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扬的钟声响彻少室山,第一声钟声尚未消散,又一声轰然在山间回荡。林间簌簌的掉下积雪,惊得几只野猴四处逃窜。野猴慌不择路,路过山雀的栖息地,惹得群鸟乱飞。一时间山林热闹起来,倒给清冷的寒晨增添了几分暖意。少室山少有下雪,自少林寺建寺以来,这更是少室山最大的一场雪。

几个僧人慌忙从屋里出来,颤抖着大步走向大殿。他们衣衫单薄,显然没有渡过这样寒冬的经验。众僧人赶到大殿入座后,一个小和尚才毫不慌忙的从屋里出来,身上裹了厚厚的几层单被。这时敲钟的头陀正好从后院出来,看到这小和尚后脸色一变。

“玄桓,你慢走。我且问你:梦里钟声梦里看,屋外黄衫屋外单。少室有雪洗凡垢,不惊寺内颂箴言。”头陀法号日日,未曾入辈排行。说起来他和主持方丈同时入寺,虽在寺里做些粗杂役使,佛法修为却也颇深。

“阿弥陀佛,日日大师。玄桓不明大师何意?大师还是赶紧去烧水做饭,不要迟了。”玄桓知敲钟头陀是在责备他懒起迟了早课,故作不知,以逃责难。

日日听玄桓怪声怪调,无名火起,赶紧闭目心念佛经。玄桓见日日铁青的脸色,急忙向大殿跑去。日日不入排行,不能教训玄桓这少林寺最小辈的和尚。但是日日能背诵的佛经颇多,烦也能把玄桓烦哭了。

玄桓蹑手蹑脚,正要入座时却觉后颈被人抓住。玄桓吃了一惊,忙回头看去。

“师父,早啊。”玄桓立刻露出笑脸,心里开始盘算如何开脱。

“不早了,随我出来。”虚书一脸严肃,说着松开了玄桓。

“师父,还是上完早课再说吧”这么一直笑着,玄桓觉得自己的腮有点酸。所以不觉得**了一下,笑得顿时比哭难看。

虚书不理玄桓,转身向殿外走去,玄桓只好沮丧的跟着师父出了大殿。

“变俗易服乃入道之初门,你身着床褥,是为师教导不足吗?”虚书背对玄桓道。

玄桓听到师父这样说,大惊跪倒在地说:“天气寒冷,徒儿……徒儿中衣不能御寒。”

“昔日佛祖菩提树下四十九日悟成正道,吃的多少苦?小小天寒,就不能忍受,将来怎能成正果!”虚书正色道,“阿嚏!”

玄桓噗的笑出声来,起身解下身上单被,给虚书披上。虚书抬起手臂不让玄桓披,玄桓知其意,也不敢再把单被披在身上。虚书也是人肉长的,心中大暖,暗想这次就不责罚这小子了。

“师父,徒儿并不求修成正果。”玄桓极聪明,见虚书脸色好转,站着说道。

“大胆!”虚书怒道,“出家之人,一心求佛。不求正果,你想怎样?罚你后山试过崖面壁思过!”虚书是这次看来是真的怒了,以前从未罚玄桓面壁,更别说这样的寒冬。

“师父,我什么时候能回来?”玄桓小心的看着虚书。

“什么时候想成正果了什么时候回来!”虚书一摆袖子,示意玄桓可以去了。虚书所收之徒玄叶,玄洪,玄桓皆是孤儿。其中玄桓最是聪慧,所以对玄桓就寄予了最大的希望。

“师父您保重,唉,风萧萧兮易水寒,和尚一去兮不复还。”说着玄桓向后院走去。等玄桓走远了,虚书哑然失笑道:“刚才差点笑出来,桓儿这小子聪明是聪明,苦头却是吃的太少了。”摇了摇头,虚书向大殿走去。

试过崖下有一块平坦的石台,玄桓正在练罗汉伏虎拳,一套拳法打下来,已经不是那么寒冷。玄桓一屁股坐在地上,自语道:“阿弥陀佛呀,闷死了我了。不如我现在就下山和师父说我想修成正果了,反正正果不是那么好修的。”玄桓起身没走几步,自语道:“不行,不想就是不想,我可不能欺骗师父。唉,成佛有什么好的呢,不明白。师祖那么厉害,他老人家涅磐之后,会不会成佛呢?管不了那么多了,这几天我就好好练武,把这套罗汉拳练好了,回去了和玄难比试比试。”说着,玄桓一个翻身,又练起拳来。

“喳喳喳”一只花喜鹊飞来,落在玄桓不远处。花喜鹊落在玄桓清出来的空地跳来跳去,黑白两色的双翅伸伸张张。玄桓看到喜鹊乱舞,急忙收功,长吸一口气笑问道:“喳喳,是玄叶师兄来了?”

