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倾雪臻首微转,淡淡一哂,“沈姑娘倒看得极是明白的,不过话说回来,本郡主很是好奇到底是谁给了她们这个胆子;张口不受宠,闭口洛倾雪的。”说到这,她的嗓音陡然从轻柔变得冷厉,眉宇间也染上了清冽,“本郡主的名讳也岂是她们能直呼的,好大的胆子!”

“咚,咚咚!”

跪在地上的两人,原本身子颤了颤,“大小姐饶命,大小姐饶命!”

“本郡主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大小姐而已,有何能耐要你们的性命

。”洛倾雪立在原处,双眸凝着洛永煦,似笑非笑。

“大小姐,老奴知错!”

“啪!”合着骤然一声脆响,跪在地上身着雪青团纹福字对襟褙子的嬷嬷扬手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口中骂骂咧咧,“叫你说,叫你横,你活该!”

瞧着另一位嬷嬷也不甘落后。

一时间整个后厢房中倒是又热闹起来,只不同的是,那两位刚才还飞扬跋扈,嚣张得不可一世的嬷嬷,此刻却是扇着自个儿的侧脸。

“阿煦。”沈月梅抿着唇望着洛永煦。

“呵呵。”洛倾雪轻捂檀口,笑声轻软,“比起本小姐这镇北侯府正正经经发妻嫡出的大小姐,瞧着沈姑娘倒更像是主子呢。好了,其实便说起来,也本没有本郡主搬家的道理,那素瑶居的地契上,可是本郡主的名字;不过我也知晓,洛永煦你啊贵人事忙,便是忘了也不打紧,要不要本郡主也召工部的大人们来,左右不过是道院墙而已;素瑶居本就地处最东,只在院墙侧开个小门,也就罢了。”

“浑说什么!”洛永煦狠狠一甩宽袖,转头瞧着面带不忍的沈月梅,狠狠扇着自己巴掌的两个中年嬷嬷,轻喝一声,“来人。”

“想必洛候爷要教训下人,本郡主这等外人倒是不方便再带着,华香、漱玉带上秦霜,我们走。”洛倾雪狠狠一甩宽袖,头也不回的离开,只听得背后,两位侍卫立刻上前,立在平喜身后,“见过侯爷。”

“不尊主子,非议他事;口舌不净,挑拨离间;罪犯一等,其心可诛。”洛永煦面色黑沉,瞧着跪在地上早已经颤颤巍巍的两人,面无表情,声音冷厉地吐出让她们心碎欲裂的话,“拖出去,乱棍打死;仍乱葬岗吧。”

“不,不。老爷饶命,老爷饶命。”

“大小姐,老奴知错了,大小姐……”

“啊!沈姑娘,求求您,求求您!”

“老爷饶命啊。”

“……”

洛倾雪薄唇轻抿,面无表情地听着背后那人冷冽的话语,听着那生死徘徊本能地求饶声,心中却没有半丝波澜;世事本就如此,想要自己过得更好,那就拼命,拼命努力地往上爬就是

追根究底,当初不管冯素烟亦或宋芊芊,追名逐利,富贵荣华,不就是想站在她与母亲的头上去吗?

只可惜了,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这若是没了性命,那可是什么都没了。

“小姐,奴婢没事;您不必为了奴婢与侯爷闹翻的。”秦霜有些愧疚,原也是不想多生事端;却不想贝贝被擅长武功的侍卫捉住她才会顺从地去了;最后却是,她低着头,眼底带着浓浓的委屈和愧疚,“奴婢给小姐您添麻烦了。”

“是挺麻烦的。”洛倾雪微微颔首。

路过碧波亭,望着那随清波逐流始还青的点点莲叶,顿住脚步;转头,看着秦霜那因为红肿而绯红不堪的侧脸,嘴角还有着丝丝猩红色,饶是她已经极力隐忍;可这整个镇北侯府的下人,还有她不知道的吗?

