,仿佛在寻找什么。

对上他的眼神,刹那间给薇安的感觉就是,他想伸手触碰她。

因为男人垂在身侧的手半抬起,然后又放了下来。

四目相对。

薇安茫然的看着他,想起眼角还挂着泪珠。

刚刚,他是不是想给她擦眼泪?

她连忙自己抬起手擦了擦。

夏哲祁慢慢地转开了视线,好一会才开口:“你很幸福,所以没什么值得你哭的。”

他的声音愈发的轻微,入耳的语句似是而非。

他好像知道她很多事情。

他是不是不仅知道爸爸与陈伯伯的关系,还知道她是魏南珏的女儿?

可是他是怎么知道的?

从高中到大学,她从来就没有说过她是谁的女儿。

就连季樊,都不知道。

而且就算知道她爸爸是魏南珏,那也不至于对她冷嘲热讽呀?

难道真如哥哥所说,他们家内斗,他被边缘了,所以仇富,而她就遭池鱼之殃了。

薇安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不够用了。

抬眸,只见夏哲祁不知何时走到窗前,静立的站在那。

他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好久好久,仿佛是座不能动弹的雕像。

不知多久了,窗外的天色一点点地都亮起来了,薇安有些昏沉沉闭上眼睛。

“以后,我不会那样对你了。”

寂静的室内,低沉的声音忽然响起。

快要睡着的薇安,猛然清醒,男人仍旧站在那。

她眨巴着眼睛,想着刚刚是不是幻听了。

半晌,夏哲祁转过身面对她,神情像暴风雨过后的宁静海面,刚刚那些阴郁,暴躁,隐痛……所有的所有,都重新回到了那平静的眸中。

只是他眼下有些疲倦的青影,不过还是跟以往一样,冷静的姿态而沉着。

“以后我不会再那样对你了,绝对。”

他重复了一遍这句话,语气果断又坚决。

不知道为什么,男人的话,薇安觉得不像是对她说的,反而像对他自己说的。

薇安有些愣愣地。

夏哲祁看眼她,然后拿起椅子上的外套,“你好好休息,我去买早餐。”

夏哲祁从容不迫离开了。

这发展的节奏,让薇安一片茫然。

不过她茫然了一会,很快就想到一件事情。

那就是她此刻住的病房,可是单人间。

价钱应该不便宜,还有药费。

她可不想跟家里要钱。

而且跟家里要了,保不准家里人就知道她的事情了。

那他们肯定担心的跑来了。

“微安,你有没有好点?”

刘玲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个保温盒。

薇安收回思绪,轻松的语气说:“安了,我本来就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