“喳喳”花喜鹊竟然喳喳应声,同时双翅齐震,应该是表示同意。

“哈哈,那就没事。玄叶师兄应该是来送饭的,喳喳,你先离开。”说着,玄桓一扬手。花喜鹊轻盈一跃,飞到附近一棵松树上。说起这喜鹊来,是玄桓七岁时捡来的。当时喳喳左翼受伤,玄桓请师父为其接骨,喂养了近一个月才恢复,为此虚书表扬了玄桓一番。喳喳伤好之后,就再也没有离开。玄叶、玄洪、玄桓三人睡在一起,时间久了,喳喳也和玄叶、玄洪熟悉了。

果然,一会玄桓就看见玄叶师兄提着一个饭盒上山来,不过离的尚远,等玄叶上来,估计还要至少一炷香的时间。玄桓赶紧找当年师祖悟道之地坐下,闭目思过。

“玄桓,刚才我怎么见你站在别处?”玄叶上来,劈头就开始责问。

“师兄,虽说我被师父责罚面壁,但是面壁总许撒尿的吧。你看师祖当年在此面壁九年,总是要有内急要处理吧。”玄桓一脸得意地辩解道。

“好好好,也不知你犯下什么大错,师父竟然罚你来此面壁。最近几天天气极寒,师父也不许我把我的被子拿给你,玄桓你还是求佛祖保佑吧。”

玄桓站起身来,接过饭盒急忙打开,“呀,师兄,怎么多了半个馒头?”

“天气寒冷,我怕你吃不饱冻着,就省出半个来给你。”

“那怎么行,昨晚我都冻醒了两次。”玄桓一手抓出馒头和豆腐干,大口吃了起来。

“没事,昨晚我都没觉得冷呢。我已经长大了,比你耐寒。”玄叶看玄桓大口嚼咽,偷偷咽了一口口水,玄桓急着吃没有看到。

“师兄,那就谢谢了。以后你每天都给我省半个馒头吧,我每天都吃不饱呢。”玄桓抬起头,满脸期待的看着玄叶道。

“呃”看着玄桓期待的眼神,玄叶愣是没说出不字来。好在他已经年满二十,身板已经成熟,一天少吃半个馒头也不算什么。

“师兄,你答应还是不答应呀?”

“嗯”

“谢谢师兄,我就知道你对玄桓最好。哈哈,能吃饱了,以后我就能更多的练拳了。”

“你不许对别人讲,对师父也不能说。”玄叶谨慎道。

“好的,我知道。”

看着玄叶下山去了,玄桓一招手,喳喳就喳喳叫着飞到玄桓的肩膀上。玄桓掰下手中半个馒头的一半,向空中一抛。

“喳喳”喳喳嗖就飞过去,在空中刁住了馒头,在空中盘旋了一圈就飞走了。在山下,还有两只半大的小喜鹊等着它喂养呢。玄桓吃完了手中的馒头,又回到了达摩祖师面壁的石坑盘坐下。玄桓可不是在面壁思过,而是在练达摩祖师自创的易筋经。玄桓自四岁开始修炼易筋经,如今已经有十三个年头,体内真气已有线头粗细。菩提达摩试过崖面壁九年,不仅佛理大通,更创出七十二项绝技,遂创建少林寺。少林寺建寺四十年,菩提达摩又从《波罗波罗蜜心经》悟出《易筋经》。易筋经是一门极为霸道的内功,修炼者若贪功冒进必会改经易脉而伤,轻则残废重则丧命得名易筋经。早年达摩收慧可之前尚另有一徒,修炼易筋经急功近利走火入魔而死。寻常内功,修炼十年气感大成已是上乘,像玄桓这样修炼十三年能生出棉线粗细的真气,恐怕只有传说中的修真功法可以做到吧。

