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望祁连山顶雪,错将甘州当江南!”河西讨击副使,右威卫将军李岩骑在他的铁连钱上,望着这片被黑河水浇灌平坦富饶的土地,低低地吟诵起这样的句子。Www!QuANbEn-XiAoShUo!cOM

一湖山光,清溪连片,岸边成拢的白色荻花,在秋风中摇曳点头。紧随着李岩的马后,是几位美人儿,冷霜儿婀娜小蛮,张若兰清丽高挑,康雪儿肤白稚美,让人看着眼馋。

岩哥儿随着年龄渐长,身材愈地高大,全身着甲,跃马扬鞭,英姿不凡,看得几位美人儿眼中的爱意更浓。

甘州的秋天不冷不热,红澄澄的苹果、红枣沉甸甸地挂在枝头,银杏树叶金黄,在秋风中哗哗作响,唱着阳光的歌谣。

李岩扬鞭指道:“霜儿,若兰,雪儿,瞧瞧那边。”三位美人儿放眼望去,水岸边的田野里,是一大片一大片金子一般的水稻,秋风拂过,缓缓涌起起伏的稻浪,送来隐隐稻香。

更远的地方,是忙得热火朝天,正在挥镰收割的甘州军民。

吐蕃蛮子,想等到水稻成熟,因粮于敌,做白日梦去吧,现在羽林骑与河西诸军完全屏蔽了大斗堡的战场。

看着高兴,将马丢给亲卫,李岩携美穿行在金黄的稻浪之间,蛙声呱呱,心里有说不出的畅快,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

“那不是小李将军和他几位夫人么?”一位粟特胡商激动地嚷道。

小李将军率羽林骑再次大胜吐蕃军,给这些滞留在甘州的丝路商人炽热的希望,大唐征服大胜吐蕃,才是丝路真正的霸主,小李将军号召大伙儿帮着割稻,甘州城内那是应者云集。

小李将军重商重农,他在大马营草滩种植紫花苜蓿,圈养生猪,在甘州建立丝路商会,这条丝路,将会像金子一般闪闪光。

“小李将军好!三位夫人安好。”无论商贾百姓,还是田间老农,都挥手问安。

李岩听到这个笑得合不拢嘴,冷霜儿,张若兰还没过门,就成了夫人,以后张九龄还能悔婚么?

听到夫人的称呼,张若兰脸儿落了两片飞霞,这要是传到父亲耳朵里,他会怎样斥骂我,立刻要我回凉州?

岩哥儿让自己过来时,把塞上江南的风光描述得让自己心动,雪山、草原、碧水、稻田,沙漠景色相映成趣,又央求自己来帮他处理公文,原来是打着这份心思。

心里虽觉甜,张若兰瞧见李岩挤眉溜眼地朝自己坏笑,朝冷霜儿使了个眼色,两人靠了过去,依偎在他身边。

“岩哥儿,啥事这么开心?”张若兰甜甜一笑。“稻花香里说丰年,人生大事也有望,哎哟——”才说到一半,胳臂就遭张若兰狠狠地来了一下。

冷霜儿却没动手,跟李岩从战场上同生共死,打了几场硬仗下来,百炼钢早成了绕指柔,舍不得给他一硬肘。

张若兰见冷霜儿没动手,这不是置我于不义吗?气得直跺脚:“霜儿,你怎么不动手?”

