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宫东侧,有一座狭窄的宫城,是皇太子居住和办公之地,东宫。WWw.QuANbEn-XiAoShUo.COm

李岩骑马陪着武惠妃的车驾,出了大明宫,过建福门,顺着一条坊街来到东宫。

东宫下设六率府统管军府,所以东宫大门外,大热天也是警卫森严,顶着烈日,武惠妃的车驾到了东宫,通传后半天无人迎接,宫门外热浪滚滚,阳光晒得皮肤生疼,连李岩都有些忿忿不平,武惠妃却一脸平静地等着,她倒沉得住气。

终于等到太子出迎,只见他身着赭黄龙袍,面孔白净,模样生得倒还端正,紧随其后的是两个身着紫色大团花绫罗官袍的亲王,来到大门前。

“儿臣太子李瑛、鄂王李瑶、光王李琚,参见母妃娘娘。”几人看着有几分不情愿,上来参见。

“免礼平身!”武惠妃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哀乐,只感觉到一种威势迫来。

李岩早就滚鞍下马,跟着上前参见太子:“右威卫郎将,游骑将军李岩参见太子殿下。”

“哼!免礼。”太子李瑛冷冷地哼了一声,鼻孔朝天,极为鄙视李岩,好像根本不认他的皇义子的身份。

妈的,李瑛你嚣张个啥,现在武惠妃得宠,眼睛正盯着你的太子之位,你这般托大,到时大祸临头,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李岩心头一把无名火起,转头瞧见武惠妃那端庄淑雅的仪态,恍然若悟。

武惠妃好心计,大热天的陪着我一起来东宫,寻访卫公兵法,显示出我与她的关系不同寻常。

李岩脸上一直保持着微笑,继续拱手施礼:“李岩参见鄂王殿下、光王殿下。”

这两位亲王更没有礼貌,礼也不回,摔袖转身离去了,李岩脸上的笑意更浓,就这号主,大白天没事就跑到东宫来,跟太子斗地主?说错了,纸牌我还没明,要是明了,得让他们连裤子都输掉。他们在掷骰子,玩双6?

这伙太子党是茅厕里面摔跟斗,离(屎)死不远了。

进了东宫,武惠妃坐在上,淡淡道:“本宫受圣人之托,为右威卫郎将李岩求取卫公兵法,作为羽林武学的秘传教材,请太子取出来给我。”

也不能尽得罪人,李岩微笑着拱手道:“太子殿下,羽林武学将卫公兵法抄录一份,立刻原物奉还。”

太子李瑛一愣,也没立刻接茬,过了一会儿,好奇反问:“李游骑,你是听见谁说,卫公兵法藏在东宫?”

这分明是借口推脱,武惠妃站了起来,笑吟吟道:“圣人口谕,各宫都在查找兵书,太子可不能藏私。本宫到太子的书房瞧瞧,没有自然就走!中官,带路。”

武惠妃轻移莲步,径自往太子书房而去。

太子李瑛一时阻拦不得,脸孔气得铁青,转身一瞪李岩,眼里火星四溅,嘴里嘣出一句:“好个李岩李游骑,恃宠生骄,竟然欺负到东宫头上来了。”

武惠妃明摆着把我架在火上烤,日后我就是惠妃党,再无转圜的余地,和太子就是针尖对麦芒,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刚才真该在寿王书房把惠妃推倒,**……出出这口腌攒气。

脑海中想着那些乱七八糟的**场景,李岩脸上却不卑不亢,微笑道:“太子殿下,此乃圣人的口谕,我不过是奉旨行事,如有得罪之处,还望太子殿下大人大量,多多包涵。你不配合,难道要圣人下道旨意才行?”

听到这话,太子李瑛打了一哆嗦,身边的两个亲王脸上已露出一丝惊慌失措的神色,频频向太子丢眼色。

难道找套兵书让他们这么害怕?先让武惠妃久等,这会儿又推三阻四,书房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李岩朝前一伸手:“太子殿下,鄂王殿下,光王殿下,我们一块儿到书房瞧瞧。”

太子东宫,书房。

也不需要什么通传,武惠妃一跨进宽阔明亮的书房,停下脚步,立刻呆住了。

书房里坐着两位她认识的将军,正在品茶静候着太子,看见武惠妃,神色也有几分慌乱。

身躯魁梧,面如重枣的将军正是掌管左右骁卫,左右威卫等北门四军的万骑将军葛福顺。

身边那员将领生得更是凶恶,阔口狮鼻,胡子拉渣,左骁卫郎将马崇正,这厮倒是不怕事,反应过来,狠狠地瞪了武惠妃一眼。

皇帝提拔李岩,要他统管右威卫羽林骑,就是制衡葛福顺的吧,葛福顺名义上是李岩的上司,身兼数职的皇义子会听他的么?武惠妃瞬间就明白过来,这几位怕是在商议怎么对付李岩吧?