真气运转七个周天,玄桓已觉百会穴微热,知道再练就会过火,玄桓停了下来。

天色暗了起来,顿时寒冷了几分。一阵寒风吹来,玄桓忍不住颤抖了几下,赶紧披上从山下带来的单被。“也不知道师父他老人家会不会让师兄送来床被子,这样在山上过夜,不冻死怕也被冻傻了。”玄桓一脚踢起一片雪花,显然心情有些压抑。飞雪打到山崖石壁上,“咚”飞雪中夹杂的一块石子从石壁弹了回来。

桓玄无意中踢的这一脚,正是用上了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的如影随形腿。玄桓感觉压抑稍减,又踢出一脚。这一脚尚未踢到雪时,玄桓的脚突然停在了半空中。“咦,不对,刚才的石子为什么会发出咚的声音。”玄桓心生疑惑。

玄桓内力已有小成,刚才一脚虽然没有用上多少内力,但是飞雪却已牢牢粘在石壁上。玄桓看雪迹的位置正对达摩师祖面壁九年的石坑,心中隐隐察觉了什么。

玄桓用力敲了敲雪迹附近的石壁,又发出咚咚的响声,石壁果然是空的!玄桓心中一喜,或许能发现什么重要的东西!玄桓小心的敲着石壁,不禁失望起来。能发出咚咚响声的只有一个圆圈,而非一个圆!原本玄桓以为石壁空心之处是一个山洞呢,看来只是石壁有空心而已。

玄桓一屁股坐在石坑中,刚才的兴奋之情已经全无。“达摩祖师在此面壁九年,如果有山洞怎会发现不了。佛说有欲便有苦,果然没错。”玄桓盯着石壁,心想:“万一真的有个石洞,我晚上钻进去御寒也好呀。”

玄桓又起身,仔细地敲完石台所能够及的石壁,能发出“咚咚”声的只有祖师的石坑对应石壁。“难道这只是个巧合?”玄桓觉得事情不是这么简单,好奇心战胜了沮丧之情。

玄桓走到远处捡来一块椭圆的石块,开始敲石壁。虽然以玄桓现在的功力,一拳可以轻易打断三寸厚的青石板,但是毕竟会感觉疼,以石击石才是最明智的选择。玄桓一次次加大力气,可是始终没有敲碎桓玄觉得只有半寸厚的石壁。

“砰”的一声,玄桓感觉手中一松,手中的石块已经裂开道道裂痕。玄桓仔细佛去石块击打之处的石粉,却发现石壁毫无损耗!怎么可能?听声音空壳处的石壁绝对没有一寸厚,可是怎么如此坚硬。

玄桓又去捡来石块,直接用最大的力气狠狠的砸向空心石壁。“砰”一声巨响,手中石块直接裂成几块,玄桓只觉手臂发麻。玄桓隐约还能看石壁上只有一个白点,知道石壁一点损耗都没有。虽然不信邪,可是天色已晚,玄桓只好停手。在寒冬的山林里烧火是绝对不允许的,玄桓知道山林起火的可怕。虽然在此生火不会有人发现,玄桓却不会违背。

玄桓擦了擦师祖留下的石坑,盘坐其中。寒气渐深,桓玄却不敢运功抵御。现在他后悔极了,早知夜里如此寒冷,应该晚上再练易筋经,一个时辰运转一个周天,这样就能安稳度过寒夜。

等到三更时分,寒气最盛,玄桓实在坚持不住了,只好起身练拳。远处山林里狼啸此起彼伏,更显寒夜阴森。罗汉伏虎拳打了七十二遍,玄桓估计又能练易筋经四个周天了,应该能撑到天亮了。

玄桓小心控制真气的运转速度,可是想到容易做到难。到了第三个周天时,玄桓还是不能使真气随心匀速的运转。第四个周天结束,真气回归丹田时东方刚好露出了鱼肚白。几乎一夜未眠,玄桓却觉得精神极好,而且真气似乎也增加很多,远不是平时运转四个周天能比的!百会穴没有发热,说明练功并没有过火。“莫非这是易筋经真正的修炼方法?这样练功且不是事半功倍?”想到这里玄桓心情大好,自己掌握了这个诀窍,以后就能远超过其他师兄了。