纵使那两嬷嬷不如姜嬷嬷般是从宫里受过特训出来的,可便是常年做惯粗使的活计手劲又岂能小了去。

秦霜低着头,眉头紧锁,平日里灿若星子的眸,此刻尽是黯然。

“你自个儿瞧瞧这张脸,还得耗费本小姐辛苦采来的雪莲子熬制凝香膏,可不是麻烦么!”洛倾雪没好气地望着她。

“……小姐,您……”秦霜顿时抬起头,眼底带着些许的诧异。

“傻丫头。”洛倾雪轻轻地吐出几个字,望着她,“还不快走,当真想顶着这张猪头脸让别人观望不成?”

远远地瞧见不远处几名院子里做活的丫鬟、小厮过来;秦霜顿时别开脑袋,努了努嘴。

“好了,走吧。”洛倾雪轻叹口气,迈开脚步。

素瑶居中,遣走所有下人,她轻依凭栏,远眺清波,薄唇开合,“长归。”

“属下在

。”耳畔清冷的声音蓦然出现。

“改明儿换个出场方式,都悄无声息的,跟做贼一样。”洛倾雪难得打趣着道,“说吧,今儿到底怎么回事?”

长归低着头,眼角却挂着她怀中抱着的雪狐幼崽,便是经过三年也没长大多少的身形,“只说贝贝顽皮,撕烂了锦绣坊刚送来做给沈姑娘的衫裙。”

“吱,吱吱。”怀中雪狐陡然出声,那声音带着虚弱,含着委屈。

洛倾雪轻轻地替它顺了顺毛,转头望着长归,“哦?”

“秦霜姑娘是为了贝贝才自愿跟去的。”长归低着头再次补充。

“笨。”洛倾雪低着头,轻轻戳了下贝贝的额头,“平日里在我面前不挺横的吗,怎么会被人给捉住了的,瞧着倒是长胖了不少,难道当真是吃多了?”

“吱,吱吱!”雪狐陡然尖声抗议。

“哟呵,还有脾气了。”洛倾雪沉脸看着它;心却是越来越沉,沈月梅这手段,可当真不怎么地高超啊,她嘴角斜勾,“此事就沈月梅自己说的?”

长归略微忖度,“洛候爷回府,心情甚是不好;是沈姑娘身边的琴心丫头说的。”

“哦?”洛倾雪嘴角微勾,抬手指着桌子上不大的包裹,“整个镇北侯府的位置你们都是知晓的,那东西,送去沈月梅的房间;小心些,别让旁人瞧见。”

长归低着头,恭谨应答,“是。”

“锦笙。”直到长归离开之后,洛倾雪才抬头朝着门边,音调拔高。

“吱呀”一声,掩印的朱门开合,身着翠绿绣淡粉芙蓉花色衫裙的女子,脚步轻快,脸上噙着婉笑,“小姐,您找我?”

“将本小姐的帖子送到锦绣坊去,让江掌柜立刻带上布料、图册,到主院就好。”洛倾雪嘴角微微勾着,俩上却没有丝毫的笑意,反而是那眼底的邪气让锦笙不由得怔了下,“是,奴婢立刻就去。”

怀中雪白的团子不由得拱了拱背,发出声声抗议,“吱,吱吱

。”

“好了,知道你委屈了。”洛倾雪抬手将它居高,迫它与自己四目相对,“待会儿,就让你瞧一场好戏;本小姐的东西,可不是谁都能欺负得了的。”

“吱,吱吱。”

“这些开心了?”洛倾雪淡淡地笑着。

“咚,咚咚。”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紧接着是略带沉稳的清冷嗓音,“小姐,老夫人遣人来让您去趟主院。”

洛倾雪眉梢浅浅地扬着,唇角噙着清寒薄笑,带着三分邪气七分慵懒,淡淡道,“果然,来得倒是挺快。”