李岩也跟着脚步匆匆的太子殿下跨进书房,瞧见葛,马二人在这儿,心里跟明镜似的,赶紧的上前见礼。

“呵呵,大热天,李游骑也赶到东宫来,正好咱们一块聊聊河西战事。”葛福顺面色不惊,笑着与李岩打招呼。

“正要向葛将军讨教河西战事。”李岩躬身施礼,模样恭敬。

太子李瑛也缓过神来,解释道:“李游骑是为羽林武学来寻访卫公兵法的,可惜那套兵书被王忠嗣带到了河西。”

面相凶恶的马崇正故意嚷嚷道:“李游骑,你也太不地道了,我的儿子就不说了,葛将军的儿子葛宝在羽林武学隔三差五的受训挨打——”

摇了摇头,李岩叹了口气:“唉,马游骑,你这就不明白了,葛世兄本可凭官荫入仕,有葛将军的照看,还不是一路青云,可葛将军却让他到羽林武学来吃些苦头,李岩明白这片父母心,故此严加操训,眼下为圣人挑选仪仗羽林,就是给世兄们一个前程。”

葛福顺大笑道:“哈哈,李游骑用心良苦,这话说到我心坎上了。”

我可不想在这儿跟你们闲扯下去,李岩转身对武惠妃禀道:“惠妃娘娘,既然卫公兵法有了下落,我们再看看宫里收集的其它兵书战策。”

武惠妃多聪慧的一个人儿,眼下这态势,皇帝去了行宫,太子竟然跟王毛仲,葛福顺勾结在一起,要出点事,想想都有些害怕。

“葛将军,你们探讨国事,就不打扰你们了。李游骑,咱们走吧。”武惠妃招呼李岩,往书房外走了。

“恭送惠妃娘娘!”书房里几人拱手送别。

武惠妃远远走在前面,李岩走了几步,快近门口时,回头微微一笑,拱手道:“今儿都是一个误会,各位,我送你们几坛山中仙酿到府上,作为赔罪,告辞!”

葛福顺笑吟吟拱手接道:“那感情好。”待李岩走得远了,慢慢收起笑容,脸色阴沉下来,回头对太子李瑛道:“以前还以为李岩不过是个弄臣,昨儿终南山的山谷演练,辛氏三虎输得心服口服,凭李岩整军的手段,右威卫很快就会针插不进,水泼不入,李岩这人智勇双全,是个大敌。”

马崇正狰狞着笑道:“那就派人除了他!”

太子李瑛脸色有些白,犹犹豫豫道:“马游骑,除了他?你们说得倒是轻巧,连乌衣堂都被他连根拔起,是说除就能除的对手么?”

坊街上,坐在辇车上武惠妃惊魂未定,向李岩问计:“岩哥儿,本宫是不是得马上赶到终南山去?”

“惠妃娘娘,你不能立刻去终南山,要装得跟没事人似的,稳住他们,右威卫还在我们手中,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过几日没事了,日后再慢慢图谋。”阳光正烈,似烧红的铁水一般,映在李岩身上,晒得他脸皮烫。

仿佛有了主心骨,武惠妃容色恢复了宁静,点了点头。

半个时辰后,李岩快马回到平康里,一身大汗淋漓,也顾不上沐浴更衣,急急从庭院过去。

公主府,住春堂正忙碌得不可开交,卢眉儿迎了上来,脸上抑制不住兴奋,凑到李岩耳边,悄声道:“恭喜李游骑,是个大胖小子,母子平安。”

“我有儿子啦!”李岩乐得手舞足蹈,一下冲进了房间,见永穆公主靠着床头,额上系着条红头巾,眼睛眨也不眨,瞧着她身边的宁馨儿。

那就是我刚生的孩子么,有着一张小老头般皱纹的脸。

“眉儿,让岩哥儿抱抱孩子。”永穆公主见李岩走进来,对他温柔地笑了笑,吩咐道。

李岩刚迈步上去,马上又退了回来,摆着手道:“我才从外面赶回来,身子脏,等沐浴后才来抱他,永穆姐姐,我给孩子准备了不少玩具,木马,滑梯什么的一大堆,转角都是圆形,包着皮革软垫……”

听着李岩絮絮叨叨,永穆公主心里一片温馨:“岩哥儿,你明日就迎娶卢眉儿她们,多生几个弟弟妹妹,好让孩子多个伴儿。”

点了点头,孩子的百日酒跟纳妾一块办了,李岩高兴道:“对,百日后迎娶她们,在学士府大开酒宴,多一些红蛋出去。”

门口站着一对粉雕玉琢的小姐妹,杨玉环牵着姐姐的手,天真地问道:“岩哥哥,百日后,是不是把我三姐也迎娶过府,她可是喜欢你得紧。我还小,等长大了再说。”

杨花花小脸腾地红了,伸出手来,想要堵住妹妹的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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