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目看看李六野,又看看那几个同伴,叫道:“沙门会的事越来越难做了,哥几个,好自为之吧!”他掉头就走,李六野瞄着他就扣动扳机,被一名枪手把胳臂撞了一下,子弹打在墙上,李六野一脚把撞他的人踢开,再次瞄准,他已经抓狂。

头目向李六野开枪,李六野也转向他开枪,两人在极近距离的对射中都倒在地上。枪手们去扶那头目,但没人扶李六野。头目叫道:“哥几个醒醒吧,他要活着回去了大伙都死定了。”

李六野又爬了起来,从那几个人的眼神中让他明白有些变故已经发生,他闪身飞退,身后砖屑乱飞,那些人打他比打四道风时专心得多。

四道风瞠目结舌听着外边的枪声,他以为是使诈,但那种声音是使诈装不出来的。他终于决定出去,缓慢而谨慎地打开院门。李六野正缩在墙外和那几个枪手对射,四道风从门洞里出来出现在他身后,李六野回身,被四道风的一支空枪对着。 李六野想也不想就翻墙逃跑,四道风把枪掷出去砸在他后脑上,李六野在那边扑通落地,然后狂怒大骂:“他妈的!就知道你没子弹!”

四道风惨笑着靠在墙上,几个枪手扶他,四道风挣开:“追呀。你们想做古烁?”他第一个追了上去。李六野被包抄得没有去路了,两人在屋顶上追逐,两人都受了伤,谁也快不过谁。屋顶下方的路面上,日军的军乐队正在奏响,扫荡的日军正在归城。

李六野在屋顶尽头站住了,这是分开南北城的主路,街那边屋顶的距离宽到他不敢跳越,本来往街上一跳并不会摔死,但四道风从屋脊上直起身来,另一支空枪居然还握在手上,居然还对着他。那让李六野根本不敢背对着他。

李六野大声道:“你拿空枪对着我干什么?”四道风笑道:“那你转过身来干什么?往下跳啊?”李六野不说话了,两支枪对着四道风,四道风笑着从衣服里掏出他身上那枚一直没舍得用的手榴弹,笑着说:“现在两对二。”

148、亲手了断

李六野咬牙:“你肯定没子弹了。”四道风不屑道:“你比我认识的一个女人还会叽叽歪歪。”两人又僵持上了,李六野回头看看街上越来越近的日军前队,本来绝望而疯狂的眼神里又燃起了希望。李六野狂笑道:“你一开枪,日本人就全上来。”四道风微笑:“我不敢开枪。”他拉开了手榴弹的拉环,那叫李六野眼都直了,他尖叫:“你疯了!”四道风突然问:“你抓走那个小叫花子,他在哪里?”李六野忽然幸灾乐祸地笑了:“古烁死那天我就把他送给小日本啦!他是不是你特要紧的人?”

四道风忽然显得有点忧伤,他点了点头,举起枪,李六野也举枪,两枪全打在四道风身上,四道风把那支枪扔了出去,砸中李六野的额头。

李六野头破血流却狂喜:“我就知道你没子弹!”可他忘了四道风还有个手榴弹,于是李六野的额头又着了第二下,然后那个手榴弹几乎立刻在他身边炸开了。

李六野被气浪和破片冲得飞上了天,重重摔在街面上日军的队前,叫整齐的日军队形乱成一锅粥。四道风也同样被气浪波及,他躺在屋顶上翻了个身,顺着屋脊滑落。

长谷川匆匆过来,看着在军医救治下翻滚挣扎的李六野。周围的日军在狂乱地展开搜捕。军医转过身来,对长谷川摇了摇头,说:“送回去吧,他已经没用了。”他面色铁青地走开,伊达跟在身后提醒:“凯旋檄文。您说过要讲话的。”长谷川冷冷道:“没有凯旋。我已经忘了全部的檄文。”他脸上写足了绝望和无奈。

搜捕的日军收队归去,欧阳紧随其后出现在街头。他在找四道风,他看看街对面的邮差,邮差摇了摇头。

欧阳终于在一处发现了血迹,他无力地坐了下来,这种脆弱甚至不能让思枫看见。

这时巷子里响起一个小心的脚步声,欧阳站起来,一个人在巷子那头出现,那是最后反戈相向的沙门会的枪手之一,他看看欧阳,手上比了个四字。

欧阳点点头。那人暗示欧阳跟着他。欧阳跟在他后边,穿过复杂的巷道,进入了一间黑暗的小屋,眼前一亮,终于有了昏暗的灯光。那人闪在一边,于是欧阳看见躺在杂物间一张小**的四道风,昏迷不醒,被包扎得木乃伊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