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听完,伍子对老李交了底,这两把壶如果他现在要出手的话,他可以出价六十万,如果打算上拍多挣些钱,也可以交给艾利斯公司,起拍价肯定比在同乐公司高出不少。当然了,既然是拍卖,就有流拍的可能性,那样反倒不如直接出手。伍子把直接出手和拍卖的利弊给老李讲清楚,大主意他自己拿。不过用这两把壶在宁波买两套房,绰绰有余,剩下的前也够老李和刘婶吃一辈子了。那是几年以前,现在房价飞涨,还能不能换两套房子就难说了。

老李听完咧着大嘴一个劲傻笑,兴奋的好悬没背过气去。他当了一辈子民办教师,攒下的钱恐怕还不如一把壶的壶盖。伍子说话不能这么说,如果整把壶没了,只剩下一壶盖,那也就不值钱了。紫砂壶强调的是一个整体性,壶身、壶盖、壶把的和谐之美,任何一个部位有瑕疵,这把壶都是残次品

。紫砂壶的烧制和瓷器差不多,也会产生窑变,所谓窑变就是烧制的温度高了或低了,产品表面发生的颜色变异。业内一般紫不承认砂壶窑变,凡是颜色不正的紫砂壶,都会被视为残次品。

后面这些话是伍子情不自禁秃噜出去的,老李似懂非懂,一个劲儿傻笑着点头。看他那表情,伍子有一种对牛弹琴的感觉,还好有韩笑雨在这,可以跟她交流,不然非把他憋死。

老李说处理壶的事还要再考虑考虑,如果选择直接出手,他肯定优先给他们。这时候已经是中午,刘婶忙里忙外准备着丰盛的饭菜。老李则一个劲挽留我们多住几天,千里迢迢来一趟,看看典型的浙西风光也好。没等韩笑雨表态,伍子抢先答应下来。韩笑雨见有人替她做了主,狠狠瞪伍子一眼,后者把头扭向一边假装没看见。小山村的手机信号很不好,时断时续,伍子打电话给周晓晓说晚几天再回去,费了半天劲愣是没把几句话说清楚。

老李告诉伍子一个小敲门,打电话时来回走动,找到信号好一些的地方就停下,信号断了之后重新走动,直到找到另一个有信号的地方。伍子按老李的交代,一边打电话一边寻找信号,走走停停摇头晃脑的样子有些好笑。

伍子之所以选择留下来几天,当然不是简单的欣赏什么浙西风光,说实话,自从发生程家老宅那件事以后,他对开化这地方实在没什么好感。他要留下来其实有一个很自私、很大胆的目的:去一趟那个日本人烧制的秘密龙窑。如果能在废窑里找出一件完整的壶,这一年就吃喝不愁了;找出十件,这一辈子就不愁了。更重要的是他的古玩店正需要几件上好的古玩撑门面。伍子不相信那么大的窑口,会被这些村民挖干净。韩笑雨所以没有反对我们留下,恐怕也是存的这个心理。女人啊,有时候也这么财迷。

这个**伍子没有对老李讲,省的人家说他财迷,而且有损艾利丝拍卖公司的形象。这个秘密还是他和韩笑雨两个人知道的好,也省的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谁也不敢保证,天台村的村民知道紫砂壶和秘密窑口的事情之后,会做出怎样的疯狂举动,搞不好发生骚乱也说不定。

吃过午饭,伍子和韩笑雨在村子周围欣赏浙西大山的风景。天台村处在一个小盆地之中,四周都是青翠的山包,树木将山包彻底覆盖,除了绿色什么也看不见。再往远处看,山包一个挨着一个,无边无际,一直到目光不能及的地方。身处这个环境,很有一种融入大自然的感觉。比之程家老宅周围的环境,又是一番景象。清新的空气令人心神顿爽,韩笑雨心情不错,拿着相机不停地照相,咔咔声不时响起

。后来干脆把相机给伍子,她则在不同的背景下摆出各种各样的姿势,于是伍子不断按动快门,韩笑雨靓丽的身影不断定格……

伍子和韩笑雨对后面的行动进行了简单沟通,她对秘密龙窑特别感兴趣,这也是她留下来的主要原因。伍子一开始就猜到这一点,现在得到亲口证实,对她的印象也在慢慢改变,这个看似单纯的女子绝不简单,心机远比想象的要深得多。

韩笑雨提议进大山必须找个向导,没有向导自己闯进深山老林,那无异于找死。当然向导不能是老李,寻找秘密紫砂窑这事,老李知道的越少越好。毕竟他是艾利斯公司的潜在客户,又是线索的提供者,有他跟着找紫砂窑,总觉得特别别扭,有一种让人看着自己大小便的感觉。

向导还得让老李介绍,就说想进大山里玩玩,让他在村里介绍一个年纪大一些的、身体结实一些的人做导游。伍子出村子的时候不直接朝紫砂窑的方向走,离开村子以后怎么走还不由着他。