“若兰,你别瞧他一脸坏笑,其实神经天天都紧绷着,一上了战场,谁也拦不住他,每一次从战场归来,他都当自己死了一回……就让他高兴一回。”冷霜儿说着说着,眼角红红。

世上还有这样的男儿么?多情重义,为了家国,敢死轻生,跟着他,一腔子血随时变得滚烫。

本来在看好戏的康雪儿脸上的笑容也凝住了,心里觉得他那个轻浮**的臭毛病也没那么可恶了,以后岩哥儿上了战场,我就为他诵一夜的经。

我们来看看收割情况,下田去割稻纯粹是瞎搅合,李岩转过话头:“别说这个,我们四处逛逛,看望一下忙着收稻的甘州军民,联络一下感情,顺便也当次秋游。”

李岩说着便开始热情地招呼田间地头的甘州军民:“瞧这位大叔,贵姓?割稻那活儿干得真漂亮,赶紧地,我还等着大胜后吃上香喷喷的新米。”

小李将军多平易近人,那位脸上满是沟壑的农夫起身拱手道:“回小李将军的话,小的名唤唐农,田间地头的活在方圆百里内算得上一把好手,小李将军喜欢我种的稻子,在烈日下暴晒到干实了,脱了壳打了新米,亲自给你送到府上。”

多纯扑的人啊,李岩呵呵笑道:“那感情好,我就等着你的新米,唐农,这个名好,你继续忙。”

往前走了几步,李岩脑子中灵光一闪,唐农可是当地的农业土专家,自己有些想法可以跟他聊聊:“唐农,待会用午食时,我叫人来唤你。”

田间地头走了一圈,效果不错,甘州军民收割的劲头更猛了,田野里收得一片光秃秃的,再来个坚壁清野,把吐蕃蛮子耗死在甘州。

随行的羽林亲卫早吩咐了人送来酒菜,就在一片荻花瑟瑟的水岸边搭上桂管布桌,放上马扎,将酒菜一一端上。

唐农也被羽林亲卫请了过来,与小李将军同桌而食,他有些诚惶诚恐,在溪水中洗脸净手,弄了好一会,才上来就座。

“雪儿,给唐农斟上酒,这可是长安的御酒,山中仙酿,品品。”李岩微笑道。

叫夫人来给自己斟酒,唐农立刻站起来,躬身拱手,恭谨得很:“不敢有劳夫人。”

“呵呵,既然你拘谨,放壶酒在你那边,自斟自饮,喝不完就带回家去,你送我新米,我送你御酒,礼尚往来吗。”李岩言辞亲切,让人如沐春风。

“我在广州那边有农庄,种植占城稻,一年三熟,已传信叫他们弄一些稻种过来,这育种的事就交给你办,看能培育出适合本地的水稻品种不?”

一年三熟,在甘州要是一年能两熟,几十万亩的稻田能翻上一倍的产量,那多了不起,这事是小李将军委托我办的,成功了甘州世世代代的子孙都能记住小李将军和我的名字,唐农的神色有些激动,端着酒杯的手微微颤抖,不小心洒了些出去,心头一阵儿肉疼,这可是御酒呀。

“若兰,我等会跟唐农说说稻田养鱼的事,你用心记记,回去抄录一份,给张河西送去,治政理民的事可都是他负责的,沿途我们也没少交流河西的民政,修水利,栽种树木防风沙……”李岩娓娓道来,看来河西的民政他也没少用心。

可你是他女婿,不帮老丈人能行么,在情在理啊,张若兰白了他一眼。

“利用稻田水面养草鱼,既可获得草鱼,又可利用草鱼吃掉稻田中的害虫和杂草,排泄粪肥,翻动泥土促进肥料分解,可使水稻增产一成左右……”李岩讲起了前世下乡搞的调研,说得头头是道。

冷霜儿,张若兰,康雪儿不懂,但唐农见过人在稻田养鱼,也听得目瞪口呆,小李将军对农事咋如此的熟悉?

“明年种植水稻的时候,我们就来推广稻田养鱼,霜儿,若兰,雪儿,我们也来学习一下农事,待到秋天,水稻成熟了,鱼儿也肥了,岂不更美?”李岩眼中尽是憧憬之色,河西就是我的家园。

秋风暖柔,河水清澈,天空碧蓝如洗,远处的层林尽染,祁连山脉银装素裹,终年的积雪不化,塞上江南的秋色是那么丰富多彩,右威卫将军李岩眼睛惬意,脑子却在想着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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