虽连她自己都不知晓为什么,但云家对她的宠爱的确更甚于一母同胞的哥哥;哥哥虽然占着镇北侯府世子的名头,可云族皇室于他的特权却是很少。可她却不一般,身上担着平安和乐四字最尊荣的封号,又圣上钦赐,如朕亲临的九龙佩;更有太祖皇帝那殷切的期盼;追根究底,镇北侯府要道歉的不是她,而是她背后所代表的那些。

她知道,纵使云静安不在云都,纵使洛永煦再不愿意,再冷落忽视,却都不敢让她大张旗鼓地搬出镇北侯府。

因为洛家承担不起来自云家,来自那尚在人世的太祖皇帝的怒火。

今日,第二次来到主院。

同样的场景,不同的时间,不同的人。

缠绵病榻的孟氏强撑着口气从荣禧堂而来,此刻依着软椅,瞧她进屋,立刻笑着招招手,“雪丫头来了,过来坐祖母这儿。”

“倾雪见过祖母。”洛倾雪将贝贝交由华香捧着,双手搭在腰间微微福身。

“你这丫头素来是极懂事的;今日,你父亲错怪了,你别也生他气。”孟氏拉着洛倾雪的手,光是那样的动作便已经耗尽她全身的力气般。

洛倾雪低着头,“祖母说笑了,倾雪怎敢与镇北侯置气。”

“……哎。”孟氏轻叹口气,瞧着面带尴尬色,几次欲言又止的洛永煦道,“到底怎么回事,还不快将事情说清楚

。不管怎么说,倾雪都是你的女儿,难道你还想为了一个外人,将你女儿逼走不成?别忘了,她可是咱们镇北侯府的郡主,你唯一的嫡女!”

那外人两个字,不知孟氏是不是故意,洛倾雪觉着是格外的响亮。

因为沈月梅的身子明显地颤了几颤。

“可是娘,我……”不知为何,洛永煦自己便说不下去,只是拉耸着脑袋,“是儿子太冲动了。”

沈月梅低着头,面色暗沉,眸色狠戾,“说来说去,都是月梅的不是;不过是两身衣衫罢了,郡主还是切莫与侯爷置气了。”

“是啊,不过是两身衣衫罢了。”洛倾雪抬头瞧着沈月梅,“沈姑娘客居侯府,衣衫却被旁人给划破了;我的贝贝虽然是只不懂说话的畜生,可也不是什么黑锅都愿意背的,嗯,你说是不是,贝贝?”

“吱,吱吱。”雪狐两只手耷拉在洛倾雪手臂上,朝着孟氏轻唤两声。

“瞧着就是有灵气的小东西。”孟氏点点头。

“……”沈月梅的身子却明显怔了下。

洛倾雪却淡淡地轻笑一声,“听说是你丫鬟琴心发现你的衣衫被贝贝划破了的?”

沈月梅扯了扯嘴角,“这……”

“是奴婢发现的。”琴心身子颤了颤,尤其是在听到洛倾雪那句,你的丫鬟时;她虽然被洛永煦指给了沈月梅,可到底如今的沈月梅没名没分顶多也只能算得上是客居,她,她……

“砰!大小姐饶命,大小姐饶命!”

听说不久前老爷可是下令杖毙了那两个嬷嬷,那她,她……

想到这里她的心就不由得狠狠地颤了颤。

洛倾雪却是轻笑着别开脑袋,“这不过两身衣衫而已,更何况我又不是你家主子,本小姐也没有越主代庖,与人教训下人的习惯。”

“……”洛永煦与沈月梅两人的身子狠狠地颤了颤

“好了雪丫头,此事就让祖母做个和事老,过去了如何?”孟氏本就是为了这事出来的,“你父亲性子急,你……”

洛倾雪低着头,淡笑着,“正如沈姑娘所言,不过两身衣衫;倾雪已经请了锦绣坊的江掌柜过来,到时做两身还给沈姑娘也就是了。”

“祖母就知道我们家雪丫头啊,最是懂事的。”孟氏淡淡笑着,轻轻地拍了拍洛倾雪的手。

洛倾雪却是不着痕迹地将手抽出来,淡笑着,“不过话说回来,这衣衫要真是贝贝划破的,我也就认了;可我家贝贝现在整日里都困乏顿倦,哪有时间跑到这隔着大半个院子的主院来,也当真是巧了,哪个房间不去偏偏去了沈姑娘的房间。”

