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烁还击,几个帮徒从藏身处倒了下来,却没一个伤在致命处,古烁全打的是他们的腿。李六野阴沉地在后堂坐着,举枪把手下逼了出去。古烁瞄的就是这边,一通快射,刚冲出去的帮徒滚了一地。

李六野在枪声将歇时猛然冲出,已经打光了子弹的古烁正冲向紧闭的大门,李六野双枪齐发命中他的双膝,古烁摔在门边,已经没什么反抗能力了,他索性往门上一靠,笑道:“沙门会的门从来不关哪!这些年怎么老关哪?见不得天日吗?我今儿听见一句特有道理的话,做汉奸的人笑不出来!”帮徒们沉默地看着他。李六野走了过来:“我知道你想啥,骂个痛快再一枪把自个崩了。”

古烁笑了笑,果真拿枪对准自己的头。李六野一步步向他走去:“不是想我死吗?来,拿那发子弹打我!打死我!我可舍不得让你死,我这些天每一分钟都想着你哪。”

古烁看着他,毫不犹豫地开枪,李六野闪了一下,然后看看自己肩上刚添的弹孔,发出一种毛骨悚然的笑声:“我是打不死的李六野!可你怎么办?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吗?”

古烁毫不退缩地瞪着他,身上的血已经流淌进院门前的石缝。李六野一步步向他走去。

139、痛失手足

沽宁城外的山脚,欧阳伸手在树洞里掏,但并没找到他以为会有的情报,他看看身边的四道风和龙文章,面有忧色。

龙文章皱眉说:“可能封锁得太严,小孩子出不来城。”四道风立刻反驳:“才怪。我们家小汤包从来没误过事。”

欧阳思索着说:“封锁不会太紧。大荷村那仗鬼子元气大伤,神崎队半月前就拉走,就剩下沽宁这点兵在苦撑。”

龙文章忽然紧盯着草丛里的某处动静,下意识地摸着枪,直到一个人跌跌撞撞气喘吁吁地冲出来,那是罗非雨。

罗非雨哭道:“你们来晚啦!他让沙门会的人抓了!古三爷去救他,打进了沙门就再没出来!周围人说枪声响炸了窝……”他一口气上不来晕了过去。欧阳把着罗非雨的脉,问:“他是谁?”

四道风沉着脸:“小汤包的朋友。”他的眉头紧紧攒着。没多久,化了装的四道风和欧阳走在沽宁街头,其他成员三三两两在他们周围。因为城内日军兵力不足,沙门会已经实际接手了城内的部分防务。四道风仇视地看着。

这是沽宁旧有的集会场所满福楼,门前空地上会聚了大量帮徒,欧阳觉得不对劲,拖着四道风走向旁边的巷口。他的眼角扫见楼顶上挂着什么,脸色变了一下,但是没露出声色,把四道风往巷口又挤了一下。

四道风挣扎着说:“你别老挤我!”他扫见地上一摊触目惊心的血迹,猛地抬头,看见楼顶上高悬着古烁被斫下的头颅。四道风茫然了一下,一时被阳光射得有些眼花,他很难相信看到的事情。欧阳示意几个队员过来,将四道风拥进巷子,四道风愣了一下,一拳把龙文章打得撞到墙边,但六品把他拦腰抱住,欧阳抱住了他的另一只手。四道风狂怒地挣扎着,殴击着拖住他的同伴,那帮人则沉默地忍受着,竭力把他拖进巷子。

他们没看到,李六野踌躇满志地从楼上下来,擦着手上的血,大声说:“放话出去,古烁的脑袋我就挂在这了,如果四道风没种来取,我就会一直挂到烂掉。”帮徒们对他的残忍早已麻木了,忍耐地点头。

李六野又道:“还要放话,古老三活了四个小时,眨巴眼的工夫老子都没浪费,最后趁他还清醒,老子亲自把他的头砍下来的。要让小四知道他这哥们死得多惨,让他想熬都熬不住。”

帮徒们等李六野远去才敢恢复正常的活动,所有人都沉默着。

巷子里,四道风和同伴们扭成一团,欧阳扫一眼巷口,掏出枪倒转了,对着四道风的后脑犹豫着想要砸下去。四道风挣扎的四肢却一下僵直了,一口血喷了出来,就此晕了过去。

门铃被摁响,全福开门,他一下愣住。高昕神情忧郁地站在门外。全福惊恐地瞪大了眼,瞧着整队人从高昕身后出现,闪身进门。

高三宝愕然地从客厅站起身来,看着那支伤痕累累的队伍,四道风仍晕迷着,被六品背在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