真气回归丹田之后,寒意袭来。玄桓起身,见东边泛出红遍,云海翻腾。玄桓觉得心情大为舒畅,“啊……啊……”。玄桓没有用狮子吼,可是他内力深厚,声音在山间来回回荡。突然,太阳跳了出来,云海波澜无边,朝霞漫天巍巍壮观。玄桓突然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渺小,而天地却是如此的广阔,那感觉实在是太奇妙了。那一刻,玄桓忘了佛经,也忘了佛祖,醉心于天地之景。

玄桓搬来数十斤的大石块,猛地砸向空心石壁处。“咚”一声巨响,石块在石坑中骨碌碌的翻滚,吓了玄桓一跳。要是石壁没砸开,砸坏了师祖面壁留下的石坑,怕是自己会被当成少林寺的大罪人吧。玄桓只好双臂举石,一下一下的敲空心石壁。

敲碎了四十四块大石块后,玄桓赶紧清理掉石块,一会师兄应该来送饭了。“如果玄叶师兄真的又为我省了半个馒头,我是不是要把练易筋经的秘法告诉他呢?”玄桓犹豫了,这本来是他一支独秀的机会,可是玄叶、玄洪两位师兄平日都是吃住一起亲如兄弟,他怎能这样自私呢?

“对了,师父说过,易筋经极为霸道,若有修炼不慎后果不堪设想,我还是先问一下师父再做决定。”玄桓做好了决定,开始练拳,只等喳喳先来报信。

“哇,师兄,你给我多带了一个馒头呀。嘿嘿,师兄,我就知道你对我好。”玄桓乐得眉开眼笑,多一个馒头他足够他吃饱。

“我和你二师兄商量了一下,以后我们两人每天给你省出半个馒头。过两天我再给你淘换一床棉被,昨晚没冻着吧?”玄叶看着玄桓冻的发红的脸关切的问道。

“师兄,你是说以后我每天可以多吃一个馒头?”玄桓有些意外,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瞧你出息,不就是多吃一个馒头嘛?不过玄桓我可跟你说,为了躲过日日大师的监视,省出的的馒头只有赛在衣服里才能带出来。”

“呕……呕……”一想到师兄们几个月一洗得中衣,玄桓忍不住吐了起来。

“哎,玄桓,这个馒头是日日大师分给你的,你别浪费呀。”玄叶无奈的看着玄桓,“要不以后我们不给你省了。”

“不用,师兄们的美意我怎能推却呢。师兄,你还是赶紧下山去吧,晚了师父要责问的。”玄桓盘算着半个馒头来之不易,给喳喳吃也好呀。如果玄叶知道了玄桓的想法,怕是如何都不会玄桓省馒头吧。在上山也没有什么事情,玄叶收起饭盒转身下山去了。

“哎,师兄等等,师父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我能下山?”玄桓想起昨夜的寒冷与狼啸,试过崖下还真不是个人呆的地方,也不知道当年师祖师如何熬过九年去的。

“对了,师父说等你若真心向佛之时,你便能下山回寺里了。昨晚做晚课结束,我隐约听到师父为你叹气。你小子到底怎么惹师父生气了?”玄叶昨天上山的时候就没有问,到今天还是忍不住了。

“嘿嘿”玄桓摸摸自己的光头,“也没什么,我就是说不想修成正果。”

“你呀,真是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可知道平常人家要进少林寺,那可是难如登天。咱们从小在寺里长大,师父一把屎一把尿,把咱喂养大”

“噗……师兄,我可不是吃屎尿长大的。”

“平时方丈不就是这样说的吗?”玄叶点懵,“反正我们要懂得知恩图报,听师父的话。”

“好了,我知道了师兄。可是何谓正果,成佛吗?成佛又是为何呢?”