“这畜生乱打乱撞,许是凑巧。”洛永煦低着头,声音带着些许的暗色。

“也是。”洛倾雪淡笑着,“有些畜生不知礼,就知道乱打乱撞;不过就算是畜生,那也是我平安和乐郡主的,可由不得旁人教训;就让沈姑娘带路,我们去你房间瞧瞧如何,是我家贝贝不小心留下了脚印呢,还是留下了毫毛;让你们连丝毫怀疑都没有,就认定了是我家贝贝。”

沈月梅的脸顿时颤了颤,“……这。”

“好了,事情发生就发生了,让江掌柜与梅儿重做两身衣衫就算了。”洛永煦沉着脸,也是眉头紧锁的模样。

孟氏也点点头,“祖母也有些乏了,既然事情都已经说明白了,那就过了吧,雪丫头。”

“呵呵,俗话还说,这捉奸要成双,拿贼要拿赃。”洛倾雪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们,“难道就因为贝贝是个不懂人话的,所以什么屎盆子都往它头上扣?父亲莫不是忘了,还是您教我的,这打狗,可是要看主人的。”

说着,视线淡淡地在屋子里扫上一圈儿,看着那些主子下人各有所思的神色,她嘴角微微勾着,“还是说,在父亲眼中,我这个太祖皇帝钦封的平安和乐郡主,连这点儿地位和体面都没有?”

“雪丫头,你这是说的哪里话。”

接到洛永煦那近乎求救般的眼神,孟氏没好气地眼神狠戾,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转头看着洛倾雪,“就算你不是郡主,那也是我镇北侯府的大小姐,这身份和地位是谁都没办法否认的

。”

“哦?”洛倾雪冷冷地轻笑一声,“既然祖母如是说,那便请祖母还倾雪一个清白如何?”

贝贝的仇,她报!

贝贝的怨,她扛!

贝贝是她的宠物,可容不得旁人欺负放肆。

洛倾雪转头,眼波流转间似是悲戚,似是哀怨,又好似带着微微不解的伤感,就那么怔怔地瞧着孟氏。

“罢了罢了。”孟氏深吸口气,“既然如此,祖母就陪你走一趟吧。”

“这,不如便让平喜带人将那碎了的衣衫抬过来吧,省得母亲多跑一趟了。”洛永煦瞧着孟氏那疲倦的容颜,眉宇微微颦蹙着,“平喜,还不快去。”

“奴婢一道去吧。”琴心低着头。

“慢着。”洛倾雪却陡然轻喝一声,感受到孟氏和洛永煦投过来不解的目光,她淡笑着,“齐悦、华香、漱玉,你们也一道去吧,都仔细地瞧瞧;若是祖母不放心,让田嬷嬷跟着一可以的。”

孟氏点点头,“田嬷嬷,你也去一趟吧。”

“是!”

主院偏厢房,不过短短几十步的距离,很快一行人就抬着一个并不大的红漆香樟木的盒子回屋。

“就是这个?”孟氏眉宇微微颦蹙着。

“是。”琴心躬身。

“行了,打开看看吧。”孟氏摇摇头,转头看着沈月梅,这等卑劣的手段便是当年连她都看不上眼的,可偏偏,有些话只怕是说不清楚的。

琴心点点头,双手打开环扣。

“秦霜,学着点儿赶明儿将贝贝爱吃的鱼干别放柜子里了;咱们家贝贝啊,可是越发的本事了,连着繁复的环扣也都能解开呢

。”洛倾雪淡淡的似是调笑的话,却让在场众人都不由得颤了颤身子,怔了下,转头看着沈月梅。

沈月梅抿着唇,低着头。

孟氏再次狠狠地瞪了洛永煦一眼,洛永煦的面色也有些讪讪的。

“咦——这是什么?”

