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斗堡,高高的关墙屹立在苍茫的暮色中,如巨人一般,控扼住这条青藏通往甘州的道路。WWw!QuAnBen-XIaoShuo!Com

大斗军后营指挥使,致果校尉王准正巡视着关墙,见他过来,守城军士一个个挺胸凸肚,站在箭垛后,向他敬礼。

在羽林武学总算学了点东西,军士们站得笔挺,看起来神气,也听从自己的命令,王准有几分得意,让自己这个致果校尉看起来威风凛凛。

脑子不由自主走了神,王准想到中书令张说倒台的时候,父子拜一块访李岩,卑辞厚礼,去李府请罪,说以前为中书令张说所逼,迫于他的**威之下,不得不胡乱攀咬。后来,我们父子越想越不对劲,关键时候醒悟过来,不能助纣为虐,陷害李岩。自己还痛哭流涕地跪了下来,求李岩看在兄弟的份上宽恕自己。

父亲也暗道侥幸,幸好悬崖勒马,反戈一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谁都明白,跟着张说那老匹夫,说不定现在身家性命也跟着玩完了。

自己声泪俱下,哭得稀里哗啦的,当时李岩也感动得一塌糊涂,立刻把自己扶起来,眼泪花花地道,我远赴河西,有封王拜相的前程,绝不能丢下兄弟,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兄弟并肩子一块到河西去闯。

父子俩见李岩这般说法,开始还乐滋滋的,可回到自个儿府第,关起门来琢磨半天,就觉得不对劲了,李岩这是玩人呀,当下又寻了个由头,送礼过去,也没推脱掉这差事,一咬牙,从府里挑了四、五百亲随,先李岩一步到了河西,在大斗堡担任一团校尉。

有了这几百亲随,王准仗着亲随卖命,还立了几次小功。先后又送了几回重礼,被河西节度使王君奐提拔到牙军中任校尉,与张九龄交接后,准备随他返回帝都,那样就能躲开李岩。这笑脸的小活祖宗,我算是怕了你了,不死也得让我去半条命,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王准这几天一付苦瓜脸,真他妈倒了八辈儿霉,一番算计泡了黄汤。

就因为河西节度使王君奐贪功,去袭击什么吐蕃使者,回来在筹笔驿被回纥护输可汗所杀,右威卫将军李岩到了凉州,王准面还未见着,就被打到大斗拔谷守堡来了。

这些日子回纥可汗部在丝路上闹得厉害,大斗军使率两营精挑出来的劲卒,协助围剿。

王准率后营一千多兵马驻守在大斗堡,主力还是他那几百亲随。他自己也知道责任重大,怯怯地向军使要求,多留一些军士,那军使笑道,王致果,七月酷暑,天气炽热,吐蕃蛮子耐不得热,要秋掠都得等到八月中旬以后。

“大伙儿精神提起来,小心盯着,过几日军使就要回来了,大伙就可松口气,待会厨房会给你们送些酒菜来。”王准大声说了几句,才回到在大斗堡的院宅,有个貌美的胡姬正等着自己。

自从到了河西,王准的纨绔习气收敛了,也长进了不少,他想起李岩的手段,战战兢兢不敢出半点差错。

今夜月黑风高,距离大斗堡几里远的一处山凹中,吐蕃千户朗迈色亲临前线,趴在草丛中,满耳都是秋虫鸣叫的声音,安静极了,想着这场即将到来的战事,心中充满了嗜血的渴望。

在兴庆宫折辱吐蕃王子赤祖德如的那个少年,因为进献山中仙酿,得到皇帝宠信,被提拔为河西大将,他府里妻妾成群,经商敛财也是好手,现在胆子上长毛了,想到强者为王的丝路上捞一把。

回纥可汗部叛乱,将丝路阻断,大部分货物财富都滞留在甘州。

河西局势混乱,吐蕃正好趁火打劫,攻破甘州,价值连城的货物,河西囤积几年的军粮,大马营草滩几万匹骏马,哪一样不让人眼红,甘州现在真***肥得流油,大伙早点动身,抢他娘的。

回纥护输可汗派遣使者到了吐蕃,王子赤祖德如亲自接见,才知道吐蕃派往突厥的使者是被河西节帅王君奐袭杀。

有了这个借口,就有了出兵的理由,何况还有回纥可汗部做内应。

出其不意,就在七月流火的时候进攻,吐蕃名将悉诺逻恭禄提议,否则等到八月,唐军就会提高戒备,他的计谋不错,虽然悉诺逻恭禄和王子是对头,争夺主帅之位,朗迈色还是不得不佩服他的见识。

有了这次甘州大捷,我朗迈色大将能比悉诺逻恭禄差么?