“错,是为往生极乐,不坠六道。佛如道门之长生,求之而不得。”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若得其法,内体凡胎未必不能成就金佛之身。”

“嘘,以后切勿说这种狂妄的大话!师父听见了不过是责罚,要是方丈听见,怕就事大了。”

“我说的实话嘛,再说这里就咱们俩个人,哪会有谁听见。师兄还是赶紧下山吧,迟了练功,师父或许会叫你来陪我呢。”玄桓见玄叶摆起师兄的架子,不愿意再说什么。

吃完了日日大师发的馒头,玄桓觉得还没有吃饱。玄桓拿起另一个馒头,果然可以发现一些灰迹。全给了喳喳自己就会饿肚子,玄桓只好把馒头扒下一层厚厚的皮。看着喳喳吊着馒头皮飞下去,玄桓又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玄桓又砸碎了几十块大石头后,更加确定空心石壁一定有什么秘密,因为空心石壁根本没有破碎一点。当然玄桓也已经相信,以自己现在的力气,是绝对砸不开空心石壁的。玄桓又开始练拳,每打十八遍就可以练一个周天的易筋经,是玄桓这么多年总结出的标准。玄叶大约是二十二遍,玄洪却只需要十二遍。

入夜之前,玄桓还可以运真气五个周天,应该可以撑一夜了。玄桓小心的控制真气的运转速度,原本预想的匀速运转真气一直没有实现。现在的真气运转比开始控制时要平稳的多,可是玄桓却始终不能使真气匀速运转。从小在少林寺的玄桓没有见过大海,如果此时他在海边,就会发现真气的波动和大海的潮汐会惊人的一致。

一轮红日似滴血般鲜红,云海翻滚。玄桓身在雾中,向着红日蹒跚而行。突然,玄桓觉得身子一坠。“啊”玄桓惊叫了一声,坐起身来,发现自己还在石台上,长长的嘘了一口气。太阳已经爬的老高了,玄桓发现自己正对着太阳,真的有些刺眼。回想昨晚最后还在运行真气,玄桓赶紧闭眼,发现真气已经回归丹田这才松了一口气。要是真气岔了道,自己轻则筋脉错乱内力尽失成为废人,重则走火入魔而死。感觉到昨晚的进步比前天晚上还要明显,玄桓嘴角不由露出了笑意。只是昨晚运行的五个周天,真气的增加至少相当于以前半个月的修炼。如果这样练功没有问题的话,那以后还了得?自己会不会成为天下第一高手呢?玄桓幻想着,是啊,凡是习武之人,谁没有这样的幻想呢?

时光如梭,转眼冬去春来,山雪已化,万木吐新。玄桓已经在试过崖下住了四十一天了,天气已经十分温和。玄桓早闷的快疯了,每天练拳练腿易筋经也确实难为他了。少林寺七十二绝技,如今他只学会了罗汉伏虎拳和如影随形腿,还有一套般若掌却只学会了三招。如今他的内力更是有了长足的进步,至于到底进步多少,要和师兄们比过才知道。想到玄叶、玄洪两位师兄吃惊的样子,玄桓更是期待着下山。经过了这么多天的修炼,玄桓依然不能让真气匀速运转,不过比起最初已经好了很多。经过这么久的尝试,玄桓发现两个时辰三个周天,真气最纯正增加最快。相对于以前的修炼方式,真气的增长可以说是暴增,所以玄桓一直担心这样修炼会有问题。但是这么多天了,真气运转依然正常,玄桓渐渐的放下心来。如果把这种方法传扬开来,少林寺很快就会名震武林!

试过崖下,少林寺内,虚琴正和虚书静坐禅室。

“师兄,玄桓在试过崖下已经四十一天了,难道他真的没有慧根与佛无缘吗?”虚书手中念珠不断转动。

“师弟,何谓佛缘?”虚琴眼睛没有睁开,和虚书一样捻动念珠。

“这……”虚书陷入沉思之中。虚琴依然面向佛像,仿佛不在等虚书的答案一般。良久,虚书睁开眼睛,“天命既是缘。”

听到虚书的话,虚琴老脸微笑,“佛说是缘,佛未说是天命。”

“还望师兄明言。”

“你看。”虚琴转过身面向虚书,“我手中一串念珠,现在我掐断念珠,珠往何处落?”说着虚琴掐断手中念珠,念珠蹦蹦跳跳滚了一地。虚琴道:“珠落何处既是缘。”

“虚书受教了。”虚书起身,恭敬的向虚琴掬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