华香俏皮地将脑袋伸过去,却不想看到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衣衫放在那里,她单手一抓拿出来,顺手一抖,“这不是那日伍小姐与沈姑娘挑选的布料吗?摸着顺和柔滑,连江掌柜都夸伍小姐眼光好呢,这衣衫……不是好好的?”

“……唰!”

沈月梅的脸顿时苍白着,转头看着琴心,眼中带着浓浓的不可置信。

“不,怎么会,怎么会这样的?”琴心顿时晃了下,她深吸口气,强忍着跪下去的冲动,在箱子里不断地翻倒着,可除了两身新作的衣衫,什么都没有。

不,不会的,不会的。

她明明,明明将衣衫撕碎了放在里面的,怎么会没有了呢,怎么会没有了呢。

“不,不;肯定是拿错了。”琴心低着头,小圣地解释着,“今早,奴婢明明看到箱子里全是碎布的,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到底怎么回事?”孟氏的声音沉了沉。

琴心还在愣怔中,不断地摇头看向沈月梅,眼中也是浓浓的不解,“不会这样的,不会这样的。”

“这东西都已经在这儿了,呵呵,这沈姑娘的丫头也当真是有趣得紧呢。”洛倾雪嘴角微微勾着,轻轻地拍了拍贝贝的脑袋,“看来咱们家贝贝和秦霜还当真是遭了无妄之灾呢。贝贝,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呢?”

洛永煦的面色顿时尴尬了下,贝贝是他下令抓的,当时从陵园回来,他也是心烦意乱的,听到琴心的汇报之后,只是顺口说了句,也没有细想。

后来他们将贝贝捉回来,他想,不过是畜生教训教训也就罢了,怎么知道那些个踩低捧高的下人竟然胆敢做出那样的事情,出言不逊也就罢了,还居然让洛倾雪当场撞见

“老爷,老夫人,大小姐,江掌柜到了。”

“快快有请。”洛倾雪淡笑着,“既然琴心说,是拿错了;不如就让平喜、田嬷嬷和华香陪你回去再拿一趟,另外,这新作的衣衫可是锦绣坊最出色的绣工师父做的,旁人想要作假也是做不得的;既然江掌柜来了,让她瞧瞧便知真假。祖母,洛候爷,你们觉着如何?”

听到洛倾雪的称呼,孟氏不由得又蹙了蹙眉,“雪丫头你……”

“倾雪,我是你父亲,难道你当真要为了这件事情与我置气?”洛永煦沉着脸,说出他自觉地很柔软的话。

洛倾雪却是淡笑着,“置气?倾雪可是不敢,今儿只是抓了素瑶居的丫鬟和本小姐的爱宠;指不定明儿遭难的就是本小姐自己了,嗯?你说呢?”

“……”洛永煦沉着脸,胸口上下起伏着,一口气憋着不上不下,发不出来。

江淑兰进屋时,感受到屋内那不同寻常的气氛,心里顿时有些了然,“小女子见过镇北侯,老夫人,郡主。”

“免礼吧。”洛永煦有些不耐地摆摆手。

“多谢镇北侯。”江淑兰转身,刚准备与洛倾雪打个招呼,却看到那套黛青色云锦所裁制的映日海棠正被扔在地上,她上前一步,“不知郡主差人唤小女子前来,可是这衫裙有什么不如意的地方?镇北侯府这次的衫裙虽然很赶,我们锦绣坊的绣娘们日夜赶工,可能难免有些不如人意的地方,不过只要你们提出来,我直接让她们再选布料重做就是了。”

上百名绣工熬夜赶制的,除了洛倾雪,其他人可没有这样的荣幸。

洛倾雪淡笑着,“锦绣坊的绣娘那可是集天下之最,哪能像江掌柜说的这般不堪;这衣衫啊,是……”

“好了,江掌柜,府上有些家事要处理,劳你到旁边花厅等候了。”孟氏淡淡地开口,转头斜睨了洛倾雪一眼,却是若有所思。