悉诺逻恭禄不是有勇有谋,骁勇善战么?让他担任偏师主帅,去啃玉门关那块硬骨头,吸引住唐军,明日拂晓,两边同时开战,战事一起,陇右,西川都会响应,让大唐疲于应付。

说不得,可以一举夺了河西,垄断了丝绸之路,朗迈色的野心就像一拢野火,蓬蓬勃勃燃烧起来了。

二更天,城头巡逻的军士也不见了,山谷里的风有些大,撕扯着关墙上的红旗,出响亮的裂帛之声,火把快要熄灭,摇曳不定的火光映照着关墙的影子,忽明忽暗。

大斗拔谷可有源源不断的吐蕃军赶来,万一被唐军的烽隧现……朗迈色有些耐不住性子,手一挥,沉声下令:“强袭大斗堡!”

一伙身手矫健的吐蕃军士从草地上起身,猫腰跑向关墙下,在火光的映照下如同能跑善跳的藏羚羊,眨眼就到了关墙下,抛出手中的绳索,开始攀援。

刺耳的骨笛声穿透了沉沉的夜色,跟着又是一枝报警的火筒在夜空绽放。城头上的校尉大声呼喝:“吐蕃蛮子强袭关城,弓弩准备,齐射。”

凡是驻守大斗堡的唐军,谁手上没有沾过吐蕃蛮子的鲜血,后营的老军虽然体力不济,但这份沉着应战的胆识着实让人佩服。

妈的,大斗堡难道有备,有备也不怕,就一千多号军士,大部分都被调去围剿回纥骑兵了,朗迈色热血沸腾,起身朝前跑去,大声呼喝:“弓弩压制城头,搭云梯,强攻。”

一名大斗军队正砍断了根挂在垛口的绳索,听得关墙下传来两声惨叫,大声骂道:“***,一根绳索还拴着两蚂蚱,火油往下面倒——”

几枝羽箭插在他身上,他身子摇了几摇,力跑了几步,用最后的力气,抱住一个刚翻上城头的吐蕃军校,一起跳下了高高的关墙。

“嘭……哗啦!”坛子碎掉的声音此起彼伏,火油令人欲呕的味道四溢,火把接二连三地甩了下去,关前立刻燃起一道火墙。

在那个胡姬身上折腾了小半个时辰,王准挨着枕头就睡着了,听见报警的骨笛声,一骨碌翻身而起,穿衣套甲,极为利索,这都是羽林武学训练出来的,这下算是派上用处。

“王致果,吐蕃军如蝗虫一般扑向大斗堡,密密麻麻,我们快逃吧!”几个亲卫跟了上来,声音里带着惶恐焦急。

岩哥儿,老大,服了你了,我***不是战死在大斗堡,就是被你以丢失城堡的罪斩,王准本来有些慌乱,一想到左右都是死的后果,定下心神,沉声喝问:“关墙丢了吗?”

“没有,有军士提前现了吐蕃蛮子的偷袭,用火油暂时挡住了吐蕃蛮子。”亲卫见王准临危不乱,声音也镇定许多。

妈的,左右都被你玩死,不如到关墙去拼杀一阵,日后要治我的罪也有个说法,王准拔出横刀,振臂呼道:“兄弟们,关墙处狭窄,只有西门有敌,吐蕃蛮子也没那么快冲上来,我们去杀几个吐蕃蛮子,点燃烽燧,给大军报个警!”

王准身边已聚齐了二百多名亲随军士,个个提棒携刀,张弩搭弓,鼓噪一声,脸上带着腾腾的杀气,冲上关墙。

他的亲卫校尉王大却没那么冲动,吩咐自己的几名手下:“把马备好,放下东门的吊桥,随时跑路……”

大斗堡军衙后院,一个灰衣人从侧门闪身进来,到了一口水井边,四处张望了一番,才手脚并用,攀着井壁下去,快进水面,用力缓推,一堵石头松动,露出个洞,闪身进去,缩着身子将石门推过来堵住。弯腰走了一段路程,才站直身子,他已到了军衙节堂下面的地下室里。

“丙五,你作为一名中忍,刚才给守军示警有可能暴露我们,坏了主君的大计,你太鲁莽了。”地忍甲三冷冷道。

算是为大斗堡的唐军兄弟尽点心吧,丙五不敢分辨一句,接过听筒,静静地倾听外面的动静。

大斗堡地下,共潜伏了好几组忍卫,时间是一个月,或许是三个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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