两人回到老李家的时候已是傍晚,老李不在家,刘婶说他进城去了,可能要采购一些日用品回来。伍子和韩笑雨吃过晚饭,夜里的大山里蚊子还是比较多,幸好有瓶杀虫剂,不然夜晚都不知怎么过。晚上十点老李还没有回来,看样子今天是在城里过夜了。明天一早两人就要出发寻找那个紫砂窑,看来找向导的事情要刘婶去办了,这样也好,省的引起老李的怀疑。

一连几天没有洗澡,尤其是在南方的初夏时节,身上难受的要命。老李家有一个简易的洗澡棚,四周用圆木棍圈起,顶上搭起石棉瓦,里面有一口破了角的大缸,对上热水,人就在里边洗。

伍子把缸里的水放净,用香皂里里外外把水缸清洗一遍,冲干净,重新灌上温水,然后请韩笑雨进去洗澡。韩笑雨说什么也不去,一双眼睛机警儿戒备的盯着伍子,说这院里有一条大色狼,她可不敢明目张胆在色狼眼皮底下洗澡。伍子气得差点吐血,细细苦苦忙活半天,好心当了驴肝肺。什么院里有色狼,老李不在家,这儿不就他一个男的吗。

“你不洗,我洗!”伍子气呼呼脱掉上衣,露出一身健美的肌肉,雄赳赳气昂昂朝洗澡房走去。那气势,颇有些英雄入浴的感觉。也不知韩笑雨是被他的气势镇住了,还是闻到身上的确有汗味,她改变了主意。让伍子在院子里警戒,她严重警告他,不许有什么坏想法,哪怕偷看一眼,也得把他的眼珠子挖下来。得到伍子郑重其事的保证,方才扭扭捏捏走进洗澡房

粉红色t恤、淡蓝色牛仔裤、白色文胸、粉红色内裤相继搭在圆木棍拼成的板墙上,简陋的洗澡棚传出哗哗的水声。伍子的头有些大,思绪不由自主飞去了水声响起的地方。寂静的夜里,哗哗的水声十分刺耳,而且源远流长,这绝对是一种诱导人犯罪的声音。天有些闷热,伍子的血液在膨胀,心脏如脱缰的野马突突直跳,法律和道德的约束在这一刻是那么不堪一击。韩笑雨在洗澡,在享受着清凉,我的心里却在备受煎熬……

终于,韩笑雨穿戴整齐从浴棚里出来,边走边用毛巾打理着湿漉漉的秀发。借着昏暗的灯光,修长的身躯被勾勒的楚楚动人。伍子从心底喊出几个字:出水芙蓉。

韩笑雨洗完后,伍子换好水,麻利的脱下衣服跳进大缸。自从北京上火车到现在,整整三天没有洗澡,长途跋涉加上旅途劳顿,疲劳感和喊腥味充斥着整个身体。被温水浸泡的感觉真好,全身每一个细胞仿佛都融进了清水里,溶解了所有的疲劳和汗渍。想想刚才,她也在这个地方**着身体洗浴,伍子的血液又开始沸腾,浑身肿胀。他从浴棚出来时,韩笑雨屋里的灯已经熄灭,这种天气里,洗个澡清清爽爽的睡觉,估计能很快进入梦乡。

第二天,伍子和韩笑雨不约而同起的很早,刘婶也起的很早。抬头看看远处的大山,绿色掩映在薄薄的雾气当中,整个世界仿佛就是由雾气和绿色组成。吃完早饭,两人把请向导的事情告诉刘婶,刘婶一口答应,并立刻出门去给我们联系。伍子暗暗高兴,刘婶和老李都是热心肠,山里人淳朴善良的本质在他们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这样的人就应该长命。

刘婶找来的向导叫杨山娃,五十多岁,是个猎手出身,早年在村里当过民兵。杨山娃长的五大三粗,一脸的忠厚和朴实,结实的肌肉块儿里透出挥之不去的沧桑和干练。伍子看这人还行,跟韩笑雨一商议,这人满可以。跟扬山娃谈好价钱,这事就定下来了。

简单准备一下,说走就走。杨山娃带着一杆老式猎枪,装铁砂子的那种,这种枪射程比较近,杀伤力有限,不过射出去的铁砂子一打一大片,不需要什么准头,有一定的自保作用。韩笑雨穿着一件紧身长袖秋衣,下身穿着牛仔裤,脚上踏着白色登山鞋,背着一个简单的登山包。伍子穿着一身迷彩服,尽可能少把皮肤**在外,山里的蛇虫实在太多,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他也背着一个简单的登山包,里面有饮用水,少量的食品和药品,以及登山用的绳索。按计划他们一天就可打来回,准备这些东西只是预防万一,为了保险起见,伍子还在老李家找了一把破旧的开山刀,或许能用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