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李六野

三木和两名日军走进二楼唐真家。屋里却空空如也。唐真两手吊着窗台,悬在窗外,她没法跳下去,脚下几米开外就是那个杀死小弟的人。

三木走到窗前,唐真几乎就在他的眼皮底下,“他来了!”这时部下正好进来汇报,三木一伙立刻出去,唐真费尽全力从窗台上攀上来,第二次钻进那个已经被搜过两次的柜子。楼下的那个人终于进屋,门立刻被紧紧关上。

柜子里的唐真听着脚步声响,三木和杀死小弟的人进来了。那个人帽子戴得很低,唐真看不见他的脸。那人看看屋子道:“你们是疯子还是傻子,花大价钱进城就为占几个穷棒子的窝?”

三木解释道:“一个奇怪的人杀死了我们向导,我们只好躲在这里。一定要攻占守备军的司令部,切断城里和城外的联系,但需要你来带路……”

那人指指远处的灯光:“事情已经让你们弄砸了。你们的钱换我们的路,这行,沙门会做的就是这行买卖。再多了,没门。”他又扫一眼三木,“我不管你们,听懂了吗?”

“浑蛋!”三木大怒。

话音刚落,那人坐着的椅子就撞上他的膝盖,三木摔倒在桌边,腰还没直起来,一柄刀已指上了喉咙。

“黎刘爷,你要干什么?”

“你们就不能把我的名字咬准了吗?是李六野!”李六野把帽子往上推了一推,露出露在眼罩外的独眼:“有人跑出去了,他要报个信你们就活不过天亮。”

刀一离开喉咙,三木似乎又有了骨头:“我们占领沽宁,你的死啦!”

李六野看着窗外一点点往这边推移的守备军的灯光,嘲笑地看看三木,一只脚已经踏上了窗台,“你说错话了。”他慢慢地把眼罩挪到另一只眼睛上,那是要杀人的信号。

三木手忙脚乱地掏枪:“你的,走的不要!”

“给你打个记号。”李六野的手动了一下,三木闪躲,刀贴着颊边飞过,深扎在柜门上。李六野看也不看,从窗口跳下。三木冲到窗前,黑街空旷,早没人影。

唐真咬牙忍着,李六野那把刀歪打正着扎进了她的肩膀。

几个日本兵冲进来:“队长,什么事情?”三木焦躁而绝望,“行动失败,我们将在这里撑到援军到来,要有必死决心。在窗口架上机枪。”

部下沉默着,一个士兵看着柜门上的刀,伸手去拔。“刀上有血!”那名日军莫名其妙看看柜子,又看看三木:“队长,你受伤了?”

三木摸一下颊上的伤口,冲一名部下吼:“去架机枪!”又对其他部下挥了挥手,“跟我去楼下。”只留下那个被呵斥的提着机枪回到窗前,正好背对着唐真。

那柄血迹斑斑的刀吸引了唐真的注意力。她从柜子里一点点挪出来,终于靠近了那柄刀,那家伙伏在窗口忙着,她趁着那家伙还没发现前挪向房门,楼道尽头有一扇紧闭的窗,那是唐真离开这里的所有希望。

27、灭口

唐真试图弄开那扇窗户,可那扇窗被横七竖八的木条钉死了。她崩溃了,眼前是杂乱的楼道,楼下是日本人,棺柩里满是父亲的血。唐真茫然地站起来,向那间小屋走去。

窗口已经没人,她小心翼翼地进屋,窗外已经泛白,她打量着那挺机枪,身后突然传来动静。一回头,那名日军正从父亲床后出来。他一见唐真,色迷迷地笑了。在他走过来时,唐真转身去抢机枪,却不能把那偌大的家伙抱起来。日本兵扑过来,迫不及待扯她的衣服。唐真慌忙之中突然摸到把剪刀,猛地扎了过去。那人倒了下去。

三木在楼下焦躁不安地检查,忽然看见一具小孩尸体:“这是谁?”“一个逃走的中国人。”一名部下说。

三木看着,忽然头顶上传来一声闷响,“有个女人!她还活着!”他带部下往楼上冲去。这时,唐真推倒给父亲煮药的炉子,火势开始蔓延。楼梯已经烧得没法上人,三木过不去,叫道:“撤离!我们放弃这里!”

转过身来的三木愣住了,门被他们刚才堵死了,现在出不去。三木听着楼上唐真的脚步声,拔出枪。“杀死她!楼上有路!”薄薄的楼板根本挡不住子弹,唐真扶起机枪,对准地板,扣动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